第29章
洗手间历来就是说悄悄话的圣地,谁知道阮恒瑞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邵沉刚走几秒,人还没走到洗手间门口,谢忱就已经开始坐立难安。
下一秒他就当机立断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旁边的王海晏纳闷地道:“怎么还扎堆上厕所?跟小学生一样。”
谢忱跟着邵沉走,距离稳定地保持在两米,刚好在邵沉走进洗手间后几秒就跟着迈进洗手间。这样既不会因为来得晚而错过他们可能的谈话,又不会贸然闯进去显得很突兀。
谁知邵沉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停了下来,还突然转过身来。
谢忱一下子没刹住车,跟邵沉撞了个满怀。
邵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是一种淡淡的冷香,莫名还挺好闻的。
一声轻轻的低笑从头顶传来。
“小少爷,上厕所你也跟着?”
谢忱怔了怔,随后冷笑一声:“谁跟着你?”
“这厕所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也来上厕所,不行?”谢忱理直气壮,还先发制人了一通,“倒是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上厕所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此时里面的阮恒瑞正好在洗手,一边洗一边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全程,于是想也不想就冲到了门口,准备帮着谢忱骂邵沉两句。
“就是说啊邵沉,你实在是太霸道了,你这样的在我们——唔唔唔?”阮恒瑞一时嘴快,想说“你这样的在我们群是会被骂死的”,结果一个“群”字刚冒出一个气音,就猝不及防地被谢忱捂住了嘴。
阮恒瑞睁大眼睛,里面满是疑惑,不太明白谢忱为什么要捂住他的嘴。
“行了用不着你,我自己骂。”谢忱松开捂住阮恒瑞嘴的手,顺便拽了他一把,又将他再往外推了推,“你先出去,刚刚导演找你。”
阮恒瑞一听导演找他,刚洗的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加油啊家人”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阮恒瑞走了,危机暂时解除,谢忱稍微放心了点。
一回过头来,刚好就对上邵沉那带着兴味的眼神。
“看了我一天,”邵沉悠悠地问,“这次看出什么了?”
谢忱有点心虚,但表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昂起头来睨他一眼:“谁看你一天?脸不要就趁早扔了,这么张脸安你头上真是浪费了。”
“你啊,跟屁虫。”邵沉轻飘飘地吐出这五个字,懒散的声音里还藏着点笑意,“你不是要上厕所?我走了。”
等邵沉走出几米,谢忱才忽然反应过来——邵沉根本没上厕所!
谢忱没想到他聪明一世,有朝一日竟然也做了旁人瓮中的鳖。
他不爽地竖起眉毛,决定今天上微博骂邵沉的时候骂得再真情实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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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一走出洗手间,就见阮恒瑞从导演那走了过来。
“家人,我刚刚去找导演,但他说他没找过我?”阮恒瑞疑惑地眨眨眼睛,“你是不是记错了?……啧,刚刚差点就骂到邵沉了。”
……没错,本来就是诓你的。
谢忱想想还是觉得应该从源头切断一切可能的暴露源,否则他这样天天盯着也容易出事。而太聪明的方法,他担心阮恒瑞听不懂,所以他决定用对待傻狗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别随便惹他。我是为你好。”谢忱煞有其事地说,“简单来说,邵沉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阮恒瑞被他一句话里两个意义不同的“简单”绕得有点晕,困惑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邵沉右手食指和虎口都有茧。”谢忱问,“你知道什么人这些地方手上有茧吗?”
“啊?”阮恒瑞咽下一口唾沫,紧张地问,“什么人?”
