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有谁会对祂予取予求,坏孩子们明面上尊敬祂,却经常对祂的命令阳奉阴违,还会无时无刻都想杀死祂。
  最美味的馒头却在祂面前一直很乖,尽管祂已经允许他有不乖的资格。
  祂也会很听馒头的话,先前破坏他们好事的劣质无糖馒头,祂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
  不如就在此刻专心感受馒头的温度,事后准备对馒头的转化仪式就好。
  祂对狂澜生之外的馒头从来都不感兴趣,遂靠在风满楼肩头合上眼睛,看上去像是在打瞌睡。
  修士不会感冒着凉,但风满楼还是给文轩裹了一圈披风。
  隔着柔软的布料,风满楼能听见文轩“嚯嚯”压低声音笑了,他们的身体贴得更为紧密。
  文轩现在心情更好了些,决定事后把藏在苍嘉城里的坏孩子少杀几遍。
  看,他们快要咬上鱼饵了。
  ……
  第18章
  “师兄手下留情!”
  周延昭的琵琶并未落在实处,他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眉清目秀但还是长得很欠揍,是个熟人。
  谢长安。
  周延昭不算太意外,“你怎么在这里。”语气是陈述句。
  谢长安的神情也没有很惊讶,“你也在这里啊。”
  周延昭不意外会在苍嘉城里看见谢长安。
  魔尊的财富何其雄厚,少主身上的法宝不会少,随便漏给谢长安一件提升速度的法器,也足够他在半天之内回来。
  少主把我在苍嘉城外放下就走了,他肯定另有安排,所以我必须隐藏他的去向,不能暴露少主的身份。
  于是周延昭道,“我是独自来苍嘉城的。”
  谢长安附和,“好巧啊我也。”
  仙尊不算特别有钱,但少主身上未必没有底蕴,随便漏给周延昭一件提升速度的法器,也足够他在半天之内到这里。
  少主把我在苍嘉城外放下就走了,他肯定另有安排,所以我身负隐藏少主去向的使命。
  与周延昭打过招呼,谢长安开始试图转移话题,“师兄你有没有发现,这茶摊变得不一样了。”
  周延昭点头。
  他挡在谢长安身前,压低声音,“现在你能帮我算吉位就算,不能算吉位就自己躲好,被擒了记得马上自杀,我没空救你。”
  乐修以乐音作战,但周延昭对肉搏也略通一些皮毛,他倒下之前,应该能护住这个便宜师弟。
  谢长安扭着手腕骨,关节处“格格”作响:
  “师兄放心,我从进城开始就已经算好了。
  修士不敢轻易伤害凡人,见我们久久混迹人群 ,终于沉不住气把我们拖进了幻境中。
  十息,师兄在战斗开始之后,坚持十息,我们就都能活下来。”
  周延昭扣紧琵琶弦,指尖泛红滴血,“幕后黑手既然想要我们死,怎么可能让我们拖十息之久?”
  谢长安回答,“因为他们两帮废物在互相拖后腿,小心正前方!”
  周延昭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名武僧站在半空中,手持一锤一锣,佛音铿锵有声。
  法门寺的长生和尚是佛尊的同门师弟,据说他有一佛门至宝,是某位已经飞升的大乘期佛修留下的遗产。
  长生和尚平时把这锣宝贝得要死,可他却为了杀谢长安亮出底牌。
  “前面还有!”谢长安喊。
  周延昭再次成功躲开了诡异声音的攻击,拨弄琵琶,同样以乐音反击。
  那边是天音阁的难嗟阵法,需要十名同等修为的乐修弟子集结,以无尽魔音动摇修士原本清明的灵台。
  在周延昭逃出天音阁之前,他的同门就已经被师叔杀了不少,如何还找得到十个?是与师叔勾结的那群神秘修士?
  和先前追杀他还有谢长安的黑雾有关系吗?
  为了让黑雾的知情者永远闭嘴,竟然让在苍嘉城里抢地盘打过无数战役,堪称“宿敌”的法门寺还有天音阁,联手灭口?
  周延昭也知道谢长安说“两帮废物互相拖后腿”是什么意思了。
  天音阁乐修的曲调与武僧的铜锣,却并不能相容,而是相互影响,除了难听些,好像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杀伤力。
  何况。
  佛光普照,照不得风满楼开过光的镇纸;魔音贯耳,压不过半步出窍期乐修周菱。
  两个原本相当不起眼的物件,在周延昭的胸口愈发滚烫。
  周延昭按住胸口,“不止是少主,母亲您也救了我。”
  那厢,谢长安又喊,“回头!”
