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刚要张嘴。
“宗凌,你就教教她吧。”老夫人突然道,她弯腰揉了揉腰,“姝姗是个很有天赋的姑娘,我呢,年纪大了,昨日闪着腰咯。”
“……”宗凌冷着脸,走过去搀扶着老夫人,行至一旁的座椅,“你好好坐着。”
不等他转身,身后就传来少女娇媚的声音,似乎非常渴望得到他的关注,“侯爷,侯爷!”
宗凌缓缓转身,他双眸深邃昳丽,美丽而极具攻击性,冰如寒潭,似乎不为任何人所动容。
崔秀萱不自觉屏住呼吸。
罢了,都是为了祖母。男人不耐地抬了抬下巴,“你舞一段给我瞧瞧。”
崔秀萱眼睛噌一下亮了,她频频点头,按照老夫人教她的招式耍了一段。
不敢表现得太熟练,以免他怀疑;也不能表现得太笨拙,免得他嫌弃。这个过程格外纠结与忐忑。
待一切结束,她第一次因为耍了一段红缨枪而气喘吁吁。
这时,身后贴上来一个滚烫宽阔的胸怀。
“你的力道足够,姿势却不太标准。”宗凌握住崔秀萱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认真地给她抬高,嗓音依旧冷淡而疏离:“应该在这个位置。”
崔秀萱愣了愣,顿时满脸羞红:“好、好的。”
就这么碰一下,脸红成这样,还说要玩他。
她想怎么玩?
宗凌眼底浮现讥嘲,脑海中却无法控制地浮现一个不可描述的画面。
“……”
男人的耳根浮现一抹薄红,他在想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脸黑了黑,他迅速清空大脑,马上后撤一步,胸膛离开女人的后背。
崔秀萱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又紧紧靠上他的胸口,小脸涨红,假模假样问:“侯爷,我的马步扎得好不好啊?”
宗凌:“……”
见宗凌不说话,崔秀萱又锲而不舍道:“侯爷,你每天都来教我好不好?”
“没时间。”宗凌顿了顿,淡声道:“不过你若真想学,我可派一个擅用红缨枪的队主前来侯府教你。每日来一趟,每七日休一日。不出半年,你的身手用以防身足够了。”
不过身为他的夫人,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小。
崔秀萱想了想,善解人意道:“这太麻烦了,不如我去军营里的练兵场,自己练。”
宗凌脸色一变,松开她,“不可。”
崔秀萱眨了眨眼,眼圈通红地望着他,“侯爷,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而已……”
宗凌拧眉,这时,老夫人开口道:“姝姗不过是想关心你,你至于这样吗?你就带她过去,有谁敢忤逆你不成!”
宗凌冷声道:“祖母,你也陪着她胡闹?军营乃军机重地,环境艰苦,军规严酷。而她,为了一己私欲,实在是胡作非为。”
老夫人脸色一变,哼一声。
宗凌深吸一口气。
他侧目,恰好看见崔秀萱站在那里,双眸湿润,唇也轻轻颤抖。手里紧紧握着那把红缨枪,细嫩的指尖被划出红肿的伤口,似乎渗出鲜血。
宗凌冷冷盯着那处,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去。
待男人走后,崔秀萱坐在椅子上歇息。
没一会儿,秋池就跑进来,盯着她的手指,颤声道:“夫人,你快放下手,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崔秀萱有些惊讶,把手摊开,“你消息真灵通啊。”
哪里有什么灵通,是方才侯爷离去时,特地吩咐的。
秋池看她一眼,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崔秀萱将手指交给她包扎,思及宗凌离开时的神情,她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不过她本就对这个易水提供的方法不抱有太大希望。
因为她起初,就打算光明正大地走进军营里。
第7章 头疼“光明正大”进入军营
第二日,红英院的寝屋早早亮起灯烛,崔秀萱一身白色寝衣,坐在妆镜前。
“夫人平日都爱睡赖觉,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秋池迈过门槛,端着洗盥盆走进来。
崔秀萱羞涩道:“好多天没见到侯爷,我想去军营里碰碰运气。”
梳洗打扮完,她侧目看了眼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易水,移开视线,同秋池道:“今日你同我去吧。”
“这......”秋池控制不住地弯唇,朗声道,“是,奴婢比竭尽所能,替夫人排忧解难。”
易水站在角落里,动都不曾动一下,并没有如平时那样争风吃醋,对自己的“失宠”表现得很平静。
崔秀萱浅笑看她一眼,带着秋池出门。
军营离定远侯府比较远,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府邸门口。
二人坐上马车,过了几个钟头,在一处偏僻荒芜之处停下,此处便是玄甲军军营。
比起定远侯府的雕梁画栋,这个军营就显得过分朴素。
场所辽阔而坚实,军旗烈烈,写着忠义二字。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却蕴含着不可撼动的力量,在寒冬中撑起黎民百姓的安危。
依稀听见练兵场里兵器相接的声音,威风凛凛。
秋池扶着崔秀萱下马车,抬眸看一眼,说道:“这地方可真吓人,夫人你小心,注意脚下的碎石。”
崔秀萱不意外,军营本就不会设立在繁华之处,而且她幼时训练的场所比这个军营的环境可怕许多。
二人往军营的方
向走,士兵镇守在门口,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他们。
崔秀萱上前,问道:“定远侯在此吗?”
