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剑网疏而不漏,竭力捕杀阴邪,将一应魑魅魍魉灼为灰烬。
  此为最高阶的红莲业火,焚灼邪魔残魂,妖物将永世不得超生。
  江暮雪的目光平静无波,他看着眼前的诛邪惨状,眼底亦没有丝毫动容。
  江暮雪不愧是冷心冷肺的正道修士,他御敌从不心慈手软,而他分明有元婴之能,却强行压制升阶术法,将自己暂时困在金丹四阶,难怪能瞬息荡平赵镇的妖邪阵法。
  待伏雪剑再次回到脚下,江暮雪的戾气消散,他横抱起柳观春,御剑离去。
  -
  都城王府。
  苏无言早已将玄剑宗三人抓回府邸。
  唐婉浑身是伤,她被邪魔的傀儡术寄生,后颈撕裂一般疼痛,但好在苏无言虽将她捶打了一番,到底是驱出邪祟,如今已经安然无恙了。
  温少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境界及不上苏无言,本想制止苏无言的暴力驱魔行径,但论打架,他敌不过苏无言,硬扑上去反遭了一顿毒打。
  如今温少卿也只能捂住鼻青脸肿的颊侧,恶声恶气地道:“你欺负唐师姐,我们玄剑宗不会放过你的!”
  苏无言心中好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啊,我好怕。我师姐险些因唐婉而死,你还想着找我出气?我没杀了你都是心慈手软了。”
  温少卿啐了一口:“呸,狂妄!”
  苏无言拧动手腕,现出尖利无比的猫爪,“再多说一句,我就将你制成缺胳膊少腿的人彘,江暮雪只让我别杀人,没说不能砍手砍脚啊。”
  温少卿想到苏无言是妖修出身,这些妖鬼嘴上说从良,实则还一身畜生野性,他和苏无言讲不通道理,还是少惹这个疯子为妙。
  反正赵镇妖祸已除,他们再过几日便能离开殷国了。
  没一会儿,江暮雪抱着柳观春回来了。
  苏无言急忙追上去,忧心忡忡地问:“师姐有事?”
  江暮雪摇头:“无事,只是受累嗜睡,一会儿便好。”
  苏无言抓抓耳朵:“行吧,我去给师姐烤鸡吃,待会儿她醒了,记得喊她来饭厅。”
  “嗯,知道。”
  江暮雪也就在柳观春不适的时候,能暂时和苏无言休战。
  江暮雪没有搭理玄剑宗的几名弟子,他一路护着柳观春回房。
  男人抱人抱得四平八稳,手不动,只以灵力压制着乱窜的本命剑,小心推搡房门,动作轻柔,沿途没发出一丝嘈杂的声音。
  进屋后,房门无风自动,主动合上。
  梧枝绿的床帐掀开,江暮雪将柳观春放置于柔软的被褥上。
  他人没走,冰冷的目光凝在少女微抬下颌,仰起的莲茎一般的细颈上。
  柳观春示人的一截雪颈,缠着一根微弱的鬼气。好似一条窄细的头发,缠绕几圈,勒住雪肤,不碰不痛,毫无知觉。
  江暮雪探指查寻,欲将鬼气拉拽出体,然而那缕气流太过细微脆弱,挖出一段,又有几缕鬼气灵巧钻进柳观春的丹田灵域,迟迟不愿离去。
  不过是一团鬼气,如虱子跳蚤一般弱小,藏进灵域深处,藏匿行踪。
  只是,江暮雪不能利用神识出窍,强行挤入柳观春灵域巡视,如此行径,与神交无异,他还不想唐突柳观春……不过是些微鬼气,烦是烦了些,但也妨碍不到柳观春什么。
  待它放松警惕,钻出柳观春身体时,再用业火烧灼,便能荡清邪祟。
  想到这里,江暮雪不再与鬼魅为难,他轻手轻脚帮柳观春掖好锦被,转身离去。
  就在离身的瞬间,少女几根伶仃手指,突然抓上江暮雪的手腕。
  “师兄。”
  娇娇弱弱的一声呼喊,仿佛呢喃。
  江暮雪回头。
  柳观春已经醒转,只她使用灵力过度,一双杏眼仍旧含泪,水光潋滟,脸颊亦泛起浅红,如嫩菱上的粉尖尖。
  “醒了?”江暮雪低头望她,向来冷肃的嗓音难得带了几许温和,“可有哪里不适?”
