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到了浴室才发现,赵队干活是真实诚啊,扎扎实实给她倒了满浴缸的热水,手伸进去一下子就烫红,根本不能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心存怨恨想要烫死她。时枌只能把热水舀出来,又拎下去,再兑热水,才能泡上。
  舒舒服服。
  泡澡真好啊。
  要是通电了,再买个热水器,以后随时有热水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保护区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
  不过马上就是夏天了,她也不需要热水洗澡,这样想着似乎心态就平稳很多。
  洗完澡时枌把自己明天要用的枪拿出来拆了做保养,哼着歌慢悠悠地戴着手套盘腿在椅子上,桌面上放着大大小小拆下来的零件,一个个该清洁清洁,该上油上油。
  对时枌来说,除了对种地那些事了然于胸,自己最重要的防身武器枪也是格外熟悉,习惯长时间带枪,手里有枪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这把银鸽是爷爷留给她的,也是老物件了,是她握的第一把枪。
  爷爷带着她上山大多也是用这把枪,威力够大,但又不像普通的霰/弹枪那么沉重、后坐力大,相对轻巧,对她来说很合适,是爷爷专门跟一批路过农场的人换来的。
  因此时枌对它格外珍惜。
  其他的枪也有爷爷奶奶留下的,或者她跟阳县换来的,比如那把狙击枪雷/明顿700,那把枪更适合上山伏击敌人,有人合作最好,没有单枪匹马也能解决远距离敌人。
  她的农场不会遭遇保护区那样正规的大部队,但类似gypsy这种小队伍却挺多,她一个人带着枪还是可以清理掉的。
  枪太多,她一个人清理不过来,突然想起她还有个牛马没过期,抱着那把700到楼梯口,正好对上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赵弋。
  时枌朝他招招手。
  赵弋在楼梯口犹豫半晌。
  “帮忙拆下枪。”她说。
  “也不是什么重活儿。”
  时枌以为他是担心又给他安排什么体力活不想上来,还特地解释了一句。
  男人刚冲完澡,头发还潮湿着,经过几乎一个月没打理长长不少,湿润的黑发随便拿毛巾擦了擦,但还是成缕耷拉着,整个人显得十分干净。
  赵弋肩膀上搭着毛巾就上去了。
  她把那把雷/明顿700放到二楼茶几上,招呼他坐下,又进了卧室。
  她的二楼要比一楼看起来……复杂很多。
  准确来说是精致。
  茶几是木制的,但跟一楼的长餐桌不一样,木料明显更好,用的时间越久越显得润,茶几上铺了一层浅蓝色的布,果盘空空,但旁边的玻璃花瓶里插着刚摘下来的兰花。
  那是一棵巨大无比的虎头兰,种在院墙边,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容器种植,因为植株太过硕大遮挡了盆土,这段时间正值花期,一串一串花朵从茂密的兰叶中支撑而出,组合成了一大团花簇。
  虎头兰花朵棕黄相间,像虎皮一样,味道清香,但摘下来之后味道也就没有那么浓郁,会渐渐变淡。
  赵弋会知道这些,只是因为他在忙着给鸭舍砌墙的时候,时枌跟叶枝蔚两人一边剪花一边闲聊,话都飘到了他耳朵里。
  时枌抱着另外两把枪出来,蹲在茶几前放上去。
  “这把,要好好清理,其余的可以随便一点,这里是油,还有手套,小刷子……”
  她的工具倒是很齐全。
  赵弋自己的枪也是自己保养的,他是指挥官,在保护区内允许带枪,不过对他来说还是手枪、冲锋枪一类更合适,因为他杀的是丧尸或人类。
  很明显,时枌是更习惯一个人作战的。
  赵弋先拿过那把狙击枪,摸索着拆了起来。
  时枌看得有点紧张,“算了,我帮你拆这个。”
  她是真怕他给拆坏了。
  赵弋没跟她抢,他确实不常用狙击枪,于是换了一把自己熟悉的在茶几另一边拆起来。
  两人一开始挺沉默,自己忙自己的。
  直到时枌拆完,突然听见他说话。
  “我们队里曾经也有一个狙击手。”
  曾经,已经说明了什么。
  “出任务的时候被发现,断了右手,退伍了。”
  时枌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右手,明明不是自己,但还是心有余悸,觉得自己右手麻麻的,像是莫名挨了一刀。
  “你们保护区的军队,挺危险的啊?”
  “死亡率很高。”
  时枌有些惊讶。
  “有多高?”
