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说起来，魔渊你也不现身，我还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看到自己神殿的图腾柱会像壁画里那团火一样，呼啦一声飞上去呢。”
沈若向耳钉里的鸟描绘着它想象的场景。
“然后神殿里出现了旋风，旋风就围着图腾柱转个不停，风力十分强劲，进入神殿的所有存在，都会受影响风力而旋转，在神殿里转圈圈，这场景我在古老的文书里读到过！”
沈若回忆自己阅读过的万千书籍，从中提取自己需要的内容：
“古代东方的高原上，有一群人会转山、转庙、转塔、转经，那也是个神圣的场景，你化作旋风在图腾柱上转，可以让来朝圣你的种族用最省力的方式，完成转图腾……”
“闭嘴。”鸟像是被沈若描述的场景给抑郁到了，“我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文化，神圣的场景用来代入到我这里简直是大型邪恶强制旋转现场，你消停一点。”
“咦，原来是会回应我的吗？”沈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找到了新鲜的乐趣。
“不会，别再自言自语了，会让人把你认作疯子。”鸟警告沈若。
“你的说话方式比我还像人。”沈若锲而不舍，“神明遗留的意志这么接地气，您的信徒们知道吗？”
“那是为了让你们好理解。”鸟没好气地开口，“我们真正的交流方式和思维方式你们是理解不了的。”
“不是不违反规则的事情你就可以说吗？”沈若采集够了食物，开始搭建晚上需要休息用的树屋，“聊聊天又不会怎么样。”
“你休想套我的话。”鸟说道，“我给自己设置了禁制，真正违反规则的话你是没有办法通过语言诱导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的。”
“我并没有想知道什么影响尘沙境这个竞争平衡的事。”沈若削了一些柔软的、叶子大而密的植物枝条，一层层的垒成能挡雨的简易屋顶。
“那你在这里浪费什么口舌。”鸟听起来并不想继续和沈若说话。
没想到沈若非但没有听懂它的语气，反而对它说道：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碍于规则，你也不知道我想和你聊什么，你越想着规则，你越是觉得一开口和我说话就容易违规。
所以不如我来开启一些话题，如果你觉得内容不违反规则，不会影响你的目的，那你就当陪我说说话呗。
又不会因此掉毛。”
鸟陷入了沉默，直到沈若把树屋搭好，躺下来啃树林里挖的可食用的植物的茎块，才突然说了一句：
“那你想聊什么。”
沈若咬了一口植物的茎块，问了一个他经过研究，觉得一定不会导致鸟违规的问题：
“第九位神明……我们那个世界的创世神，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倒确实是一个不会违反规则的问题。”鸟很痛快地开口，“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其实你们这样的人族是理解不了的，我只能换个你们能理解的角度和你聊聊。”
像是在组织沈若能好理解一些的语言，鸟停了一会儿，才开口叙说。
它叙说的角度也挺新颖，是以它自己作为神明不成熟的一面为起始进行叙述的：
“其实创造你们那个宇宙的神明，可以说是我最讨厌的存在之一。
当然，到了我们这个维度，讨厌、憎恶、嫉妒这种念头其实和你们理解的并不一样，当然，实力越低，这种念头就越接近低维度——比如你们这样的存在。
我是共同创造尘沙境的九位神明中实力最低微的一位，如你所见，我甚至没有办法自己创造世界，所以那一位对我来说，才如此令我讨厌。
因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向往正常在我们这个维度都向往的，比我们高出半个维度的世界，为此也没有去在意任何的法则、也不会花时间去理解我们其他人掌管的力量。
但是他竟然创造出了宇宙，而我不能，这种讨厌的由来，你可以理解为你们这个维度的嫉妒。
但实际上，和你所知道的嫉妒并不相同，我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产生什么得失心，而只是会简单地表现出更为冷淡的态度。
我们也很坦诚，我的想法他也都是知道的。
我们之间的交流可以不需要语言，只需要“共享”，真实的感受就能被获知。
我们这个维度的存在，目的性是很明确的，比如我，我就向往着那个比我的存在高出半个维度的世界，非常简单明了，其他的几位神明也都明白我的目标。
