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反正苏执象想象不出自己“苍白脆弱,宛如金丝雀一般招人怜爱”是什么鬼样子。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歪打正着整了个大活。
——火了。
逃犯cp,恶人组合,颜值担当,在星际呼声很高。
……如果受众和支持者平均年龄不是14~16岁就更好了。
回想起方才在tag里浏览到的那些东西,苏执象无力地闭上眼睛。
这些cp党普遍认同是:她和弥殃一对冰山高冷白月光和死缠烂打阴暗地雷男的组合,因为爱情,天灾弥殃主动臣服,朝她献上忠诚。
……之后就是黏黏糊糊的几百字纠缠长文,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苏执象:写就写吧,千万别给师傅看见就好!!!
要是她老人家知道自己和星际公敌搞在一起,怕是会回来把她腿打断。
——而且为啥默认她是逃的那个?
明明想逃跑爱自由的一直是弥殃,应该是他逃她追才对。
“确实。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追的我?还是穷追不舍,死缠烂打那种。”
影子泛起涟漪,弥殃冒出来,把苏执象严严实实搂进怀里。
他应该是刚刚做完一票大的,身上血腥气和香火味都很浓郁,像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邪魔,食人间香火,又带来苦痛。
两厢冲突之下,不敬和背德感简直冲上顶峰。
“真的很像反派哦。”苏执象嗅了嗅。
还是那种阴暗爬行的男鬼反派。
“就是反派。”弥殃笑着圈紧了。
自换位赛的突然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有余。
没有追兵找上来,瞑目教基地的生活过得异常平稳。弥殃的反侦察技术在星际无可比拟,根本没人能追上来。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瞑目教基地和重建中的千里门还是会时不时搬迁一个位置。
身后的家伙缠人的紧,丝丝冷气透过衣裙侵染进来。好在冬季已经过去,这样靠着也不太冷。苏执象往后倒了倒,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靠在弥殃身上。
毕竟,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
忙碌过后,能有一个怀抱依靠也挺不赖的。
不是她恋爱脑,而是这两个月,她实在是太忙了。
——从第一军校本部回来之后,苏执象就忙的脚不沾地,开始紧锣密鼓的收费星际各处的小型天灾。
方才半个月,她连着收付了被困在医疗中心的卡牌岐黄,和躲在旧火山深处的烛龙。相对的,也一并收回了治愈和驭火的能力。
强行剥离了培养皿中的岐黄之后,医疗中心垮台了一大半,制药能力瘫痪了十有八九,苏执象的悬赏金也如愿多了个零,得扳着手指头数才能数清多少位数。
找回岐黄之后,弥殃只来得及匆匆见到苏执象一面,后者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南部星区的死火山,就连来见他,都纯粹是为了传送。
被当成跳板的工具人弥殃陷入沉思。
如果在第一军校时,他说自己没个名分只是调侃,那么现在,被明目张胆的利用之后,他开始动摇了。
二人身为哪种关系,苏执象好像并不在意他。
甚至非必要不给眼神。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天灾化身撑起脸,燃烧的眼眸里倾泄出浓浓的不悦。
名分。
这词语对弥殃来说不算陌生。他识人不准的母亲就曾经为这二字纠结的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那个渣男负责。
当时,年幼的弥殃曾经发过誓,赌咒自己长大之后绝对不能这样。
他闭上眼睛,烛火投射出他的影子,在巨大墙面上微微摇晃。
片刻后,他召唤一位信徒:“帮我找一下运筹。”
*
运筹抱着电脑风风火火的赶来,却看见教主之位上坐没坐相的弥殃。
男孩推了推眼镜,转头就走,然而大门突然变得死沉死沉,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也撼动不了分毫。
“主人最近很忙,我也很忙。”他回过头瞪弥殃。
言下之意是,不搭把手也就算了,至少别帮倒忙。
后者不为所动。
“嗯,我知道,这不是有点心事吗,请你来玩玩。”
五分钟后,运筹抬手,将手中剩余的白子扔进棋篓。
明明下的是围棋,可五分钟他已经赢三局了。
这不能称之为是下棋,这是虐菜。
砍的还是烂菜叶。
弥殃倒是很顺滑的就接受了惨败的事实,被杀的丢盔弃甲也不在意。
没办法,他擅长蛊惑人心,并不擅长高强度动脑,更不太可能赢过运筹这种少年天才。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为了赢。
他随手抓过苏执象留在基地内的小冻,将其搂在怀中。
小火山头q弹的颤抖着,脸上的卡通表情惊恐中透露着迷茫。
为什么主人会放心把自己留在这家伙身边?