  “死亡率百分之十五以上。”
  时枌掐指一算,“还行,不低。”
  赵弋莫名觉得她这个语气跟神态有点好笑,垂眸笑了笑,再看向她。
  她正事不关己地摆正拆下来的零件,并叮嘱他:“一会儿弄完叫我出来拼,你别拼错了。”
  赵弋,保护区积分过十万的高级指挥官,被质疑了。
  ——冷知识,保护区目前还活着的高级指挥官不超过十个。
  第32章 第32章“你是我女朋友,你得喜……
  拆枪也是个精细活,动脑又动手,时枌一个人在房间拆觉得麻烦,干脆搬出来跟他一起在客厅茶几上弄,茶几位置不够,她就盘腿坐在地上,边拆边往地上摆。
  木地板坐着还挺舒服,时枌干活时认真,太专注,只盯着自己这一方天地,没注意赵弋坐在沙发上,手指捻着茶几上淡蓝色的布若有所思。
  她的衣服大多简单,布料似乎都差不多,跟这块布很像。
  “你的衣服是跟谁换的?”
  “哦,是奶奶去世前做的,她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做好了。”
  难怪那么像。
  现在这个世界合身的衣服少见,时枌却像是没这方面烦恼,她照旧脏了就换,一个月都能不重样,看来她奶奶给她准备了很多。
  “保护区里有服装店,有机会可以去逛一逛。”赵弋说,“一些冬天的羽绒服也有,比棉服更轻便。”
  他们的装备都是军队发的,平时也不怎么讲究,军大衣也足够御寒,但对于时枌来说当然是舒适更重要。
  “保护区物资还挺齐全?”
  “嗯,这几年慢慢发展,大家也会做些小生意。”赵弋想了想,一边摆弄着枪,“你可以去保护
  区注册一个身份,再回到农场。”
  “这被允许吗?我又不会对保护区做什么贡献。”
  “可以走特招,”他说,“如果有需要,就来找我。”
  “哇哦,好大的官威啊~”
  “……”
  就当他没说。
  一忙就过了半夜,时枌打着哈欠收枪,又清点子弹,赵弋比她早一些下楼去了,她一不小心熬了夜现在困得要死,收完赶紧睡。
  楼下叶枝蔚睡得好好的,忽然听见什么动静,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见有人在摆弄自己的枪,吓得她一激灵,从竹床上坐了起来。
  “枝蔚姐?”
  听见声音,叶枝蔚才知道是西芹。
  不过也是,房间上了锁,屋子里就她们两人,不是西芹能是谁?
  莫名其妙受惊,叶枝蔚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问她:“你怎么不睡觉?明天不是要上山吗?”
  “我不打算去了,我让哥哥陪我练枪。”
  叶枝蔚沉默下来。
  之前时枌让她问西芹还借不借狙击枪练习,她也问过西芹了,西芹说不用,她自己有枪,叶枝蔚就跟时枌说西芹最近还是想练手枪糊弄过去。
  结果明天山上打猎西芹又不去。
  似乎只要是时枌在,她就觉得不自在,想要逃避。
  难道就是因为时枌拒绝了她留在农场的请求?
  叶枝蔚不能理解。
  但就这么僵着似乎也是个问题。
  “上山说不定还能碰到野兽,挖点菌子,秦丰打算做菌汤火锅……”能让叶枝蔚拿做饭来劝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的枝蔚姐,”西芹抬头看向她,“可是打猎来的东西还不是给了时枌?我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一这么说话,叶枝蔚就不想接话了。
  西芹看她不作声,以为她是赞同自己的意思,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又继续道:“枝蔚姐,我们跟时枌是不一样的,是两路人,对吧?”
  叶枝蔚惊呆了。
  咋了,这是要她站队啊?
  “我觉得没必要分这么清楚。”叶枝蔚说。
  西芹默然,她把枪递过来,“枝蔚姐,我明白了。”
  然后就这样用睡袋在地上睡去。
  叶枝蔚:“……”
  啊不是,就聊一句,她做的竹床也不睡了?
  叶枝蔚只觉得两眼一黑,反正也睡不着了,爬起身,出了门,正好看见赵队从二楼下来,边走还边活动脖颈,一副受累了的模样,叶枝蔚今天受的惊吓太多,看见这一幕只是愣了一下。
  赵弋也没想到这个点楼下还有人,刚好撞见他下楼,两人同时沉默的几秒钟他忽然反应过来,立刻开口解释:“我帮时枌保养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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