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钟沐寒本来要拒绝的话哽在嘴边，又看着她弯腰要搬鱼缸的动作最后还是又心软了一次，“我帮你搬进去，但仅限这一次。”
在钟沐寒看不到的地方杜清宛嘴角微扬，“知道啦，这鱼缸布置好之后你家也没有放别的东西的地方了。”
“你也知道，我家都被你买来的东西填满了。”边说钟沐寒边弯腰去够鱼缸的边沿，“哎！你别弯腰啊，你去我家门口站一下。”
“干嘛？”钟沐寒觉得杜清宛的方法太麻烦，“咱们一人一边一下就能搬起来了。”
“你这话说的你那腰能扛得起这动作一样。”杜清宛说完后下意识看了钟沐寒一眼，果然看到她僵在原地的动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钟沐寒僵在原地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她没想到杜清宛还记得这件小事，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要忘记当年被杜清宛压着去治好的腰病。
杜清宛看着钟沐寒沉默不语的样子更加不知如何是好，这两天她已经决定要避免提及从前的时光，可有些刻在骨血里的东西确实怎么也避免不了，“我、”
“直接站在鱼缸后面吗？”和不知所措的杜清宛不同，刚刚的僵硬好似只是钟沐寒的下意识动作，她立刻调整好了表情朝着鱼缸后面走。
杜清宛看到她这模样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委屈，“……是，你站到我家门口，然后一会儿接一下就行。”
“哦。”
两人沉默又默契地把鱼缸放到了钟沐寒之前放钢琴的地方，杜清宛拍拍手满意地看着面前的鱼缸，“怎么样？这地方我选的不错吧？”
钟沐寒看着这地方有些恍惚，时至今日看到这个地方浮现在她脑海里的依旧是每一次纪念日杜清宛坐在这里为她弹钢琴的模样，那是她难得能直视自己对钢琴的喜爱，也是极少不生理性厌恶钢琴的日子。
可如今这里被一个鱼缸所替代，或许在杜清宛眼里，那架钢琴和钢琴上的快乐时光都已经彻底过去，也都是可以被代替的日子。
杜清宛没有听到钟沐寒的回应，笑着转头想要开口，但却看到了钟沐寒近乎寒冰一样的脸色，“你、”
“我累了。”钟沐寒不敢也不想听到杜清宛的声音，她怕自己在杜清宛面前就控制不住地情绪失控，只能继续冷着脸转身朝卧室走，“我要休息了，你都弄好之后就自便吧。”
杜清宛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褪色几分，不是为了钟沐寒的冷淡，而是因为她在钟沐寒转身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她眼角的晶莹，可让人觉得无力的是，她甚至都不清楚让钟沐寒不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等到钟沐寒从质量很差的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杜清宛已经离开了，但客厅里却又充满了她的痕迹，阳台上已经浇好水的花草，拐角处是一个已经打开了暖色光的鱼缸，里面有四五条孔雀鱼和金鱼，除此之外还有两群小鱼。
钟沐寒走到阳台上慢慢蹲下看着面前的向日葵，手指慢慢抚过面前的叶子，许久之后嘴角才慢慢扬起一丝弧度，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生命里的东西了。
感觉到自己两条腿的麻木感之后钟沐寒才晃悠着站起来，这才看到旁边薄荷的花盆上还有一个便利贴，“不要只喜欢向日葵哦，薄荷也很期待钟老师的青睐的～”
钟沐寒这下彻底笑出了声，转头按照杜清宛留下的便利贴转头确定了一下鱼缸的温度之后才小心地把便利贴都收好。
大概是眼前有了新鲜的东西，钟沐寒难得有了些食欲，抬脚打算到冰箱里拿一个饭团出来热着吃，但冰箱上的话提醒着钟沐寒她那些即食的饭团已经被丢掉了，要吃饭的话还要去找杜清宛。
杜清宛打开房门的时候她还戴着眼镜，刚刚中断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处理数据进程，“醒了？”
钟沐寒穿着睡衣一脸无奈，“你干嘛把我冰箱里的速食都扔了？”
“那些东西能吃吗？一个个添加剂都够三四行了。”
钟沐寒看着杜清宛眼底的疲惫就不想和她瞎扯，只想速战速决，“那我现在吃什么？”
“我做好了啊，进来吧。”
钟沐寒走进杜清宛的家之后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家空荡荡的？”
杜清宛径直走向厨房，“我和你一样吗？我这不是刚搬过来没两天，还没来得及布置。”
钟沐寒环顾了一圈这个地方后眼睛被沙发上的玩偶吸引了过去，杜清宛端着鸡汤和饭菜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钟沐寒有些呆愣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结果看到了刚刚抱在怀里的玩偶，“咳，那个，来喝点儿鸡汤吧，我一直炖着呢。”
钟沐寒收回视线走到不远处的二人餐桌前，仿佛刚刚发呆的人不是她，“桌子怎么那么小？”
