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尽管此时孙金已经醉的只剩下本能,但那点属于动物的本能在面对比自己强悍的绝对实力时,几乎是立刻就选择了逃避。
他收敛地低下头,尴尬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完了就回房间。”
赵队起身跟着时枌去了后院。
孙金在餐桌边又待了会儿,最后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留下不省人事的秦丰跟西池,自己回屋了。
客厅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昏暗的烛光。
时枌把塑料布跟油布折好从窗户丢进工具房,又拍拍手上的灰,去后院水龙头洗洗手,抬眼就看见后门阴影处站立的熟悉人影。
她手上粘了泥,找不到肥皂,总觉得没搓干净,于是进屋打算去厨房洗。
她双手湿的,避免弄湿衣服鸭子似的架在身体两边,后门又狭窄,抬头看向赵弋,随口问了一句:“喝完了?”
“差不多。”他说着,侧身让她通过。
“哦,那就行,不影响我睡觉。”
“为什么下楼?”
他似乎跟了过来,时枌觉得稀奇,扭头看他,他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但看他这样子又不是想跟她闲聊的样子,——毕竟他俩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收油布啊。”她到厨房洗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奇怪的行为应该是有缘由的,“怎么了?”
他低垂着眼扫过她裙摆下裸露的小腿,“以后晚上换身衣服再下楼。”
“嗯?”时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腿。
“一楼男人多。”他说。
时枌好像明白了,“噢,搞忘了,谢谢你提醒。”
赵弋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看向厨房烛光。
他能这么提醒她,看来人品还不错。
因为这点好意,时枌上楼前还态度很好地跟他道了晚安。
顺便提了一句:“阳县的丧尸尽快拖回来哦。”
赵弋应声说好,又看了看一片狼籍的餐桌,跟不见人影的孙金,眉头皱了一下,难得啰嗦的赵队又补充了一句:“早点睡,要锁门。”
时枌小声嘀咕:“废话,我每天都锁门。”
不仅锁门,虎子还在楼上陪着她呢。
等她上去了,赵弋一手一个,将西池跟秦丰拽起来,拖进房间,孙金似乎已经睡着了。
没多久,另一个房间门被打开,西芹看了看乱七八糟的餐桌,守在一楼的虎子还抱着骨头在啃,蜡烛也没有灭。
她今天吃的有点多,晚上睡不着,本来是想上厕所,看见脏乱的桌子有点忍不住,上完厕所就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桌子来。
碎骨头收进虎子饭盆里,现在虎子饭盆都快装不下了,满满的都是骨头,再收好烤炉,清理炭灰,时枌说炭灰也可以做肥料,所以她单独装起来了放到角落,最后把餐具收起来放到厨房水池里,等着一会儿擦完桌子再回去洗碗。
西芹特地在抹布上搓了几下肥皂,就怕这满桌子的油擦不干净,她哼着歌挪开蜡烛俯身用带泡沫的抹布擦桌子,刚一低头,突然一阵浓烈的酒气传来,整个上半身被迫压在油腻的餐桌之上,额头砰的一下砸在桌沿,嘴巴也被捂住,整个身体都被控制。
“嘘……听话……做我的人有什么不好的……怎么就你不乐意?”
她的挣扎在孙金看来跟扑腾的家禽没什么区别,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控制,那压抑着的呜咽、一脚踹翻凳子发出的动静惹恼了醉酒的男人,粗糙的手死死扣着她的脖颈,让她被迫仰起头。
孙金沉溺于带着皂香清新的气息,粗喘着去扯她的衣裳。
“咔哒”。
刻在基因里的恐惧被黑夜中突然响起的子弹上膛声突兀拽起,孙金整个人神经都拧成一线,凶狠地看向声源处。
时枌端着那把银鸽,身形缓缓从楼梯黑暗中走出,银色的机匣映上暖黄的烛光,黑漆漆的枪口直对着他。
“放开她。”她沉声呵斥道。
“呜……”被压在身下的西芹还在挣扎,眼泪流了满脸,孙金的手都在打滑,措手下释放出痛苦的呜咽声。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时枌已经下楼,眼睛死死盯着孙金。
孙金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始终不愿意放开。
但时枌也不敢贸然开枪,霰/弹枪不同于普通手枪,杀伤力太强,光照条件昏暗,很容易误伤西芹……
“砰——”
正在犹豫之时,一道枪声响起。
那一枪正在孙金脚边,正好在长凳凳子腿上,炸开的木头划过孙金的腿,给他痛的一下松手,西芹立刻跑向时枌。
看见赵弋。
孙金酒彻底醒了。
脸一下煞白。
“队长我喝多了!对不起!我跟她道歉!我、我错了!”
