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们不需要你提供那么细节的信息,只想知道aptx和银色子弹的阶段性药效情况,以及整个研究在这几十年里的进程。”
灰原哀“哦”了一声。
工藤新一绝对不会把缩小药的名字说出去,他也不知道“银色子弹”。能提起这两个代号的一定是利维亚,既然如此:“你们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警官先生摇头:“她没有权限。”
“我叛逃之后也没有权限?”这倒是出乎意料。
两个系列的药物一直是那位先生直接管理。如果研究所负责人马德拉从头至尾都不能接触,其中原因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灰原哀全身紧绷的神经肌肉稍微放松了一些。
现在能提供药物信息的只有她。真难得,从离开组织的那刻算起,她第一次在谈判桌上取得上风——
女孩挥出去的手瞬间被擒住。
她费力挣扎,但成年男性握着手腕的力度极稳,卡在一个不会让他人不适又不容置喙的点。
挣脱失败的灰原哀很快安静下来。她双眼死死盯着男人手中的照片,咬紧牙关。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甚至不太能控制发声的稳定。
拿着照片的人一愣,再次确认一眼这只是张普通生活照。
照片上的黑发女性系着围裙,站在类似咖啡厅柜台一样的家具后,用方巾擦拭还在滴水的马克杯。
宫野明美身后并没有一个用枪抵着她脑袋的黑西装危险分子。
“……没做什么,”古里炎真叹气,尽可能让语气听起来和缓,“宫野女士遇到危险的那天,我们基于多方面考虑救了她,并且瞒过了琴酒。现在她正受我们的人保护。如果你愿意合作并提供aptx相关信息,我们可以安排合适的时间地点,让你们见面。这是筹码。”
灰原哀懒得问这警察是怎么知道“琴酒”这个名字的。不管是他本人和琴酒交过手,又或者是利维亚、第三方其他人告知的情报——和她又没关系。
她低声骂了句脏话。
什么“筹码”,说出来真难听。
“看上去我没有选择呢,”女孩咬字间很不耐烦,“虽然最终结果大概率是与你们合作,但——”
“‘请’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说服一下自己。”
古里炎真点头,从背包取出便签,写了串数字递给身边人:“这是我的工作用手机号。挑你觉得合适的时间,直接联络我就好。”
灰原哀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在努力将脾气压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语气有些嫌弃,“下次请换个谈判员。”
“......好的。”红发警官不明所以。
他是无意识间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吗。
第72章
贝尔摩德回到医务室时, 少有地发现格拉帕也在。
不只是他,室内还有另一位不怎么熟悉的同事。黑色碎发、蓝色猫眼、有胡茬。她将这个形象和自己脑海中的数据库简单比对了一下,确认是苏格兰。
格拉帕伤了左侧上臂, 苏格兰伤了右侧腰。问题都不大。因此,某个咋咋呼呼的小子还有空看别人热闹。
“怎么搞的, ”格拉帕一脸笑嘻嘻, 将视线投向贝尔摩德受伤的右腿, “看这个角度, 是自己给了自己一枪?还能走动真是了不起啊。”
贝尔摩德左手撑着墙,缓缓挪动到距离门最近的椅子上。
“我可是特意朝着最痛的位置打,”坐下后, 金发女人用手指卷着一侧发梢,将被血液黏在一起的发丝分开, “肌肉不太能使上力而已。又不是骨头断了。”
格拉帕挑了下眉毛。
他还想说什么, 但衣摆被搭档向后拽了拽, 制止了那张嘴折腾人的动作。
“我们能听听是什么情况吗?”苏格兰语气礼貌地问。
虽然态度不错, 但这明着打听消息的行为, 怎么也和礼貌沾不上边。
贝尔摩德敷衍地应声, 偏开视线打量室内其他地方, 摆明是懒得回答。
两位行动组同事的包扎已经结束。医生清理好托盘,端着新的纱布酒精来处理下一位病患的枪伤。
眼看格拉帕和苏格兰要离开, 已经闭目养神的女人又睁开眼,发出一声嗤笑。
“就这么走了?我以为你们一定要等到答复。”
被叫住的同事们回头。
“我们不会强人所难的。”代表发言的仍然是苏格兰威士忌。猫眼男人安抚性地拍拍搭档肩膀, 把后者要说的话压下去:“抱歉,他有点急性子。”
“是吗。”贝尔摩德不信。
这两个家伙离开后,多半会去找其他人打探情报。现在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表面功夫。
她一开始还觉得格拉帕心眼多呢。但小家伙的脑子和苏格兰一比较,甚至显得有些单纯。
“想知道的话我直接告诉你们好了, ”千面魔女勾起嘴角,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刚才碰到位老朋友,被他用霰.弹.枪打断了三根肋骨。”
“肋骨跟腿上的枪伤有什么关——”
猫眼男人伸手拍拍搭档的肩膀。
他脸上神色是伪装后的单纯与好奇,试探性地询问女人话里最重要的部分:“老朋友?”