杜清宛把钟沐寒的汤放到自己对面示意她坐下，“房东的装修，再说了我一个人也用不着那么大。”
钟沐寒看了一眼身后的开放性厨房不解，“干嘛不在我那做？省得你这再有油烟味。”
杜清宛耸肩，“我有工作，在你那处理不合适，得了，你先喝着，喝完之后再吃这些饭菜，我先去工作了。”
看着杜清宛拿起电脑后钟沐寒也坐在了餐桌前，手里下意识搅着面前的鸡汤，视线却放在了沙发上处理工作的杜清宛，电脑的光照射在她紧皱眉头的脸庞上，衬得她比记忆中的杜清宛更加成熟、强大。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杜清宛已经有了工作这件事情有那么清晰的感知，曾经都是她自己在处理工作时杜清宛在一边盯着，可现在她竟然成为了看着杜清宛认真工作的那个人。
等到杜清宛把实验室的数据处理完了之后钟沐寒也已经把碗筷都刷好了，杜清宛下巴放在沙发背上看着出来的钟沐寒，“这里没准备洗碗机？”
“就一个为了租房装修的两居室，肯定不给配洗碗机啊。”杜清宛边说边走过去接过钟沐寒手里的碗筷，“给我吧，你回去休息就行。”
钟沐寒看着不知道找什么的杜清宛说，“以后你不用给我做饭了。”
但杜清宛恍如未闻，只把自己手里的水果塞到了钟沐寒手里，“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拿这些回去补充一下维生素。”边说边伸手按住钟沐寒的肩膀把她向外推，“好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钟沐寒顺着她的动作向外走，但出去之前眼神还是没有控制住往那个方向玩偶上瞥了一眼，“明天早上给你做小米粥。”
钟沐寒走到门口，转身想说什么但面前的门已经被“砰”地一声关上了，“……啧。”
把钟沐寒送出去之后杜清宛才松了口气，转身靠在门上，眼睛看向沙发上的玩偶，不知道钟沐寒有没有看出*来，这个玩偶和她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年钟沐寒收拾好的行李里并没有那个玩偶，这个是有一次在国外偶然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花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把它买了下来……
杜清宛拿起玩偶抱在怀里，不知道钟沐寒有没有认出这一个，不过……那么多年，应该是忘了吧。
钟沐寒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还是起身，走到衣柜前蹲下拿出了一个箱子，打开看里面赫然是之前送给杜清宛的所有东西，她的手慢慢伸向和杜清宛家里一个模样的玩偶。
当年她为了让杜清宛把她们之间的事情忘干净索性把这些东西都藏了起来，只是今日她看到杜清宛家里的玩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二天钟沐寒再到sophia的咨询室里时把她吓了一跳，“钟，你是昨晚去抢劫了吗？”
钟沐寒勉强扯了扯嘴角，“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而已。”
sophia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被钟沐寒的模样吓到了，走到她面前关心地看着她，“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钟沐寒躲避着sophia的眼神，只一味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sophia，我想换个环境。”
sophia听了这话瞬间就想起来杜清宛和自己说过的她搬到了钟沐寒对面这件事，“……为什么？”
钟沐寒揉了揉眉间，“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我应该搬的。”
看到她这样，sophia索性松了口气，“钟，你如果想搬就不会来找我了。”
钟沐寒抿唇，“……那我回头就搬出去吧。”
“钟，不要孩子气。”sophia看着有些幼稚的钟沐寒脸上倒是带上了一丝笑意，“你知道的，换到陌生环境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如果你有什么必搬不可的理由，可以和我说说？”
钟沐寒抬眼看了一眼sophia，但只有一眼她就躲开了对方的眼神，“也没有什么理由。”
偏偏就是因为她这个模样sophia才更觉得是因为杜清宛，“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搬。”
钟沐寒眼神轻颤，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感觉，“钟，你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突然换个陌生的环境可能会让你失去安全感，对你的恢复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