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啊?”林渊摸不着头脑,故意玩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要人陪睡?”
“不是,你不是说哪都乱糟糟吗?”
林渊笑道,“所以呢?乱糟糟我就扔下父母妹妹不要了?两个离乡别国的朋友也不要了?傻潋潋~”长姐没好气地隔空点点她,话却是对沈嫣说的,“现在唯有你们这里最省心了。所以你们得看好对方啊,千万别添事,就算是为了我。”
林渊站起身来,沈嫣也跟着站起来。林渊这才扫了眼她的银丝裙,调笑道,“今天这么好看,专门为我换的?”
沈嫣垂眸不语,眼下微红,仿佛是害羞了。林渊平常最是爱看姑娘衣裳,今天坐了这么久,临走才看见了沈嫣这件银光闪闪的裙子。
林潋连忙拉着林渊,要亲自送她出去。
她们俩一出屋,沈嫣立刻叫阿堇关门换衣服,自己剥了这身花枝招展,原是为了跟小何争风吃醋的银丝裙。再也不看一眼,让阿堇把裙子收了,塞到箱底去。
林潋去送林渊,送了足有两盏茶。回来的时候阿堇已不在屋里,沈嫣一个独自静室安坐,换了身居家的紫纱罗裙。头发也拆了,微卷地洒下来,低头在读一本宁神经。
窗前的空气泛着淡淡的泥金色,像一卷老旧的洒金绸画布。沈嫣微垂的额头、鼻子、小圆脸颊,在那蒙蒙的画纸般的空气里,显得淡而远。
林潋刚送林渊出去,追问林渊的处境,反被林渊安慰了半日。林潋三分不信,三分自责,三分慌。却因着自己没用地慌了,更自责,自责之余,便更不信事情像林渊说的那样轻巧。
待要考证,问谁呢?明宇,他自己也懵;小何,是可靠的,但太可靠了,就怕他只肯说些表面的。但这样大的事,往往细节才最重要。
然后又回到了自责。她和阿嫣身在王府,关心的人都在重臣府邸,她从前怎么那么蠢,竟觉得这些跟自己无关?
林潋甩了甩胀胀的脑袋,进门来见沈嫣这光景,如同画一样美,又如同画一样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能消失在梦里。沈嫣抬头望见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回来了?林渊有没有跟你说什…”
林潋心里犹自乱跳着,反手便下了门闩。几步到了沈嫣面前,一边伸手拉紧窗子,一边压着沈嫣便碾到她的唇上。双手在沈嫣身上乱翻乱找,揉得一身纱罗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林潋俯身吻在沈嫣的嘴唇上,紧紧吮过,轻咬她的耳垂,卷弄她的耳朵。嘶疏疏的水声不断荡进沈嫣脑袋里,搅得人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清了。
潋潋,沈嫣叫她,潋潋…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林潋在她身上,被将要焚身的情欲烧着,听不见沈嫣未能出口的话。
“阿嫣…阿嫣…我想要…”
沈嫣瘫痪在凉榻上,一身肌肤几乎全摊在微凉空气下,任林潋啃噬,其实早已弃械投降了。沈嫣喃喃地,终于松了口,“不要在看得见的地方留印子…”
林潋本能地快乐了,重重在她小腹下吮了一口,跪了下去。
在林潋后来无数次的“给我、阿嫣、给我”之间,沈嫣已忘了云雨中的每一步,只记得自己如在水底,晃荡中望着屋顶幽浮的淡淡鱼影,想起曾经的林府,曾经那四四方方的荷花池。她在池边,第一次抱紧了林潋。那是多少年前?
