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小姐，您的牛排。”服务员端起牛排放到江水卿面前。
江水卿目光垂落：“谢谢。”
等服务员放好菜，朱辞歪头望向程令颐，挥手示意员工离开，“你去忙吧，她留下。”
服务员轻轻颔首：“好。”
vip座位靠近落地窗，抬眼就能看到这座城市充满魅力的夜景，周围嘈杂声也小，很静谧。
可三个人却无心欣赏，各自看着，时不时低头，好像在躲避对方的目光。
尤其是朱辞，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把程令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之前没觉得她有什么可在意的地方，现在得知她是优上的ceo，整个人气质和形象瞬间都不一样了。
朱辞打量了一会儿，没掩饰，直接问她：“程总放着好好的总裁不当，来我们餐厅当厨师，屈才啊。”
程令颐听到，目光直接投向江水卿。
江水卿知道她会看自己，所以抬头望去，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彼此的眼眸间，没有任何情绪流动，平静如水，像是在看陌生人。
程令颐：“你告诉的？”
江水卿：“嗯。”
程令颐没惊讶，缓缓垂眸，沉思着什么，片刻后，侧过身子面向朱辞，解释说：“虽然隐瞒了一点身份来贵餐厅，但朱老板放心，我对贵餐厅没有非分之想。”
朱辞双手环胸，神情严肃：“话可不能只让一个人说，程总还是说说来我们餐厅的目的。”
不管什么原因，她都有知情权。
程令颐并没有打算隐瞒，低头摘下工作帽子，扬了下下巴，朝江水卿示意，“里面坐点。”
江水卿转头挪着往里面坐了坐。
对面的程令颐：“嗯？”
这位江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左边空出了一点位置，程令颐攥紧帽子过去坐下，坐下后，还把面前的牛排推到了江水卿那边。
程令颐低声说：“都做了，别浪费，我们说我们的，你吃你的。”
她语气软和温柔了些。
江水卿心里一瞬间有些颤动。
以往两人吵架，无论随口一吵，还是吵的狠心，双方谁都不会先低头认错，愤怒和怨气就那样在心中堆积成山。
这座山安静矗立在那里，不仅不会倒，还会伴随着下一次吵架继续堆积。
江水卿偶尔也会想，为什么明明两人那么不适合在一起，可却走过了这么多年呢。
江水卿一开始会觉得这个想法还挺神奇的，但下一秒就会告诉她自己，她们两人签了结婚协议书，白纸黑字上面一条条写的不是她们恩爱誓言，而是双方利益。
没有永远的感情，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和程令颐就是这样走过了这七年。
在她想着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出声开始解释：“我之所以来贵餐厅兼职，是为了做一项市场调研。”
朱辞：“什么市场调研？”
程令颐说：“最近有关部门和我们公司联手合作，打算销售海鲜产品，助力农产品，目标呢，有海鲜市场、旅游景区、还有海鲜餐厅，以及高档西餐厅等等。”
朱辞皱眉道：“海鲜产品？可我们餐厅是高档西餐厅，主打菜都是牛排，海鲜也有，但每月销售对比大市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且很多海鲜都是从国外进口，比如帝王蟹、夏威夷龙虾、波士顿龙虾、澳洲龙虾、雪蟹、金枪鱼等等，你来这里调研，是不是不太合适？”
程令颐缓缓扯起嘴角，回了一个假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国内所有城市市中心的高档西餐厅，大部分食材都是进口，比如最重要的牛排，国内不是没有好牛肉，但对比国外的牛肉来说，无论品种、品质，还是肉感，都要略逊一筹。
这也是国内牛肉再贵，也卖不出一块牛肉上千块的原因。
当然了，除了牛肉是最重要的一点之外，还有高昂的运费。
至于高档西餐厅的海鲜，那就更不用说了，大部分西餐厅为了打造高端品牌和味道，所以食材几乎全部都是从国外进口，就算是在国内购买，销售的时候也会说是某个国家新鲜空运过来的。
程令颐心中何尝不清楚，但那边要求了，既然是做市场调研，那就全部调查一遍，争取把国货的品牌打出去。
