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这场恶斗以魔王的失败而告终，来自游历者的灵阶赫稀和来自神圣教廷的哲哲，他们手中的剑交错，插入了魔王的胸膛，魔王和那些死去的变异战士身体都化作蓝紫色的灰烬散开。
活下来受到控制的战士们在没有了魔王的影响后，瞳孔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为了避免他们继续发狂，还保持着清醒的强者指挥着剩下的战士把他们绑起来送进医疗队的安全屋等待清醒。
人族中的战士虽然大部分没有受到变异的影响，但是由于他们的晶石大多告磬，单凭体力人族的战士强度有限。
那些变化的战士在变化之后除了因为来不及补充用于使用魔法的能量，他们的强度都与自己仍然身为战士时无异，因此人族战士有不少死于游历者和哲哲战士中发生了变异的战士之手。
战事看起来取得了胜利，但这是一场惨胜。
活下来的战士或者游历者，在魔王死去之后，没有谁再产生异样的行为。
集镇上，植木泡了药茶端给来客，子哲听说君哲已经回来了，也来到了植木的住所。
龙、植灵、哲哲和唯一的人族围坐在餐桌上，谈论起植木离开魔渊之地后发生的事。
而沈若的推测，也在药茶氤氲的香气间，显得有些不真实。
什么是魔王？
为什么他不能离开魔王城？
从魔城艾米那密提遇到的魔族看，并不是所有的魔族，都完全接受魔王的控制，听从魔王的调遣。
魔渊仍然是其他种族不可进入之地的时候，魔王能做的事情只有两件而已。
第一，许可高等魔族离开魔渊前往大陆游历，否则，魔族无法离开魔渊这个天然屏障的。
第二，提供魔药配方。
当其他种族进入魔渊之后，魔王派魔讨伐了艾米那密提，却不增援那个被军队打掉的魔城。
有一些魔城被军队绕开了，但是魔王没有让这些魔城里的魔族出动，来合围进入魔王城外围的魔城之中的入侵者。
他是没有这么做，还是无法控制这些魔族？
不能离开魔王城的魔王，就像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称号，但是魔族又都认可他是“王”。
结合最后的战役里，魔王城外围的魔族已经很少，并且集中在魔王城这一点来看，魔王真的非常矛盾。
他一定是能控制一定范围内生活的魔族。
沈若猜测，这个范围是以他们见到的门桥为界。
魔王城上方那个分开魔渊的空中俯瞰如同河流中孤岛一样的部分，以此为中心，两侧生成的魔族，就是魔王的忠实簇拥。
门桥外的魔族，魔王既管控不了他们，似乎也不太在乎他们的死活。
而门桥内的魔族，魔王对他们有着绝对的控制力，但是魔王在意他们的死活吗？
无论是在大敌当前内战，还是把剩下的魔族聚集在魔王城里，就像是自己已经不能抵挡来犯敌军了，也不能给自己城中的魔族、艾米那密提的魔族一条活路一样。
就连在第一个魔城里，魔族还知道化整为零，一边正面负隅顽抗，一边对后来者实行偷袭。
魔王的行为，看似还在抵挡入侵者，实际上却更像是为对方更快更好的全歼魔族进行铺路。
在魔族之中，他们崇信的神明有两位，掌管火元素之神和掌管风元素之神。
根据艾米那密提壁画的内容，这两者共同开辟了魔渊，然后火元素之神的意志，停留在了图腾柱上。
尽管这是魔族视角的叙事，但是可以看出，魔族相信魔王城外那座魔城之中，掌管火元素之神的图腾柱上，燃烧着的橘红色火焰，就是掌管火元素之神遗留意志的化身。
魔族将这团火焰，称之为神圣魔火。
而风元素之神的相关意志，从来没有出现在壁画上，无论是在掌管风元素之神的神殿，还是掌管火元素之神的神殿，这实在是很不合理。
掌管风元素之神和掌管火元素之神的神殿，其实都是在讲述魔渊被创造的故事，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以尘沙大陆生活着的各个种族对于神明力量与法则的敬畏程度来说，既然神圣魔火是掌管火元素之神遗留意志的常年显化，神圣魔火的选择才应该是第一位的。
按照艾米那密提的见闻，不论神圣魔火是什么样的冒牌货，真实情况是神圣魔火选择了薇安丽娅的肉身，而薇安丽娅是毫无反抗的奉献，但是魔王却称这是一场盗窃。
甚至为此在魔族重要的、对外的战争中，不惜发动讨伐艾米那密提的战争。
关于魔王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魔王诞生的方式。
