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柳观春耳朵发红,闹不明白一贯行事周全的江暮雪,怎么忽然有如此乖戾之举。
  很快,她意识到……江暮雪所作所为,其实还有抱有其他目的。
  唐玄风当众道出江暮雪的修为境界,引人艳羡。
  毕竟整个修真界,攀上元婴境的修士不多,江暮雪少年英才,世上少有能与他一战的修士。
  偏偏,如此厉害的剑君,倾心于自家师妹,甚至在众人面前婉拒唐婉的亲近,不惜让唐玄风厌恶他……
  江暮雪分明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柳观春已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既如此,日后还有哪个修士敢冒着被江暮雪一剑斩杀的风险,前来勾搭柳观春啊?
  占有欲强的男人,原来是江暮雪啊。
  柳观春嘴角上翘,忍不住伸手,主动抓住了师兄泛凉的手。
  第65章 黑山(八)练剑
  柳观春被江暮雪拉出太阴殿。
  她快步跟在师兄身后走。
  但很快,柳观春发现,其实江暮雪也不知该带她去哪里。
  还是下午,回房太早了一些,又没到晚膳时间,膳堂也没饭吃。
  柳观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师兄只是本能不想让她留在方才那个有唐婉和唐玄风的地方……江暮雪怕她触景生情,又会想到前世的不快,他在尽力保护她。
  柳观春心中温暖,但她早知道,今生与从前不同,柳观春的身边有很多袒护她的朋友,她不再孤立无援。
  思来想去,柳观春主动说:“师兄,我们回房吧?”
  江暮雪停下来,回头,清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在确认她的话。
  被这样一双清寂的眼睛看着,柳观春脸上发烧。
  她含糊地想了个理由:“师兄,你该上药了。”
  “嗯。”江暮雪带她回到弟子院。
  江暮雪昨夜疗伤,身上伤口大部分已经结痂,不至于往衣里渗血,他毕竟是修炼多年的修士,一些残缺的皮肉,亦会慢慢修复完全,不必太过担忧。
  只是身上坑坑洼洼,到底坏了品相,不大好看,江暮雪不想让柳观春看着,他怕她不喜。
  江暮雪谎称要沐浴更衣,自己拿着整洁的衣物,走进屏风遮挡的内室。
  江暮雪打算趁着换衣时,自行调理伤势,免得柳观春执意要动手。
  可柳观春时间掐得很准,待屋中水声消失,她马上扒拉屏风,幽幽问:“师兄洗好了吗?我可以帮你上药了吗?”
  江暮雪动作一顿,迎上那双忽闪忽闪的杏眸,难得迟疑地道:“我自己来吧,已经上了一些药了……”
  “我看看。”柳观春记得江暮雪的伤在肩背与后腰,位置有点偏,并不好上药。
  这种事不能马虎,她希望江暮雪尽快痊愈,小姑娘说话难得带了一点强硬:“我帮你。”
  江暮雪沉默。
  柳观春咬牙,钻进屏风,在一片迷蒙的热气水雾里,她看清了江暮雪的脸。
  男人的青丝如瀑,发尾还湿着没干,水珠顺着发梢滚落。
  因湿润而变深的鬓角,更衬得江暮雪一双眼睛黑浓、深邃,捉摸不透。
  男人的中裤已然上身,裤带卡在江暮雪那片块垒分明的腰肌上。
  腹肌轮廓的凹陷处,勒着细细的裤线,留出些许缝隙,肌理线条看着很松弛,也诱人伸手,一探究竟。
  江暮雪似是还要穿衣,可柳观春来得太急,中衣刚搭上男人健硕手臂,还没来得及上拉,就被柳观春抓住了手。
  柳观春阻止江暮雪套衣,目光不住往他腰后瞥,伤口虽没流血,但还翻着红肉,他根本没有上药,只打算用灵力疗伤,生熬过去。
  “师兄!你骗我!”柳观春的语气有点严厉。
  江暮雪抿唇:“伤药于我而言,作用微乎其微,不如打坐调息……”
  柳观春:“微乎其微的意思是,并非一点用都没有?”
  江暮雪轻轻嗯了一声。
  收效甚微,但有点用。
  他只是不想让柳观春帮忙上药……他理应照顾她,而不是被柳观春尽心服侍,这让江暮雪觉得自己这个道侣、夫君、师兄的身份很不称职。
  柳观春简直要被江暮雪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气晕过去。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是如何死里逃生,才能被降魔伞救活过来?
  凭什么他不畏生死,亦对自己身上的伤疤半点不在乎?