  周延昭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敌人,甚至空无一物。
  那却是十息之后,幻境展示给二人的生门!
  周延昭想也不想,手握镇纸与陶笛,不忘拎着谢长安,再次往生门上撞去。
  而后,周延昭发现自己并非置身平地。
  他竟然在往下落,最终和谢长安双双摔倒在一片琉璃瓦上。
  周延昭摔得有些脑袋发懵,但他知道屋顶上有人。
  幻境里的杀手如影随形,紧随周延昭和谢长安其后现身。
  它们突然整齐划一地惊叹:“怎么是你?”
  因为要同时面对正道和魔道的修士,风满楼变回黑发黑眼的模样,又礼貌地朝破坏美好氛围的人挥手,算是打了招呼,“几位道友,打扰他人谈恋爱,要遭天谴。”
  杀手们不理风满楼,转而齐齐看向另一个人的脸。
  “怎么是……”
  闭目养神的文轩睁开眼,笑了,“既知是我,安敢不拜?”
  他虽然在笑,可暗金色眸子的深处,杀机却悄然酝酿。
  青年站起身,指尖在身前划过水平的线,好像至臻的刀客斩出漫不经心的一刀。
  所有杀手的身体、衣物、法器……顷刻间碎成无数粉末。
  唯有作为大乘期修士遗物的铜锣得以幸存,落在文轩拿在手上。
  文轩只不过用了兆亿分之一的神力 ,已经很收敛了。
  可是祂不在意劣质馒头的生死,压抑自己能为也并不熟练。
  所以文轩立足的酒楼塌了。
  幸而无人伤亡。
  是温柔的风,把所有半空中往下坠落的凡人接住,让他们都平稳落在了地上。
  风满楼托举着凡人们,文轩扶着风满楼,作为他的支柱,他们亦能平安。
  死里逃生的凡人非常高兴,朝风满楼致谢,“多谢恩人……”
  修士大都是不把凡人当活物看的,可眼前这位,却在楼塌的时候想着挽救他们的性命。
  他们无一不感慨满楼的善良,或许还有惊讶善心与美貌竟然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连带着一旁差点害死他们的修士,看起来也与恩人是愈发郎才男貌了……他们看上去很亲密,应该是那种关系吧?
  “账记在法门寺还有天音阁头上。”
  周延昭还有谢长安被围攻,情急之下遁至酒楼楼顶,导致酒楼倒塌,也是法门寺和天音阁混战的一部分,风满楼不会承担这个损失。
  酒楼管事却看上去有些为难,“大人……”
  他话音未落,便被文轩清冽如铃的声音打断,“你现在应该滚了。”
  文轩又画了一条线,将发未发。
  酒楼老板不知文轩的用意,眼前却莫名出现了他被分尸成无数血肉碎块的画面。
  他惨叫一声逃走了。
  而后,以风满楼为圆心,半径数十米以内的人都逃了个干净。
  周延昭看自己等人的落脚点和先前的那个茶摊不远,便非常自觉的走上前,擦干净座椅,又提醒道:
  “两位,要不要坐下说话?”
  周延昭在见到文轩的第一眼就把他和画中人对上了,自然知道对方身份的重要,所以非常自觉地担当起了狗腿。
  风满楼点头,“好。”
  文轩自然是紧挨着风满楼坐下。
  他依旧像蛇一样缠着风满楼,胳膊挂在风满楼身上,半点离不开对方,暗金色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不吝对猎物展现占有欲的毒蛇,漆黑的短发触及风满楼的脖颈,质地浓密细软。
  这样头发柔软的人性格却很强硬:
  “你们都给我坐着,馒头他不喜欢虚礼,还是说,你们要他来请你们坐?听不懂人话吗?”
  文轩又把锤子和铜锣扔给谢长安,“看你是佛修,拿着吧,有用。”
  语气很嫌弃的样子,好像谢长安是个垃圾桶。
  这时,谢长安因为用嘴太多,有点渴,兀自偷了壶茶,喝了一半甚至没来得及往下咽,连忙去接那铜锣。
  一时不察,茶水都顺着谢长安的嘴角漏了出来些。
  他懂了!
  少主定是去江北的某个卧底,且在那边有相当的话语权,不然怎么会认识这样不凡的魔修大佬?
  卧槽!不愧是少主!牛哗!那个看上去好像很凶的鬼修对他也服服帖帖的,当真是驭人有术!
  正道卧底魔道要面临许多危机,少主想必很辛苦,自己一定要帮他打好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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