这种把千千万万魔族赶到一处，最后只活下来一个的选择方法，沈若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了许久，想起那是母星地球上早已灭绝的一个东方的少数民族中，一种名为养蛊的做法。
那些进入魔王城的魔族明明知道过去的魔王死去，新的魔王诞生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进入到魔王城的魔族只能活下来一个，并且就算成为魔王，也会受到再也无法离开魔王城的一生桎梏，仍然前仆后继、义无反顾地进入其中。
这不奇怪吗？
这和军队攻打魔王城的时候，在魔王控制范围内的魔族，纷纷进入了魔王城里的情景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军队和游历者中的强者前仆后继地踏入魔王城的时候，沈若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进入魔渊之后，他们在求证魔王相关信息的时候，诞生新魔王的情景。
条件是旧魔王死去。
魔王城里有大量的魔族。
他们会厮杀到最后一个。
如果忽略掉那些进入魔王城的存在中有很多不是魔族这个先决条件，军队和游历者进入魔王城，这个情景，和新魔王即将诞生的情景，难道不相似吗？
看着不断踏入魔王城的人族与哲哲，沈若又想起了魔城艾米那密提，在薇安丽娅身上诞生的、具有肉身实相，而不再只是火焰与意识的神圣魔火。
“神圣魔火选择薇安丽娅，为的是什么？是一具身体。”沈若说道，“而赫赫被侵蚀，他拥有什么特殊之处呢？他拥有一具能够暂时承载邪恶意志的身体。”
所以魔王想要的东西，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是身体。
一个能让他离开魔渊之地的身体。
但是魔王与神圣魔火究竟是什么关系，毕竟魔王不能离开魔王城，神圣魔火可以。
可以离开魔王城的神圣魔火，活动范围也有限，它燃烧着图腾柱，就在离魔王城不远的火元素之神的圣殿中，从植木和君哲在进入魔渊之前都没有听说过神圣魔火这四个字来看，它也根本没有离开过魔渊。
神圣魔火需要身体，魔王也需要身体。
魔王离不开魔王城，神圣魔火没有离开过魔渊。
对于两者的关系，沈若已经有推测，但是没有证据。
不过沈若决定要把他的推测说出来，这不是为了要在场的存在接受他的想法，而是摆出一种可能性。
他对于魔王或者神圣魔火离开魔渊后要做什么并不是很在意，但植木、君哲、子哲、龙威的父亲，或许都很在意。
“我有一些地方不能认同。”植木听了沈若决定离开魔王城的原因后说道，“魔王本来就有身体，他和神圣魔火还有赫赫身上那个邪恶的意志是不一样的。”
“魔王的诞生，也可能就是在挑选一具能够承载某一个意志的身体。”
沈若说道：
“虽然不一定和神圣魔火的意志、赫赫身上附着的意志是同一个，但是之所以需要厮杀到只剩一个，是为了选出最强者来承载这个意志。
而这个身体有一个缺陷。
这个缺陷就是他因为受到法则的约束，无法离开魔王城，所以，他需要更换一具能够离开魔王城的身体……甚至有可能魔王原本就是那个意志为了要离开魔渊而选出的载体，魔王的更替就是为了让它能够不断的进化，直到能够离开为止。
但是那个意志也没有想到，法则突然发生了变更，魔王这具身体虽然还是没有办法离开魔王城，但是外面的存在却可以进到魔渊之中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具本来就可以离开魔渊的身体……还可以是灵阶，这个诱惑大不大？”
赫赫为什么会油尽灯枯，就是因为他的身体强度并不足以承载那个赫赫面鸟带来的能量。
赫赫或许根本就是一个邪恶意志附体后逐渐夺舍的尝试。
尝试的结果就是被附体的赫赫能够离开魔渊，但是却不足以承载它的能量。
猩红色的能量侵蚀了赫赫的身体，所以植木也回天乏术。
“这样有说不通的地方。”君哲摇头，“因为这样说来，赫赫身上的意志，就应该是魔王，但是后来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魔王还在那里。”
“有一种可能，魔王、赫赫身上的邪恶意志，还有神圣魔火，其实根本是一样的。”沈若说，“如果魔王本来就是神圣魔火为了制造一个可以离开魔渊的身体，而进行的诡计，那么是不是一切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