  柳观春知道,和江暮雪讲道理没用,她想做什么,执意去做就好了。
  “我不管师兄愿不愿意,反正我就是想帮你……我要给师兄涂药,你不能拒绝。”
  柳观春深吸气,又违背江暮雪的意愿,用力往下拉了一截衣裳。
  她瞥见江暮雪臂上缓慢生长的疤痕,那处被黑肉噬咬,缺了一块皮肉,虽然已经落痂生肉,但肌理蜷曲,还没长回原样。
  想到江暮雪吃尽苦头,柳观春的心又有些发软。
  柳观春的指尖轻搔他身上陈旧的骨肉,“师兄,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不想看你浑身是伤,我能帮你的事不多,你至少得让我也搭把手……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她不能帮他御敌,不能帮他抵挡天雷,她什么都做不好,她只会拖后腿。
  柳观春希望,自己也能有点用处,至少能帮到江暮雪什么。
  闻言,江暮雪不再执着。
  他只是怕柳观春受累……但她愿意帮他上药,江暮雪自是欢喜的。
  那一层罩在身上的衣,再一次被女孩剥开。
  “师兄,你不要动。”柳观春拿着药瓶,低声提醒。
  “好。”
  他终于肯听话地站在那里,不再反抗柳观春的触碰。
  山水屏风上,映出两道昏黑的身影。
  就着幽微的烛光,柳观春看清了师兄的身躯。
  江暮雪背光而立,肩胛锋锐,背肌饱满。
  几道凌乱疤痕,非但没有破坏男体的美感,甚至平添几许阳刚的狠厉气势。
  柳观春把灵药抹到掌心,用手温融化,再覆上江暮雪的后脊。
  所有嶙峋的伤疤,都被她四处游走的手关照,药膏的温度与体温相融,如此动作,不似上药,倒似催。情。
  柳观春注意到,男人的骨相分明,宽肩窄腰,轮廓优雅,每一寸肌骨都融进光阴的裁造中,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江暮雪似是觉察到柳观春动作的谨慎,他有意放松脊骨,让通体肃杀寒意变得轻柔,不要吓到柳观春。
  只是,天雷之刑到底是惩戒,每一处伤口都犹如剔骨凌迟,泛起疼痛,即便有柳观春抚。慰,江暮雪仍是神经紧绷,容色严肃。
  柳观春看出来了他的不适,伤口位置很低,卡在月夸骨,她一边低头,一边用指骨感受江暮雪的战栗。
  “师兄,你很疼,是不是?”
  江暮雪没有说话。
  可柳观春却明白了,她下意识噘嘴,往他腰侧的那道泛血雷痕,轻轻一吹。
  温热的气流擦过腰线,江暮雪莫名战栗。
  他垂眸,只能看到柳观春低下的漆黑发顶、卷翘的眼睫毛、微微嘟起的,像极了樱桃的红唇。
  柳观春面朝着他,一边上药,一边懵懵懂懂地抬眸,用天真而无辜的语气问他:疼吗?
  如此娇丽的神情,很要命。
  在剧烈的痛感与朦胧的靡丽气氛之间,江暮雪莫名抓住了柳观春的手腕。
  灵细的手攥在手中,柳观春被高高提起,用力拉至江暮雪的身前。
  他偏头,看到柳观春指肚上染着的发白的药膏,光泽柔润,腻了柳观春满手。
  不知为何,江暮雪的喉结微动。
  而柳观春被师兄莫名其妙拉起身的时候,不慎趔趄一步,猛然靠近江暮雪。
  此刻。
  男人薄薄的衣裤隐有意动。
  柳观春视线下移,有点惊讶,“师兄,是你的……”
  然而,没等她说出什么,眼前又陷进一片昏暗,她的目力被江暮雪封住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鼻尖是江暮雪渐近的清新药香,以及他冰寒的体温。
  她听到他靠得很近,告诫她:“柳观春,不要
  看。”
  柳观春看不清,可偏偏感官被黑暗放大。
  她只能用掌心去感触,意图帮江暮雪释热。
  是她先动的手。
  只是在试探之下,柳观春迷迷糊糊意识到,原来男人的胯骨,是紧实的。
  柳观春的手背被裤线卡着,紧绷绷的,好似一种邀请,又似拒绝。
  这是柳观春第一次感受到,江暮雪也在颤抖,他竟有这样无措的反应。
  柳观春能知道手中体温升高,很是滚沸。
  江暮雪亦是剑拔弩张。
  这一次柳观春触碰师兄,他不再躲了。
  柳观春不喜欢被江暮雪封住五感的感觉,她心里有气,只能在男人的软肋上费劲儿,故意折磨他。
  女孩的拇指与食指拧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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