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停在军营门口。崔秀萱踩着脚踏走上去,掀开厚重防风的华丽车帘,看见宗凌已经坐在里面,听见她走进来也丝毫没有动静。
  她坐
  下后,想起一事。眨了眨眼,立刻把头靠在宗凌肩膀上,手也挽着他的手臂,娇滴滴道:“侯爷。”
  宗凌:“……”
  他抿唇,从手边拿起一本书,垂眸翻开。
  崔秀萱道:“侯爷,我刚才真的好担心你,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宗凌嗯一声,很是敷衍。
  下一刻,女人转身看过来,神情认真,用力扒开他的衣襟,紧盯着里面。
  她一脸担忧:“我要好好检查一下!”
  宗凌胸口猛然震动一下,手中的书晃了晃,险些落在地上。他瞪圆双眸,狠狠盯着她。
  冰冷的手覆上炙热的胸肌,像一根柔软冰冷的绸缎紧贴着他的胸口滑动,游走,缠紧。
  他猛然喘了一下,胸口浮现一片赤红,他咬牙把她的手从衣领里取出来,用力控在掌心,沉目,急切地警告:“你再乱摸,就把你的两只手绑起来!”
  崔秀萱抬眸,若有所思地望着男人,又看了眼被握红的手腕。
  绑起来?
  她顿了顿,面上怯怯哦一声,“我知道了,你松手。”
  宗凌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然而刚才被冰冷的柔荑抚。摸过的部位,自内散发出滚烫的温度,肌肤泛起一抹淡红,向上、向下蔓延。
  他咬牙,喉结滚了滚。
  第17章 忍耐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崔秀萱揉了揉手腕,本就被握红的手腕更红了,问道:“侯爷,那刺客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宗凌回答得相较方才认真许多。他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冷漠地开口:“本欲逼问他幕后指使是谁,不过此人刚烈,已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
  她的态度略显激动,惹来宗凌侧目:“怎么了?”
  崔秀萱拍拍胸口,一脸惊慌,“好可怕啊。”
  这确实是子尧能做出来的事,如果他被抓住,一定会咬舌自尽的。
  难道这人真是子尧?
  一想到这里,崔秀萱便心里闷得慌。如果他真死了,那之后这个任务,就是她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若她也被发现真实身份,下场恐怕差不离。
  崔秀萱道:“这刺客真是阴险狡诈!究竟是如何偷袭杨副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宗凌却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便接着说道:“莫非是伪装成士兵潜伏左右,才得以接近杨副将?”
  男人嗯了一声,她抬眸,见宗凌微微眯眸,似在审视着她。
  崔秀萱便知不能再试探下去,立刻伏首在他胸口,哭唧唧道:“那我还能不能相信身边的人?万一有人对我下手,我该怎么办?”
  宗凌:“……”
  男人垂眸看一眼,脸色僵硬,抬了抬手,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啧一声,又收回去了,臭着脸坐在那里,任她当手绢使。
  二人回到侯府,各自换上礼服,又坐上马车,一齐往皇宫方向走去。
  而皇宫里,坐着她真正的主子。
  天色已然暗下来,崔秀萱终于注意到了流逝的时间。
  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七日之期已到,她必须在今夜子时之前拿到体内蛊毒的解药。
  *
  马车很快在皇宫门口停下。
  宫闱威严,崔秀萱走下马车,便有内侍引她与宗凌入殿。
  柔和的宫灯照亮湿漉漉的地面,殿宇内气派辉煌。
  “定远侯,定远侯夫人,里面请。”内侍语气恭顺。
  崔秀萱跟随宗凌坐入席间。
  桌案上的糕点精雕细琢,如大师雕刻的艺术品,她伸手去拿。
  “好吃。”她点评道,“也好看。”
  她拿了一枚,笑眯眯塞到宗凌唇边,“你也尝尝。”
  宗凌:“……”
  见他略带警告地看自己一眼,崔秀萱眨了眨眼,正欲说话,耳边传来内侍尖锐的嗓音:“太后娘娘驾到!”
  一位端庄威严的中年妇人走进来,一身华服,满头珠翠。
  “恭迎太后娘娘!”