为什么这家伙又要来抱自己?
为什么他手这么冷???这样抱着真的很难受!
小果冻露出含泪表情,哆嗦着喷出一把把薄荷糖。
弥殃浑然不觉,捞起一把糖拱到运筹手边。
后者露出嫌弃的表情:“这玩意能吃?”
“为何不能?”弥殃举起小冻晃了晃,抖出更多糖果:“我对你主人的爱,天地可鉴,入口即化。”
运筹:“……”
不是、这俩词是这样用的?
运筹最不擅长和这种七扯八扯的人打交道,几句话就失去和弥殃扯皮的耐心,板起脸,起身离去。
同一瞬间,他的影子变为泥泞,困住了他的脚步。
弥殃歪头看着深陷泥潭的男孩,眼眸露出危险的底色:“我话还没说完呢。不仅没说完,而且是刚开始。”
运筹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偏过脸来:“据我所知,你欠了一屁股遗愿,应该很忙才对吧,怎么有空缠着我?如果有想问的话,不如直说。”
弥殃挑挑眉,身后的鬼影簌簌作祟,然后探出来拍拍运筹,比出很多个个重重叠叠的大拇指。
“聪明。我确实有话要问。”
“我想知道——你家主人,喜欢什么颜色?”
……?
运筹眉头都快皱得堆起来:“你就问这个?你不是会读心术吗?再不济,观察也能观察出来吧。”
“就是读不出也观察不出来啊。她好像没有任何偏好。”弥殃摊手。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芊黍或者溯洄?他们女孩子之间讨论这种事会更多些吧。”
“不好。溯洄弄的人尽皆知,芊黍多半会回答一个不太对的,赝虚更不用说了,他眼里只有心上人没有主人,霜侵……和她不是很熟,奏聆音就更不行了,她眼里,我是头号敌人。”
一套排除法下来,只有运筹了。
男孩嘴唇翕动两下:“不知道。据我观察,小主人确实没有什么偏好。别说颜色了,我到现在都看不太出来她喜欢过什么东西。”
也许画画算一个,但笔、纸、墨,苏执象都有,且都有最好的。
弥殃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将人放走了。
于是这次悄咪咪的打探不了了*之。
一晃半个月过去,就等到了苏执象回归。
当然,被打探的本尊不知道背后发生的事。她靠在弥殃怀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道侣契上另一半的脸。
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苏执象摸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动作,手指僵住一瞬,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收回。
很难说这是一个好兆头还是一个坏兆头。
——她正在习惯弥殃。
习惯脑海里时不时出现的上扬尾音,习惯时不时出现的插科打诨,习惯他冰冷的体温,习惯无情也有情的香火味。
习惯他出现在任何地方,或是黏糊糊的凑上来,或是含笑远远看着她,用眼睛接着她,看她一点点走近。
甚至在许久不见的时候,自己无意识的做出了这种举动——肢体动作先于大脑表达了思念,在这之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是有点想念这家伙的。
耳边传来低低的气音,是讨到好的家伙在得意地笑。
考虑到读心术的缘故,在弥殃面前,苏执象习惯性的摒弃掉口是心非的恶习,干脆大大方方开口:“是的,如你所见,我应该是挺想你的。”
她扭过身,眼睛晶亮亮的,反过来侵略进他的世界:“你呢,你想我吗?”
“应该是挺想你”这个表述不是很好,不过弥殃决定暂时不去计较,俯下来蹭了蹭怀中人的后脑勺。
“当然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啥都做不好,啥都不想做,思念成疾啊。”
“不信,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苏执象只当他做一套说一套,殊不知弥殃是真的在基地里摆烂了两周,平时除了骚扰其他卡牌,就是看星际的各色电视节目,偶尔才去完成一两桩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