  不适?柳观春说不上来,她只觉得头晕晕的,呼吸窒闷,身上也热气腾腾。
  她撑着手臂坐起,背靠上软枕。女孩细碎的发梢被汗水濡湿,黏在鬓角,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她痴痴仰头,望向江暮雪。
  江暮雪坐到床边,帮她把脉,溯回体内灵流走向。男人沉眉敛目,容貌清疏温雅,如孤月高悬。
  不知为何,柳观春的心跳加快,她的灼热视线忽然腻在江暮雪的脸上,沿着他饱润眉骨、狭长凤眼、挺拔鼻梁,来回巡游,流连不去。
  江暮雪的五官很好看,如天人菩萨一般清丽,美得雌雄莫辨,却也不会过分阴柔。
  最终,少女睁开杏眼,视线集中,凝在师兄那两片不丰偏薄的唇瓣。
  柳观春莫名想到江暮雪拧眉的肃容,他微抿薄唇时,唇峰泛白,冷硬如山……很好亲的样子。
  柳观春的指尖忽然触上了江暮雪的嘴角。
  女孩软嫩的手骨搭上男人的下颌。
  温热的触感跗骨而来,江暮雪低眸看她,并未躲闪。
  柳观春傻乎乎的,一直盯着师兄发呆,像是在琢磨什么国家大事,态度认真。
  旋即柳观春做好了什么决定,她屈膝跽坐,欺近了一点。就此,滚沸的气息交织,莲香与檀香交缠,难舍难分。
  柳观春眸中鬼气莹然,邪念骤生。
  她微张樱唇,热得鼻翼生汗,她没能忍住那股燥意,还是靠近江暮雪,低喃出一句。
  “师兄,我……想吸阳气。”
  第57章 青时春桃(八)同宿
  柳观春从来不知自己能这样生热。
  汗水浸透女孩后脊的薄衫,肩胛骨微动,隆。起一节节嶙峋的骨珠。
  屋内的烛光摇晃,照进床帐垂下的两根流苏,光影高低错落,就连江暮雪被柳观春缠进幔帐里的动作也变得昏昧不明。
  柳观春如火在烧,只觉得自己热到连眼睫都浸了汗,凝成一小撮一小撮,颤颤如蝶翼。
  柳观春自以为狼狈不堪,殊不知她低头时,眼波流转,那双杏眼婉丽多情,便是昏暗的夜里也隐隐生媚。
  柳观春自知状态很不对劲,骨软筋酥,心中生出无穷尽的迷障。
  她以为自己动作僵硬,但其实一直在索取。
  或碰江暮雪的颈骨,或抚动他清棱棱的喉结。
  师兄的喉骨微动,不似在吞咽什么,但被她掌在手中,撩得手心酥酥痒痒的。
  如此磨蹭,柳观春才觉得那些不适缓解了一些。
  只是,裙摆底下都因此湿润了。
  柳观春有点难堪。
  她还是合拢膝盖,偷偷地碾了碾腿侧。
  衣布摩挲,试图靠着单薄的一层绸裤,排遣心中烦闷。
  但最终,还是不够。
  柳观春双手都勾上江暮雪的肩背,掌心摊开,稍小的手,覆在他的后肩。
  透过男人的衫袍,她摸到了一片坚实硬朗的背肌,肌理轮廓清晰,触感明显,可师兄却不似她那样浑身滚沸,他是凉的,像一块积年不化的冰。
  江暮雪被她拉得靠过来。
  等柳观春横躺至厚被上,她才意识到,江暮雪被她拽到了帐中。
  江暮雪受力不稳,屈腿抵在床上,像是负隅顽抗。
  可他落地的位置不对。
  正好位于她的双膝之间。
  江暮雪终是还有理智,没有被她拉进红尘俗世。
  他单臂撑在柳观春的颊侧,乌发如绸缎一般柔滑,直直垂落,满含草木涩味的发梢,若有似无地掠过柳观春的脸颊,扫过的瞬息带起一阵痒意,酥酥麻麻,刮擦在人的心上。
  柳观春觉得自己被汗水洇得更湿了。
  江暮雪近在咫尺,可他总与她拉开距离,柳观春吃不到,她抻着手,连师兄的脖颈都够不着。
  柳观春有点气闷,一双杏眸乌润发亮,粉唇微微嘟起,固执地仰望江暮
  雪。
  他和她一起跌进床帐之中,帐布落下来,整张床的光线更暗,不知何时起,室内的烛火燃尽,唯有月光照地,清辉满地。
  屋内冷寂,柳观春看着清雅高华的江暮雪,忍不住小声抱怨:“师兄,我只是小吸一口,不会毁你道行的……就一口也不行吗?”
  江暮雪垂眸,仍在看她。许久后,他阴冷地问:“是你所想,还是你丹田里那团鬼气所想?”
  柳观春有点听不懂江暮雪的话,她脑袋木木的,她并不知是那团鬼气虚弱,而江暮雪是纯阳之体,若柳观春能与其交。合,便可进补阳气,鬼气也能因此受益。
  然而鬼气到底是没有开神智之物,它只知进食,这股渴念传递给柳观春,便让少女以为她只是色心大发,单纯的馋师兄身子。
  可江暮雪衣香浓郁,体态颀长健硕,肤白貌美,柳观春色令智昏,方才还故意挺腚,抬起腿骨,轻轻挂住男人的后背。
  她的足踝勾缠,圈住师兄的腰窝,到底是女孩柔软身段,不过腿弯用力,便能将高大的男人压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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