谢忱露出一种“这都不懂”的表情,又故弄玄虚地问:“你拍过刑侦戏没有。”
阮恒瑞老实地回答:“没有。”
没有就更好办了。
谢忱信口胡诌:“这种是枪茧,没摸过真.枪练不出来。”
“你是说,邵沉他是那种……”阮恒瑞脑补能力很强,一下子想象出邵沉穿着一身黑,一副戴上墨镜谁也不爱的模样,打一个响指就能让手下做掉一个人。
谢忱一口咬定:“对,就是那种。”
阮恒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这可是二十一世纪。”
谢忱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又说:“你知道就好了,这事别告诉别人。”
事实上,邵沉手上确实有茧,但原因并不像谢忱说的这么夸张。他先前出演过一部竞技题材的电影,主角是气步.枪运动员。为了更真实地演出他们的状态,他去跟着练了一个月的气步.枪,就是那时留下了茧。
但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稳住阮恒瑞,决不能让阮恒瑞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了。
这招出奇地有效,阮恒瑞果然被震慑住了,恍惚地回:“好,好……”
阮恒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一滴冷汗,他真是没想到自己刚刚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差点身首异处。
等过了几秒他又察觉出几分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手指上有茧?”
“……”
谢忱总不能说他摸过。
不仅摸过,而且他连触感都记得很清楚。
谢忱下意识地动了动左手。
“你别管,记住我说的就行。”谢忱强行转移话题,“如果你还想活着就别再提那个群。”
他又补充了一句:“也别跟你那群里的人说这些。”
阮恒瑞:“好吧,我明白了……”
“唉,我早知道你很惨,但没想到你这么惨。”阮恒瑞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看你,憋屈得脸都红了。天天跟邵沉在一起,日子很不好过吧?”
阮恒瑞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叹息着拍了拍谢忱的肩膀。
谢忱脸色僵了僵:“……你知道就好。”
第22章
谢忱的那番信口胡诌的震慑效果显著, 阮恒瑞一连安分了好几天,邵沉在场的时候甚至连话都没那么多了。
虽说还有那群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但眼下阮恒瑞这个炸.弹算是勉强熄了火, 谢忱心安了不少。
他不用再处心积虑地盯着邵沉和阮恒瑞,神经没那么紧绷了。
与此同时他没忘记邵沉前两天把他耍了一通,想起来都觉得又蠢又尴尬,所以这两天别说是跟着邵沉走,除了拍戏的时候,连看都不怎么看邵沉了。
谢忱的转变相当明显,邵沉想不注意到都难。
前两天还是跟着人后头转的粘人精,转眼就变回那个冷酷无情尖牙利嘴的小少爷了。
邵沉猜测他大概是又惹到小少爷了,他回想了一下前两天发生的事, 大抵只有那件洗手间事件能让小少爷如此不留情面了。
想想也是,向来都是谢小少爷耍人, 几时轮到谢忱中套?生气也在所难免。
邵沉知道他是踩到猫尾巴了,不费点心就哄不回去了。
然而谢小少爷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邵沉屡战屡败,碰了好几次钉子,基本都被谢忱嘲讽回来了。
邵沉哭笑不得, 暗道一声“脾气真大”。
所幸谢忱还算公私分明, 虽然身上长出了不少新刺, 但是该演的戏还是演。
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拍摄了, 邵沉主动去找谢忱对戏。
今天即将要拍的这场戏,顺接的是上回初遇的情节。
处理完伤口之后,秦岸如约放江霭走了。
江霭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谁知第二天秦岸又来了。
秦岸出入这个专家诊室就像出入自己的家, 来去无阻, 他不请自来地坐到江霭对面的椅子上,勾起唇笑:“又见面了,医生。”
他似乎对这个冷淡的医生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与性无关,仅仅是一种充斥着好奇与新鲜感的兴趣。就像拆盲盒一般,他抑制不住地想拆开这个医生外面的那层丝带,想要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江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作回应。
没有得到理想的回应,秦岸却一点都不气馁,自说自话地把话接了下去:“我的伤还没好,辛苦你再帮我换一次药。”
江霭这次终于开口了:“你可以自己换。”
“怎么也该负责到底吧?”秦岸语气委屈,把药放在江霭手上的动作却是游刃有余,“我也是你的病人,医生。”
……
秦岸来了一星期,每回的借口都是治伤换药。
秦岸的所有举动都恰好把握在礼仪范围内,偶尔会超出一点点,但很快又会在江霭感到不适前收回去。
即使如此,江霭还是感到了冒犯。尽管秦岸把分寸掌握得很好,但他见过秦岸锁骨下方的红a,他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次两次还能忍受,次数多了难免厌烦。
可他并不是在厌烦秦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