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其实你可以等魔法阵里的光元素晶石消耗完了，再用新的换上。”植木提议，“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
沈若一愣，这个问题尘沙大陆上的每个跟他接触的存在是都要问上一次吗？！
“无论是用针，还是去砍那只鸟，都……”植木想了想措辞，“有意思并且不可思议。”
“用针……其实我没有想到会引发那样的反应来着。”
沈若正打算说这件事在他看来也完全是意外，但是谈起被他施针的对象，他不由得想起另一件事：
“糟了，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植木也想起来了，因为君哲的状况很不好——一位魔导师被掏空了元素力，又是队伍里最强力的战斗力，所以他们都急着进到安全屋里，以至于他们把外面的赫赫给忘了！
“我出去看看。”植木作为状态最好的一个，主动承担了外出看状况的任务——沈若虽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怎么说也是连续以极快的速度挥击了几个小时的人，而且他的身量看起来就不是体力太好的样子。
不一会儿，植木拎着赫赫进到安全屋，捆着他的枝条已经被植木解开了。
赫赫看起来十分虚弱，按理说他现在体内的能量和君哲一样空虚，但是在安全屋内，却没有任何一种元素能量被他所吸收。
作为一名顶级的医药师，植木在安全屋里取了一些自己准备的药剂，给赫赫进行注射。
沈若也走了过来，把赫赫身上还扎着的金属针给取了下来。
随后，植木的身体又长出了许多极细的根须——比沈若打造的金属针中最细的那种还要细，密密麻麻地刺入了赫赫的体内。过了一会儿，植木收回了自己的根须，对沈若摇摇头：
“他虽然还没有死，但是已经没救了。可以试试看问他一些问题，看他愿不愿意说了。”
沈若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个少女赫赫，他们应该见一面的，沈若想。
似乎是感应到了沈若的想法，小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植木伸出一根触须将门开了一小条缝隙，用触须“看”到了那名赫赫少女。
触须极长的延伸出去，植木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魔族的踪迹，才打开门把少女放了进来。
少女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只是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植木。
她已经看到了躺在地上赫赫，却不敢冲过去扑在他身上痛哭。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植木问。
“我……我沿着你们离开的那条路往外走，在出口的地方看到了鸟……”
看来是那只巨鸟给少女赫赫指明了方向。
其他在艾米那密提的魔族有没有力气追过来是一个问题，即便有力气，他们看到神圣魔火或者这只鸟，想到的大概就是会抽干他们体内的能量这件事而已。
实际上，他们也并没有追。
在这附近两侧渊壁理应活跃着的高等魔族，似乎都在遵循着某种默契，没有出现。
少女赫赫是凭着一口气，加上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凤凰，和凤凰分开的担忧，竟然战胜了她面对灵阶存在的恐惧。
所以她才一路不顾一切地追了过来。
“如你所见，他已经要不行了。”植木说道，“就算是我，也没有能力救活他，你有什么要跟他道别的，就和他说去吧。”
少女赫赫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又闹又怒了。
且不要说她心里的悲伤胜过了愤怒，更重要地是，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明白自己的那些情绪什么都不是。
“不，他还有救。”少女赫赫跪到男赫赫跟前，温柔地看着对方。
男赫赫此刻虽然很虚弱，意识却很清醒，植木给他的药剂不知道是什么配方，之前植木就说要对他进行问话，那大概他对自己的药很有自信吧。
男赫赫听到少女赫赫的话，眼中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又黯淡下去：
“我现在已经被他们俘虏了，就算……就算你，又有什么用呢？”
“活着，活着就能有希望。”
少女赫赫抽出一把非常精美的匕首，鼓足勇气，把匕首的刀刃向着自己的，一点一点的刺破了自己的胸口，同时开始吟唱起魔法的咒文。
这居然是一个需要前摇的魔法。
没有人去制止她。
沈若是因为不能理解，植木和君哲则是觉得毫无必要。