贝尔摩德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
“我们共同的老朋友。黑麦。”
-
拿到毛利兰的伤势诊断单后,灰原哀狠狠松了口气。
女高中生离开后备箱翻上车顶、冒着子弹雨将她扑在身下时,她都快吓死了。
卡尔瓦多斯埋伏的位置距离战斗现场不远不近。她不知道狙击手的步枪是什么型号,但那个弹匣少说不间断地打了八发子弹。如果不是贝尔摩德回身给了同伴一枪做示警,想来之后还有至少两发等着她们。
能以极高移动速度避开近距离狙击,可不能简单地用“运气好”来形容。毛利兰有远超合格线的实力,最终也只是受了点擦伤。
与此同时,毛利兰自己也狠狠松了口气。
她这次藏进茱蒂老师车后备箱、主动追上去的行为没有和任何人报备。如果伤得太严重,家人朋友们绝对会担心。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茱蒂老师呢?”想起自己的英文老师,长发女孩担心地问,“我在车里时,依稀听到她被子弹打中的声音。”
灰原哀抬头观察她的神情,语气如常回答:“问了医生,说手术已经做完了。没有大出血或器官损伤,正在另一间病房静养。”
“你要去看看吗?”
或许是躲避战时因为过度紧张受了惊,毛利兰大约昏迷了十几分钟,直到救护车抵达现场后才被急救人员唤醒。她少有这样的经历,不可避免带上轻微头晕和头痛的后遗症。
灰原哀也因为发烧状态一直不怎么样。最终,两个女孩检查结束后,被医生压着在空病房里强制休息一小时。
长发女孩拿出手机确认时间:“已经很晚了,茱蒂老师应该也要休息。她没有危险的话,我明天再来探望。”
“嗯,”灰原哀点头,“要回家吗?现在是凌晨一点,没有电车。为了安全建议叫一辆的士。”
毛利兰眨了眨眼。
有足足半分钟没听到对方说话,灰原哀不解地看过去。女高中生神色怔愣,表情里能观察到细微的惊讶和惊喜。
“……怎么说呢,”长发女孩不好意思地弯起嘴角,“其实小哀之前很少和我说话。但现在像是……我们的关系突然拉近了很多。”
她说完后,又匆忙解释自己没有其他意思。“能和孩子们处好关系是值得开心的事,”少女笑着说,“不论小哀是不是因为受到惊吓、临时将我当做情绪依靠,但能这样和睦交谈就很好了。”
灰原哀抿紧嘴唇。“......太危险了,”她声音很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你不应该跟上去的。”
毛利兰脸上笑容没有改变,不知道有没有听清这句话。
她出门没带背包,将手机钥匙这些放进外套口袋后,拾起桌上的一沓纸张拿在手里。高中生走到女孩身边时,轻轻拍了拍对方脑袋:“走吧。”
诶?
两支疑惑的视线撞在一起。
长发女孩微微歪头:“小哀还有东西没拿吗?”
“……啊,不。”灰原哀愣愣地否认。
她之前那句话的含义其实是催毛利兰离开,但对方很轻易就理解成“两个人一起离开”。
好像也对。在她眼中,一个大人不可能将小孩子独自留在医院,而且是凌晨一点这种并非寻常的时间。
灰原哀还想去桌上取自己的诊断单,但长发女孩抢先一步、提示性地晃了晃手中五颜六色带图带字的纸,表示两个人的都在。
毛利兰的身影某一瞬间又与宫野明美重叠,就像对方用身体帮她挡住子弹雨时一样。
……这算什么啊。
灰原哀收回迈出一半的步子,头低低地转身坠在少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