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没想到游因会如此留意花房服务生,阎知州心情有些烦躁。
他没觉察到这点,以为是空调太热的缘故,再次抬手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个度。
“五天前。”
倒是和聊天时间对上了。
又问了些情况,没得到什么有效线索的游因没再多问什么。但两人心里也明白,船只上人员失踪,管层方不可能一无所有。
没有人提,很有可能是他们也在默许和纵容这种行为。
这艘船的出行目的绝对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阎知州的夜班从上9点到早上5点,在屋里简单地睡了一觉,他便穿上制服早早的出了门。
连续休息好几天的游因恢复了点精神,也溜了出去,勤勤恳恳地上班打卡。
下班以后,穿上伪装,绕出小道。忙碌了小半天的游师傅准备去食堂犒劳犒劳自己。却在走到船舱外廊的镂空楼梯时,瞥见了散落在地的玫瑰花瓣。
轻盈的花瓣偶尔被风吹拂,散的满地都是,但大多数都停留在固定轨道上,恰好将游因的视线指引向尽头默默开敞着半扇舱门的杂物间。
随风曳动的花瓣像一只手,悄然召唤着游因。
后者默了半晌,脸上的无语溢于言表,就差用眉毛拧出“傻子才过去”的象形文字了。
从角落扒拉出一根扫把棍,游因反手把舱门关上,用扫把的棍身将门卡得严严实实。
摸出手机,游因毫不犹豫拨给阎知州。
“嘬嘬嘬,来捞我。”
第41章
根据他为数不多的阅恐怖片经验, 以及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游因判断那间刻意引起自己注意的杂物仓一定有什么猫腻。
拒绝了不知道是谁抛来的恐怖片剧本,游因当机立断, 选择报警。
在这艘船上,巡游队最具备警卫功能,所以阎知州来的所当然。
阎知州在这点上和游因有着奇怪的默契。他按照流程形式, 通知附近正在巡游的队员,让他们先到游因身边。
他再从自己的巡逻的区域出发。
赶到时, 穿着性感荷官衣物, 腰侧露着大块皮肤的游因正和两名巡游队的队员有说有笑。
尽管此时此刻, 游因的笑容无懈可击,仿佛就是个无事人,阎知州还是觉察到了他强掩着的倦意。
他蹙紧眉,厉声打断交谈。
“现在是什么情况?”
“队长!”
“队长!”
两名队员立即站直身体, 用铿锵有力的喊声掩饰自己摸鱼的心虚。
这两位也一直想和游因说话, 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游因就站在面前,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可惜没说多久的话,他们的队长就来了, 速度快得像在船上开动车。
与阎知州同组的队员步子没他大,一路跟着过来, 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绵绵细汗。
“额,我们勘察过附近了,除了地上都是鲜花花瓣, 没什么可疑的。”
能感觉到队长心情不太好,队员们站得异常笔直。
阎知州板着一张脸走上扶梯,锐利的眸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被扫把长棍卡得严严实实的杂物仓舱门。
他冷声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
两名队员支支吾吾, 说不出个所以然。
阎知州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没多费口舌责罚,而是转而询问游因:“你说。”
游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装得一副和阎知州互不相识的模样,道:“我前段时间一直被人骚扰,对方在我门前也放了玫瑰花。我下班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满地花瓣,似乎有意指引我进那间杂物仓。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通知了巡游队。”
巡游队负责人的区域号码就在墙上写着,他这套说辞倒是没什么破绽。
阎知州点点头表示明白,撇去他们是玩家队友的身份不谈,他们还有过副队长入室袭击荷官a先生的相交事件。
这件事阎知州没有和其他人提,但不代表消息不会走露。
队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大家不约而同怀疑这里头是不是藏着个和副队长一样的跟踪狂,随时准备埋伏荷官。
阎知州摸出电棍,示意身后拿着防爆棍的队友上前,严阵以待,打开舱门。
一股腥冷的味道从门缝飘散出来,夹杂着冲脑壳的腐臭味。阎知州深谙不妙,将手电打入屋内。
光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匆匆掠过正中央时,赫然出现一张惨白的人脸。
前边拿着防爆棍的巡游队队员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大喊:“什么人!”
