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其实自己也挺忙的,郁九寒摇晃着酒杯,上辈子继承了那么多钱,结果天天忙着给易书南添麻烦,自己的生活还没享受多少呢就卡吧一下子死了。真是忙活忙活白忙活。
  郁九寒转动着手腕,手表表盘镶嵌的碎钻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一下子晃得她睁不开眼。抬起头,那盏巨大的吊灯也是这样的设计,无数大大小小的宝石随着灯光闪烁着勾人心魄的光芒。
  其实她长了一身懒骨头,本不该那么执着于围绕着易书南去勾心斗角。
  郁九寒想过的日子很简单,钱包里面满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挑贵的来,不用担心价格,顺便享受一下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按理说继承了一笔遗产后应该会很幸福的。
  她不该年纪轻轻就死了的。
  再次享受到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的生活,郁九寒突然开始后悔,上辈子她分明已经拥有了一切,却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又要等,可她已经等不及了。
  郁九寒走到易书南身边,这人刚和自己上一个聊天对象结束了对话,于是把目光落在郁九寒身上。
  “喝一杯吗?”
  易书南接过酒杯,却不急着品尝。她皱起眉头端详着杯中酒酿,考虑由郁九寒递过来的酒水是否是信得过的。
  郁九寒看到她皱眉就烦。
  狂什么狂啊,不会摆别的表情吗,眉毛一拧给谁看呢。
  易书南最终还是喝下了那杯酒,她很不情愿的,努力地展示信任。并非她多么信得过郁九寒,而是她的主日学老师告诉过她不要擅自怀疑别人。至少目前为止,郁九寒还没有往酒水里加料的前科。
  酒液入喉,味道也没有什么不对。
  喝完酒,易书南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我记得我们说过,没什么意外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之前的游戏分组我无法改变,现在却没有规则约束我不能离开,容我不能奉陪。”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郁九寒说:“那么着急走干什么,莫不是真暗恋我,连多在我生边呆会儿都不敢?”
  “我之前就说过,”易书南停了下来,“这是误会。”
  郁九寒噗嗤一声笑出来。
  多简单的激将法,这都能管用。上辈子她怎么没发现,易书南哪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上辈子,对啊,上辈子。上辈子她和易书南没有多么熟悉,那时候郁九寒尝试的方法大多是经济上的针对,再不济也要派人去,真的以身入局的次数很少。
  那时候她不了解易书南,现在嘛,有一点点了。
  她知道易书南恐同,和她的向芷学姐肯定没什么纠葛。所以那些刻骨铭心的恨啊,就显得莫名其妙了。
  但是讨厌还是讨厌,易书南这人很烦,太装。郁九寒讨厌那么装的人,一举一动都端着。
  “是误会的话就别急着走呗?”
  易书南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
  “就是不想被这样纠缠才急着走的。”
  虽然这么说,却也回到了郁九寒的身旁:“找我有什么事?”
  “喝一杯?”
  看着再次被推过来的酒杯,易书南摇了摇头。
  “怎么,第一杯都喝了,还怕我在第二杯里加东西。”
  “不,”易书南说,“饮酒要适度。”
  郁九寒笑了:“上次你就喝醉了,还说这个。”
  “所以上次我失态了,算是给我一个教训,好在没有弄出更大的乱子。”易书南一本正经地说,“神的戒律无论哪一条都是有道理的。”
  郁九寒看着她正经的模样,只觉得无趣。
  人怎么可能无聊成这样的,肯定是装模作样的表演吧,都是有欲望的动物,拿着神的戒律当作行事准则,到底有多少禁忌。
  被压抑的情感肯定会从别的地方发泄出来,郁九寒记得上辈子易书南就是个商业手段特别狠的人,谁敢挡她的路。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每日餐前饭后祷告,适度饮酒,周日停止工作去做礼拜。
  好笑不好笑。
  郁九寒喝了一点酒,有些兴奋。
  她突然凑近了易书南,压低了声音问:“我听说教徒是不允许自*的,真的假的?”
  易书南猛地往后一退。
  “你,你在说什么?!”