少女所做所为超过了沈若的认知，他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没有过人际关系往来的他，虽然读过很多关于殉情、关于各种各样生死相随的文字，却完全不能理解。
眼前这一幕很震撼，但是听少女赫赫的意思，这能救男赫赫的命？
光芒从少女赫赫胸口的刀刃处亮起，少女赫赫的血液从刀刃处缓缓地流出，并不滴落，而是漂浮起来，画出了一个魔法阵。
血液源源不断地汇聚成魔法阵之后，又流向男赫赫的七窍之中。
随后，少女赫赫满足而又安然的倒在了男赫赫的腿上，双目紧闭，脸上还带着微笑。
但是男赫赫本来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感谢她用生命给自己换来了活下去的机会，伸出去的手却凝固在空中。
“怎么回事？！”他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口血，“为什么……”
“看来是传说中的专属魔法失败了。”
植木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开口对眼前的情况予以了评述。
他的语气很平静，植木是顶级医药师，虽然少女赫赫所用的魔法并不是他能用的类型，但是植木对所有治疗相关的魔法上都有所了解，在医药师的领域中可谓博学。
君哲不加阻止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在意其他人的恩怨情仇，那些事在他看来和他没什么干系。
更何况，哲哲和赫稀不对付，赫赫虽然已经是从赫稀分出去的支系，但是原本赫稀和哲哲之间互相的看法，对哲哲、对赫稀、对赫赫来说，都早已经刻入骨髓。
至于植木，他只觉得这是少女赫赫的选择。
赫赫的脸色灰败下去，最后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和少女满足、恬静的表情不同，他最后的表情充满了狰狞与不甘。
植木在附近简单地给这两名赫赫找了个地方埋骨，沈若在他们的坟前放了一些魔渊底部蓝紫色的花。
倒也不是什么感性，这是他在书中阅读到的习俗，只是他把花放上去的时候，也没有从中学习体会到那种沉重感。
可能是因为赫赫对沈若的态度本来在他这里都只能算是负的吧，沈若漫无边际的想。
和魔族的战斗手起刀落，他对于魔族而言是食物、是药，所以虽然在战斗中不断有见证死亡，但是那些死亡都来的太快，沈若没有什么实感。
而这两名赫赫，算是沈若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感受其他有灵智的存在的临终。
“魔渊的花，跟他的死亡倒也相配。”
植木的话语，像是给这座新坟添上的一句注脚，植木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沈若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也最终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安全屋，君哲消耗的光元素力恢复得差不多，但是他消耗的真气，还没有打坐炼化。
第176章
如果忽略空气中的蓝紫色光线实际上会带来的魔化效果，以及地面上巨大石笋那令人不悦的猩红色，魔渊地底的景色其实可以称得上瑰丽。
但是魔化影响的存在，让沈若少了很多欣赏景色的心情。
雾蒙蒙的蓝紫色光带来的神秘感，也变得有些不祥。
和君哲使用完灵阶魔法后会大量的消耗光元素不同，沈若呼吸吐纳真气并没有造成某种元素能量极速的流失。
沈若也需要补充自己的消耗，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打坐，而是用了靠在墙角坐着的一种弱者防备的姿势。
这种姿势更符合他的人设。
打坐正如沈若和君哲所说的那样，是一种通过习惯来更好的进入吐纳状态的方式，但并不是必须的。
所以，他并没有使用这种方式来增加植木的好奇心。
毕竟打坐这种姿态，已经引起过诸如龙威、君哲和兵王赫稀的好奇，而如果再引来植木的关注……
沈若并不想要这种关注，因为植木无疑是他们之中，最会搞研究的一个。
尤其是植木搞研究的手段，像极了一些沈若读过的古老文学作品中黑魔法师的做派。
不过即便沈若不通过打坐来吐纳，他用针误打误撞让那个猩红色鸟从赫赫身上像是气球、风筝一样被放出来，偏偏线还牵在赫赫身上的手法，也已经引发了植木足够的兴趣。
此时，植木完全没有体恤沈若消耗了大量体力，正在锲而不舍地追问沈若怎么知道可以让邪恶意志脱离赫赫的身体却又被挂住在那里显性的原理。
遗憾地是，沈若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让他说清楚就更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