士兵立刻用长枪挡住路口,“你是何人,胆敢过问将军的行踪。”
秋池大声道:“大胆,这是定远侯夫人,我看你们是不要脑袋了。”
士兵顿了顿,视线落在崔秀萱的身上,上下扫视,又厉声道:“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身份?”
“你!”秋池急红了脸。
崔秀萱拍着她的手臂,安抚道:“好了好了。”
她自袖口摸出一块玉佩,“这是你们将军的玉佩,你可认识?”
士兵凌厉的神色瞬间一顿,他抿唇道:“稍等片刻,我进去过问将军。”
崔秀萱颔首,看向士兵离去的背影。此时,身后突然有人扯她衣袖。
秋池神情飘忽,艰难吐字:“夫人,这玉佩你是哪来的?
崔秀萱道:“是——”
“好了我知道了!”秋池立马打断,脸颊通红,她叹一口气,夫人真是太痴情了!她都不好意思问清楚。
二人在门口等待,不一会儿,军营里又走出四个面孔陌生的士兵,四人行至崔秀萱面前,毕恭毕敬道:“见过夫人。”
秋池道:“还不放我们进去!”
士兵鞠躬道:“夫人,将军让我们几个把你送回去。”
崔秀萱:“……”
士兵看向她,眼神有股暗暗强硬,“夫人,这边请。”
前面的士兵人高马大,像一堵墙挡在崔秀萱面前,后方的军旗随风飘扬,分明就差一点,就可以进去了。
崔秀萱突然趔趄几步,扶着额头,小脸皱成一团,“我头好疼啊。”
秋池脸色骤变,快速伸手接住她,“夫人,你怎么了?”
士兵们正狐疑地望向她。
崔秀萱靠在秋池的身上,脸色苍白,艰难地撑开双眼,“好晕,我、我看不清楚了,你们是何人?”
“夫人!”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她,不敢大口呼吸。崔秀萱突然双眸一闭,没有了反应。
“这这这——”众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觑。有一人将手探在崔秀萱鼻子下面,沉声道:“还有呼吸!”
秋池脸色难看:“快去叫大夫啊!”
“自然会叫大夫,可是大夫来了,在何处医治呢?”
“那就把夫人搬进去吧。”
“不行!将军不允许夫人进去,让我们送她回府。”
“这个样子如何带回去?万一路上......你的脑袋不要了?”
“......”
此时,终于有人出面道:“行了都别吵了,你们把夫人带进去,我去同将军禀明!”
“是!”
几个人把昏迷的崔秀萱扛起来,往军营里走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宗凌平日休息的院落,几个壮汉对视一眼,将崔秀萱送至宗凌的床榻上。
众目睽睽之下扛进来一个女郎,还被送去了将军的院落,将士们偷偷摸摸议论起来,得闲的士兵更是跑去崔秀萱这里围观。
“这是谁啊,将军养在外面的情人吗?”
“怎么可能,我从未见过将军对哪个女人青睐有加。”
“那是夫人?”
正探讨到兴奋之处,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回头望去,却见宗凌站在台阶下,冷眼注视他们,深邃冷峻的双眸极具压迫感。
“将军息怒!”众人面露惊恐,作鸟兽散。
宗凌带着老军医迈腿走上台阶,副将杨柏跟在他身旁,问道:“真是你家夫人?你夫人突然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