  “嚯,看这反应应该是真的咯?”郁九寒一脸调侃地撑住下巴,“那你到底有多虔诚,活那么多年当真一次也没有过吗,真的假的?”
  “你……”易书南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这是骚扰……!”
  “啊哈哈哈哈。”郁九寒笑出了声,“嗯对,我就是,你找人来抓我吧。”
  无赖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
  郁九寒整个人倚进了椅子里,翘起了腿,露出了看不起易书南的戏谑表情:“不正面回答我吗,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虔诚吧?”
  “不可理喻。”
  易书南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嗯,这还有点意思。
  看来易书南不是那种正经到死的人,轻易一逗就恼羞成怒。她果然是假正经吧,只要戳中她不愿面对的那部分欲望,她就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跺脚。
  今天白天的时候,游艇开进看不见陆地的大海,据说运气好的话,能在这里看到鲸鱼。
  没有特别安排的活动,反正船舱里的娱乐室够多,总不会让你无聊的。钓鱼也可以,海钓能钓上来在淡水中少见的大鱼。
  郁九寒对钓鱼没有兴趣,她没有耐心一直等下去,但向芷很喜欢。
  “花一段时间去等待,在上钩的瞬间产生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向芷说,“而且很快可以去钓下一条,每次都非常欣喜。”
  可郁九寒只有在鱼饵刚下水时感到新奇,随着一段时间内没有鱼上钩,她就觉得这样的等待没有意义。还不如去做点别的事,同样可以高兴。
  但这是上船以来难得能陪在学姐身旁的时间,所以她按耐下性子去等。
  在片场门口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那时甚至看不到向芷的身影。而现在有学姐陪在身边,这样幸福的时光根本不该是用“等”来描述的。
  可是看不见的时候还有一个期望,现在郁九寒却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她以为收到学姐的邀请,能和学共度一段美好时光。结果两人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相处,像现在总算坐在一起了,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本来她是一个看到向芷就能满足的人,上辈子跟线下那么辛苦也只是为了隔着人群看她一眼。
  但是现在能看好多眼了,却又觉得不够了。
  唉。
  她想让学姐别和其他人聊天了,别管那条不知道能不能上钩的鱼了,多和她说说话不好吗。却也知道学姐没有义务一直陪着她聊天,况且真要聊点什么,她也只会紧张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弄得不尴不尬的。
  怎么会这样呢。
  郁九寒无聊地把玩着腕上的手表,感受它冰凉却很快被体温同化的温度。坐在这什么都不干的话实在是太枯燥了,她的所有情绪都被抚平了,连刚得到小萌萌时的兴奋感都感受不到了。
  “怎么,不继续钓了吗?”向芷扭头看向突然站起来的郁九寒。
  “啊,我……”
  郁九寒有点紧张地捻了捻手指。
  “觉得无聊了吧,没关系,我理解的。”向芷迎着海风整理着头发,“你看之前钓鱼的几位都回去了,有相同兴趣的人也没有那么多。”
  不管怎么样,学姐还是很温柔的。
  郁九寒觉得有些愧疚,她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无聊离开。她想去船舱里打桌球,自从重生回来就再也没打过。
  走了几步再回头,发现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已经有了别人。
  她感到有些没意思,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喝了一点酒,不多,肯定不至于醉。
  总是喝醉的话也太伤身体了吧,本来酒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在想是否真的有命运一样的东西在指引她做出选择,就像她现在对易书南产生的那么一点好奇,是因为这两天的相处,还是因为别的东西影响了她的心境。
  ……
  管它呢,郁九寒晃晃脑袋,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全都是她乐意!
  郁九寒又喝了一杯,也离开了船舱。
  今夜海面相当平静,风力很弱,吹在身上只能撩动发梢。
  易书南就站在船头,两只手搭在护栏上吹风。
  “喂。”
  听到郁九寒的声音,她扭过了头。这十几分钟里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吹着风想了什么,总之易书南的神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这些事要在神的祝福下去做,”她说,“新人们在教堂里得到神的见证之前,不应该偷尝禁果。”
  郁九寒甚至需要反应一段时间才能明白这究竟是在指什么。
  她没忍住笑出声来:“连这都要祝福?看来你的神也不怎么正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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