手是猛地使劲,捅了出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重响,人脸瞬间消失在光束尽头,紧接着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阎知州感觉有东西在黑暗中滚动着拉进彼此的距离,他侧过身避开,眼睛追随声响,瞧见一颗圆形的黑球从黑暗滚出,路过脚边,直挺挺地追向游因。
在距离游因还有两三米的地方,那颗东西停了下来。
月光与灯光同时交汇,照亮了那颗东西的全貌。看清那是个什么,在场所有人心都凉了半截。
“卧槽?!!”
“这他妈是什么啊!”站在游因身前的两名巡游队队员吓得连爆粗口。
一向冷静的游因也缩了缩瞳孔,略显愕然地看着那颗人头。
——竟然是失踪已久的花房服务生,刘毅。
原本黢黑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透出难闻的气味,周遭却没有蚊虫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喷洒了不少防虫液。
仅剩一颗脑袋的服务生双目紧闭,神情安详。
阎知州叫人找来一块布暂时盖上,回头仔细打量舱室内部,发现里头陈列着大量的红色玫瑰花。
地上是散落的花瓣和被打翻的桌台,阎知州进去还原了一下,猜测那颗头颅应该是被玫瑰花团紧紧簇拥着,摆放在桌面正中央。
像花蕊,也像礼物。
不忘装模作样,阎知州问了一嘴:“你认识?”
游因没有抬头,淡淡地应了句:“嗯。”
“认识不算久。”他说,“只是普通的饭搭子。”
真要论起来,其实连饭搭子都算不上。
他们拢共也没一起吃超过十顿饭。
“什么时候开始收到花的。”心里对事件了如指掌的阎知州继续装蒜。
游因也跟着演戏,说:“四五天前吧。我看到门口有玫瑰花,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担心又有人在屋里埋伏,就住到了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一个寸头巡游队队员好奇问道。
这艘船的客房分配都是固定的,荷官如果想转移宿舍需要申请。但他显然没有申请,而是直接住到了某个人的房间。
作为对a先生抱有别样好感的人,巡游队队员自然会关心他是和谁同住,是不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据为己有。
游因别过头,眸光黯淡。
“为了我的安全,请允许我保留这个秘密。”
巡游队队员霎时自责不已,其他人的目光也满是谴责。
只有阎知州知道这小子又他妈在骗人。
他之前就是这么上当的。
在地上找到一张贴着红桃a扑克牌的纸条,阎知州看了眼内容,还犹豫着要不要交给游因,后者却注意到了他的东西,主动向他走来。
比起其他脸色不好的队员,心素质过硬的游因居然算得上平静。
阎知州将纸条递了过去,他接来展开,就看到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献给a先生。”
落款:您虔诚的追随者。
游因冷哼了一声,嘴唇微动。
声音太小,其他人没听着,只有阎知州听了他骂的内容。
“丑爆了。”
比他收过的最丑字迹的情书都要难看。
虽然语不对境,但阎知州从游因那张平静的脸后感觉到了一丝不悦。
他蜷紧手指,将这封夹着红桃a的字条折叠回原样,塞进了阎知州的胸前口袋。
“红桃a不适合我。”游因拍了拍阎知州胸口口袋,中指推动金丝眼镜,“对一个荷官而言,金钱比爱情更有吸引力。”
阎知州想了想,他确实更适合金光璀璨,便也没反驳什么。
他转身走向被布包裹的头颅,拿进杂物间打开仔细观察。巡游队到底不是专业办案的人员,也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变态的事件,一个个都以检查附近有没有遗漏线索为借口,离得老远。
死了有些时候,头部皮肤已经开始腐烂,头发也有了点脱落的痕迹。阎知州检查花房服务生的口鼻眼,发现没有多的血迹,皮肉里的血液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他又查看了下花瓣的新鲜度,确定这些花应该都是近期采摘,不是五天前才摆在这里的。
阎知州沉默,给了游因一个眼神。
凶手应该一直有在观察游因,知道他下班走哪个路线,刻意在他下班前安排好这一切,就等着给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