沈嫣的手心捧着林潋湿暖的头发,心里轮回地唤着潋潋、潋潋…别怕,不要怕…我绝不负你……
六十二章
春末荼靡之际,蔷薇初开,一簇簇地攀过巷弄旧墙、院落篱笆,风里淡淡甜香。两架锦盖马车带着身后六、七架箱笼车子,哒哒往城西而去。前面一架是六王妃的车,后面跟的一架略小,是二夫人日常出门用的。王妃车里未见其人,只有她的贴身侍女阿堇独自坐着,艳目微合,打着盹。
后面跟的二夫人马车,其貌不扬,规格比王妃的小一圈。可怜小车,几乎处处都被二夫人辣手修理过——轮轴拆了,装了防震垫;车顶拆了,装了隔热毯;车窗外加钉一片窄窄竹顶,隔阳光直射;车里座位撤了,装了张小板床,三层软垫,枕头被褥俱全。床头矮柜一列六个小抽屉,摆满零食和趁手工具。床边小圆香几微凹几个圆槽,茶碗放槽里,马车便尽管颠簸,摔了二夫人也摔不着一只薄瓷碗。
平常林潋出门去铺子,惯性地要摊开一床账册或样品来看,其他马车那种小长板凳,还真是不够她林老板日理万机做生意的。加上最近时常去找林渊,更需要利用一程车来补补觉。其实林渊根本没需要她做什么,林潋不过是看来为自己安心,知道林渊还笑着闹着,吃着喝着,身边一个予熹,抱着疼着。林潋回府里告诉沈嫣,说林渊那边很好,沈嫣告诉林潋,自己这日见的哪位臣子家眷,也说林府还行。两人互相安慰着,粉饰一晚安心入睡的小小太平。
此刻六王府一双妻妾,同在二夫人的马车里。沈嫣背靠软垫挨着床头,跟着车身摇啊摇,长手掌抚着躺在她肚子上的一颗脑袋,自己也不禁呵欠连连,含笑道,“你这车子,真是了不得,难怪不愿坐我的车呢。”
“你也躺一下,国寺还有好一会儿。”林潋翻了个身,带着被子去搂沈嫣,软软的脸便贴在她腰上。车身晃,林潋脸上的肉儿也晃,嘴巴努一下、努一下,亲着沈嫣的腰带,尚不满足,又蹭高些到个软绵之地,枕着一脸春色,闭目养神,唇笑笑的。
沈嫣打她,“你这登徒子!”压着声怕外面听见。
林潋脸上更压牢了些,奶乎乎的懒音,“小娘子,如今可是栽我手上了,等我把你带到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好地方,做我的压寨夫人~”还学那戏本反角嘿嘿笑几声,手上也不闲着,前前后后的揉搓,到处消受。
沈嫣被她挠得一身痒,笑着缩着就被她带下去躺着了,往林潋身前紧紧贴着,把她手挤开,口里骂道,“你这些歪话本子,从哪学来的!总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以后看我不锁着你,还到处跑!”
林潋附在她耳边,“好啊,锁我在床上,反正哪儿都是你的…”
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足以烧红人脸,只好装作是气红的,“林潋,你真是疯魔了今天!”
林潋哈哈哈抱住她,又复是个纯真撒娇的模样,“哎呀,人家很高兴嘛,阿嫣~”
六王府妻妾奉命去国寺小住,为皇家祈福,林潋早两日知道消息后就兴奋得缠着沈嫣不睡觉,问她国寺吃什么玩什么有什么景色什么限制,连连收拾了好几车的东西,就手用品各色玩物一应俱全。
弄得沈嫣心里都不过意,她提议去国寺小住,本意真不是为了去春游哄林潋开心的。
林二夫人人生第一次的出游,说起来还得感谢茹嫔娘娘。话说早两日茹嫔生辰,往年一贯不大办的,碰巧今年皇帝自开春以来身体一直抱恙,不办得顺利成章,茹嫔心里甚至好过了些。
但终究是母妃生辰,四皇子少不得带着媞娜进宫磕头祝寿。却没想到四皇子连他爱妾也带上了,茹嫔看那妾室身孕不便,左右也无外人,便叫她坐下同桌吃饭,反倒是媞娜和五皇子妃两个正妃站着伺候——坐的是孩子,站的是女人,想想也合理。
谁知无巧不成书,这日皇帝竟带着例礼,拖着病躯亲自来了。屋子里齐刷刷跪了一地,皇帝一看,多了个没见过的孕妇,再看桌上……若说媳妇们都守规矩在旁伺候呢,多了一副碗筷;若说茹嫔亲和,一家子全坐下了呢,碗筷又少了两副。
皇帝顿时冷笑一声,说了句“好教养!”呵斥四五皇子两个跟着,一甩龙袍,转身便走了。
沈嫣进宫的时候,瑜妃的宫女正在密密报告着,也不避讳六王爷夫妇,反正宫里全知道了。说是早上茹嫔生辰,陛下去她宫里叫走了四五皇子到自己寝宫去,大大发了一场雷霆。五皇子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原来是四哥尊卑不分之过,忙着撇清自己,他可只有一个正妃啊,那小妾嫂嫂又不是他带来的!四皇子边气着自己胞弟缩头乌龟无情无义,一边也忙着澄清是自己正妃骄蛮善妒不讲理,他才不得不顾着妾室,去哪都带着她,不为她,也得为孩子啊!
四皇子一席话说得激情慷慨,义愤填膺,皇帝也被他感染了,是以当四皇子妾室带着一堆茹嫔的赏赐从她宫里出来,立刻有太监上前,当场没收了所有赏赐,并宣皇帝口谕,日后四皇子府女眷,除正妃外,统统无旨不得进宫。那妾室何曾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哭了,无措之际以为是媞娜不知何时告了自己一状,情急之下骂骂咧咧替自己辩驳,力证自己怀孕有功。一旁众人听得心惊胆战,就怕她再骂下去连四皇子祖宗都要给问候一遍。最后还是媞娜叫上五皇子妃帮忙,两个人强行护着夹着那妾室赶紧逃出了宫去。
沈嫣在瑜妃宫里听得默默无语,黄明宇摇头,“四皇兄也是,父皇再不管,要得罪北月了。”虽然他们大盛不怕北月,但前有一个林意洋抛弃北月女,后有一个四皇子糟蹋北月妻,接二连三的,确实是大盛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