所以当他非常无所谓地把自己创造的世界中来到尘沙境的候选者的胜利作为我胜利的判定时，我对他的不满可以说是烟消云散。
不过我也知道，他既然要这样做，就不需要我的感谢。
而且说不定他正躲在你那个世界中的某个角落，把这一切当成是游戏看待，我这样想要实现目标的样子，正是他觉得有趣的观赏内容之一。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目标是观赏、体验、玩乐；我的目的是想要去往比我高出半个维度的世界，在这个时候，我们的乐趣和目的实现了平衡，正是各得其所。”
“原来如此。”沈若说道，“他掌管的是哪一种法则？”
“是时间。”鸟对沈若说，“我想你应该能明白的，九位神明中最强的两位，就是掌管时间与掌管空间的神明。”
在母星地球的东方文明中，其中一个文明把世界称之为宇宙。
宇指的是空间，宙指的是时间。
时空构成一个个锚点，时空即是宇宙。
光、暗、风、水、火、土，乃至生命，都不可脱离宇宙而孤立存在。
“神明的思维确实会比我们高上一个维度，就好像哪怕是被神明分离出来的恶念，获得意志之后，想要的也不是世俗那些力量、金钱、权力，而是本能想要去成神。”
沈若突然笑了，说了一句似乎与此前的话题毫无关联的话。
“你继续这个话题的话，有概率会让我涉嫌违反规则，接下来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跟你交流。”鸟撂下一句话，就真的不再理会沈若了。
但是沈若也不需要它的理会，鸟的这个拒绝，在他看到，就是对他推论的一种赞许。
能得到来自神明遗留意志的赞许，哪怕这个遗留意志是实力最差的那一位神明的遗留意志，意味着什么不消多说。
于是沈若微笑着，在树屋中继续自己的话题：
“你们说过那一位神明没有在这个大陆上留下任何他的力量，唯一能证明他参与了创世的就是我手中那把短剑，但其实不是。
因为要让他创造的世界里的存在来到这个大陆上参与尘沙境，就必须要有因他的力量而诞生的种族。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在没有遗留下自己的能量的情况下，让人族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就算他消除了他遗留下来的力量，也还有存在是他力量的衍生。
那就是人族。
所以，魔族喜欢食用人族，是因为人族身体血脉中拥有那位神明遗留下来的力量。
其他神明的力量都在尘沙大陆上震荡并且融入空气的粒子、大地的土壤之中，唯独没有他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要获得他的力量，要么就是需要用人族完成某种祭祀来抽取人族中残存的力量，要么就是直接食用人族。
你们也清楚，如果想要理解他留下来的法则，获得这种祭祀是一种非常不错的捷径。
你们是真正的神明，哪怕是差半个维度的神明，也是正念的神明。
所以你们清楚，却不会这么做。
但是被你们剥离出来的恶念，并不知道这些过往，它只是纯粹的念，在念中生出的意志，凭借自己的本能想要成为真正的神明……比你们还要高出半个维度的神明。
你们大概知道会有这样的发展，所以所有神明的恶念，都会有另一位神明的力量进行压制。
你的力量不如掌管火元素之神，但是因为你没有创造宇宙的消耗，所以就由你压制只比你强那么一点的掌管火元素之神……
于是魔渊就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地方，说起来不知道这该算是你压制住了，还是没有压制住，因为之前魔王一直是无法离开魔渊的……”
沈若知道鸟不会再回应他，也不会评述他这段话的对错，他只是把这个推断当成睡前故事一样述说，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困意已经更胜一筹。
沈若也不执着于要把自己的猜测述说清楚，既然已经困意上涌，就干脆遵循起自己的本能。
于是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这样在树屋中睡着了。
风吹过树叶，树林里有虫鸣，有动物在夜间活动，交织成森林独有的小夜曲。
这里远离了尘沙大陆的各种族活动的中心，去往极东龙墓的路上，没有什么和任务物品有关的地标或者存在，沈若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自由。
第2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