程令颐收到消息，忙于主公司的新品发布，把这个工作安排给了优上市场部，但他们做的市场调研实在是太差，交上去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她只能自己做。
在做市场调研之前，她让人调查了本市西餐厅海鲜销售情况，发现很多西餐厅都在以好充次，只有这家餐厅好评很高，所以只身入局，来这里做海鲜厨师，只有亲身体会，做出来的调研报告才更有说服力。
“哦，原来是这样。”朱辞听她这么一说，腰杆都支起来了。
朱辞：“我们餐厅9.8的高分可不是白来的。”
程令颐道：“那是，朱老板是实在人，关于我的身份，其实我打算辞职的时候告诉您，现在提前说了也挺好。如果朱老板不介意的话，我能询问您几个问题，写进调研报道里面吗？”
朱辞：“你的调研报道对我们餐厅有什么好处？”
商人无利不起早，她不能白帮忙。
程令颐：“我把您的餐厅写进调研报道，到时候可以在官网帮您的餐厅打广告，说不定还能评选。”
朱辞轻笑：“这个倒是不错。”
官网免费打广告，不管有没有人看，她们餐厅都可以把这条当做宣传。
两人聊得差不多，江水卿也吃的差不多。
朱辞轻轻松了一口气，称赞说：“程总说话谈吐间确实靠谱，难怪刚才水卿和我说，可以为你担保。”
担保？
程令颐扭头看向江水卿，她身子往后轻靠椅背，乌黑长发披肩，五官漂亮，红唇软嫩，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招人喜欢。
第8章 你是别人吗
工作聊完，程令颐起身回后厨继续工作。
原本她打算在餐厅工作一个月，写完调研报道就辞职，现在身份提前被告知，她下周直接做调研辞职。
上边想助农，她能理解，但是这事儿没那么好做，得好好坐下来谈。
说不定过几天，还得往乡下跑。
程令颐走后，江水卿依旧坐着在和朱辞聊天，她说：“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江水卿：“什么什么关系？”
朱辞轻笑，说道：“我们两个好歹也认识几年了，你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不爱与人亲近、不爱和人深度交流、不爱和任何人保持超过朋友的关系，但这位程总刚才说让你往旁边挪的时候，你可一点都没犹豫。”
江水卿很随意的解释：“我和她认识，你和她不认识，她总不能开口坐你那边，而且我们两人有工作上的合作，她开口，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
“不对。”朱辞抿唇，“真的不对劲。”
江水卿没再说，喝了口水，杯子放下时，眼神情不自禁落在了跟前的空盘子上。
关于她和那位程总之间的事情，朱辞了解不多，也就没再多问，但是最近林江那边可是闹的眼中。
朱辞说：“你最近和林江有联系吗？”
江水卿轻轻摇头：“没有，他给我发了消息，但没回。”
朱辞抬眼：“你还真够狠的，消息都不回，那小子肯定会找你发疯的。”
她刚和水卿认识那会儿，就知道林江追水卿追的疯狂，比如买钻石、黄金，包机、包船带她出去玩，还有浪漫的热气球、玫瑰花海，什么能做的都做了，但水卿别说喜欢了，硬是连一丁点儿心动都没有。
这种情况只能说是真的不喜欢，可谁让林江是个死心眼，追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江水卿：“无所谓。”
她能劝的已经劝了，不能劝的也说了，剩下的和她没什么关系。
朱辞轻笑：“就知道你是这脾气。”
有时候她还真的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走进水卿的心里。
比如，程总吗？
江水卿在餐厅坐到十点半离开，朱辞送她到电梯口，“程总这边我会看着帮忙的，你放心。”
江水卿颔首：“嗯。”
叮——
电梯门打开，江水卿迈步进去，和朱辞挥手：“拜。”
朱辞抬手挥了下：“拜。”
江水卿坐电梯到负一层，出来后，坐上车没让司机走，拿出手机给程令颐发消息：“我在停车场等你。”
之后拿起平板开始工作。
周末客人比较多，很多时候需要加班到凌晨，今天也不例外，程令颐凌晨两点才下工。
她去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弯腰坐在椅子上，轻轻揉着酸疼的小腿。
想她堂堂大公司的副董事长，优上的ceo，没想到如今为了一份市场调研在后厨做厨子做到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