赵弋手了手枪,冷眼看着他。
这一声枪响,除了彻底醉死的秦丰跟西池没被吵醒,叶枝蔚几乎是立刻打开门,看见客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嫌恶看了孙金一眼,朝正在安慰西芹的时枌走去。
孙金已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满嘴只是自己喝多了酒冲动之类的。
赵弋收了枪。
“你的任务结束,现在立刻返回保护区。”男人冷声开口。
“不允许带走除了你自己的任何资源。”
“如果你还指望我在你的任务表上划一个‘正常’,就按我说的做。”
孙金抬头看着他,“队长,我、我帮着拿到了车……”
“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这时候醉酒冲动的男人懂得审时度势了,他不再多说什么,用最快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夜离开。
第18章 第18章我更希望他能死在半路上……
空气中是淡淡的皂香与酒气,一条长凳断了腿歪歪斜斜靠着桌子,蜡烛安静燃烧着,只点燃长桌这一片光亮。
时枌跟叶枝蔚把西芹带到一楼洗手间,时枌帮她清洗,叶枝蔚则是去拿了一套干净衣服,脏衣服换下扔到角落。
换上干净衣服回到房间的西芹情绪稳定了很多。
“没事了,孙金已经回保护区了,赵队下的命令,他不敢再回来。”叶枝蔚低声安慰着。
得罪一名高级指挥官,孙金以后在保护区的日子不会好过。
赵弋作为领队,这次还负责所有队员的人物评价,回到保护区后会给他们所有人填写任务表,一般只有三个选项:正常,良好以及优秀。
拿到最次的评价以及提前离队返回保护区,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房间内很安静,西芹窝在毯子里,抱着腿,下半张脸埋进膝盖,两眼放空看着地板,听完叶枝蔚的话,缓缓深吸一口气,用略嘶哑的嗓音开口:“我是因为弱小,所以被欺负吗?”
保护区外围的领队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说她长得漂亮,如果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以后一辈子都不用愁保护区生活资格,每个月的十个丧尸指标他会完成。
那是个年纪比她大一倍不修边幅的老男人,在保护区的灰色地带有很高的话语权,他说这话时,周围等待外出的男人们都配合着大笑,劝西芹答应他。
可是西芹不愿意。
弱小就该屈服依附吗?
她的灵魂告诉她这样不对。
可是跟着哥哥离开保护区,一路到这里,经历的一切狠狠给了她一个教训: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缩在另一个人身后、将一切压力留给最亲近的人,自己躲在角落既要生存又要自尊,未免太过自私。
“并不是。”叶枝蔚坚定看着她,“是孙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时枌,”西芹说,“因为他知道,如果对你们出手,你们会毫不犹豫拔枪。”
这话让时枌跟叶枝蔚都无法回应。
残酷的现实。
“我也要像你们一样,成为拔枪的人。”
女孩白皙的脖颈上还有清洗不掉的恐怖掐痕,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再没有一丝恐惧,变得沉着冷静。
“你可以的。”时枌握着她的手,“明天就带你去阳县练枪。”
她并不太会安慰人,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孙金已经离开,但西芹总是要回保护区去的,那里还会有许许多多个觊觎她的孙金,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哥哥的背后,更别说西池……也并没有多靠谱,他自己都才刚成年。
现在最要紧的是,练枪,面对恐惧,甚至要学会用刀杀丧尸。
以他们小队这种清理丧尸的风格,枪并不是主要武器,在可控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用刀,一是节省子弹,二是避免枪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枌当晚就给西芹做了一份计划表,从明天到他们任务结束,每一天都有任务目标。
主要以锻炼身体跟杀丧尸为主。
三个女孩商量到深夜,时枌直打哈欠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