  崔秀萱也起身行大礼,起身时忍不住往殿外看去。
  皇帝什么时候来?如果今夜韩颜不曾出现,她就得去找皇帝要解药。
  她将账本随身携带,以此交换,想必皇帝愿意给她。
  然而当她抬头时,顿时感受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她寻着视线看过去,高台之上,太后威厉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可以感受那股明晃晃的不善。
  崔秀萱可以确定,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太后。
  那么太后对她的恶意从何而来。
  是因为这个身份,还是因为这张脸?
  “圣上驾到!”内侍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
  皇帝阔步而入,他相貌英俊,仪表堂堂,神态风流,一身尊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皇帝笑道,行至龙椅前,先搀扶了右侧女子一把,才坐下。
  当今圣上二十有五,于政务勤勉有加,颇受百姓颂扬。他后宫嫔妃不多,最宠爱的是罗贵妃,子嗣不丰,唯一的子嗣就罗贵妃诞下的大皇子。
  方才搀扶的想必就是罗贵妃,而一旁的皇后则神色厌厌地饮酒。
  众人起身坐下,歌姬舞姬进入殿内,大臣们觥筹交错,脸上都是愉悦的笑容。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凌儿也娶妻了。”太后看向宗凌,“原看你性情冷漠,唯恐你孤苦一身。”
  宗凌道:“多谢娘娘关怀。”
  “年纪渐长,你与皇帝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却甚少团聚。”太后的视线在宗凌与皇帝之前移动,语气感慨,“哀家真是怀念十余年前,你们二人吵着闹着,要哀家带你们去看烟花的场景啊。”
  皇帝哈哈大笑,“母后,你别说了。朕就罢了,宗卿脸皮薄,一会儿该恼了。”
  宗凌作揖,冷峻的面容上竟也浮现淡淡笑意,“微臣不敢。”
  皇帝端起酒杯,朝宗凌举杯:“来,朕敬你。这些年宗爱卿用心辅佐于朕,朕感恩在心。”
  崔秀萱在一旁听完全程,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宗凌与皇帝的关系这般紧密,甚至于从小一起长大,为何韩颜拿给她的资料里没有写过一字一句?
  看着眼前兄友弟恭的画面,她只觉得愈发诡异。
  她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绚丽的烟火自夜空中绽放,如璀璨的星光。
  众人皆起身来到殿宇外。
  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崔秀萱的眼中肆意盛开。
  难得有一年除夕,可以安静地看一场烟火。
  崔秀萱弯唇,似有感应般侧目望去,见宗凌就站在她身侧,同样仰头望着夜空,侧颜冷硬而深邃。
  她眨了眨眼,突然变得一脸羞怯,迈着小碎步靠过去,准备说些什么,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威严的女声。
  “你就是柳家那丫头?”
  崔秀萱微微愣住,循声望去,福了福身,“太后娘娘金安。”
  太后朝她走来,神情傲慢而漠然,“我方才见你用膳时不停与身后女使说话,你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吗?”
  崔秀萱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妾身方才说话时已经用完膳了,娘娘,你冤枉妾身了。”
  太后道:“你用完膳,凌儿却没有吃完。你不仅去找女使聊闲,还三番五次央着凌儿陪你聊,真是没规矩!”
  “……”
  崔秀萱看出来了,太后是出来找她茬的。
  面前雍容华贵的女人颇为冷漠地盯着她,崔秀萱有种隐隐地预感,太后对她的抵触,也许和她这张脸有关。
  ……柳姝姗?
  她见过柳姝姗?
  不等她捋明白,太后瞧一眼一旁的女使。女使立刻厉声道:“定远侯夫人,劳烦你跪在娘娘的慈宁宫前,罚抄女德一百遍,不抄完便不可离宫。”
  崔秀萱一惊,抬眸望向太后,正要说话。
  这时,宗凌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朝太后作揖,不卑不亢道:“太后娘娘——”
  第18章 北部叛乱侯爷,你好英勇,我好喜欢!……
  宗凌道:“姝姗不懂事,微臣自会带回家管教,不劳娘娘费心。”
  “凌儿!”太后横眉冷对,“你是觉得我会害她吗?”
  “微臣不敢。”宗凌缓缓道,“只是微臣之家事,就无需娘娘插手了。”
  一句家事,掷地有声,直接划清界限。
  “定远侯,太后娘娘是一片好心!你别——”
  “罢了罢了!”太后抵住额头。
  面前这个姿容明媚的少女,依稀与另一张脸重合。
  就在前几日,她在皇宫别院撞见一名柔弱的少女,听说是皇帝养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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