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因为木门的开启，空气中扬起了一阵细密的灰尘，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爱丽丝差点被这扬起的灰尘给呛到，连忙捂住了口鼻。
这是多久没有打扫侧门了？
爱丽丝在心底抱怨了一句，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夜明珠，小小的一颗握在手心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照亮了前方一小部分的区域。
其实女人是能够在黑夜中视物的，如此做只是为了让爱丽丝能够看得清楚一些。
她率先踏入了教堂之中，领着爱丽丝往教堂深处走。
夜明珠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教堂内部的墙面，墙面上随处精致的壁画，描绘着光明女神的诞生，通过狭窄的走道，她们从侧门走进教堂的中心位置。
高高的穹顶用五彩斑斓的玻璃组成，一排排长椅整齐地排列着，中间的过道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光明女神像前。
那是一座几乎可以触碰到穹顶的光明女神像。
女神像由雪白圣洁的大理石雕刻而成，就连衣袍边上的羽毛都栩栩如生。
祂身披一袭长袍，露出光洁神圣的小腿，手中捧着不知何物，她微微垂首，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慈悲与智慧，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苦难。
光明女神，自第一缕晨曦之中诞生的神明，祂宽宏慈悲，爱民如子，嫉恶如仇，世间的罪恶在祂面前都会消弭殆尽。
在光明教廷的传教中，光明女神似乎也化作了正义的代表，成为信徒心中唯一的衡量标准。
可爱丽丝抬头对上光明女神垂下的目光，却总觉得脊背发寒，白天时见到的女神像有多圣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映衬下，就有多么诡谲、可怖。
是夜晚的环境影响了光明女神像所带来的感官吗？
爱丽丝迷迷糊糊想着，眼神却难以从那光明女神像上挪开，明明心中认为这女神像极为诡异，却挪不开视线，甚至想要靠近。
却听见耳边传来教母的一声轻啧，一个冰凉的触感覆盖在了她的眼皮之上，眼前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女神像消失不见。
“不要看，那女神像上面有些不好的东西。”教母的声音低低的，却像是温暖的泉水流淌而过，爱丽丝几乎要被冻僵了的四肢终于被她重新夺回了掌控权。
爱丽丝小小地抽了一口气，心底对这个教堂的警惕拉到了最高。
老师说的没错，这个教堂确实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一个供人参拜的女神像在夜晚竟然会有这么诡异的效果，让人防不胜防，似乎本就有意针对突然到访的‘客人’。
爱丽丝感觉好了一点，才伸手将教母的手握住，轻轻往下拉了一点，让她的视线重新回归正常，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继续看向那女神像，而是侧了侧头，看向教母的方向。
只见同样带着兜帽的女人抬头，皱着眉头凝视着前方的女神像，她看上去心情并不太好，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女神像给砸了……
诶？
爱丽丝的脑子短路了一秒，她的教母是这么暴力的人吗？
嗯……
回想了一下教母干过的事情，爱丽丝不由得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教母好像确实是这么暴力的人，别看教母长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实际上她的武力值强的可怕，平日里的伪装极为成功，让人不由得忽视她真实的暴脾气。
不过，这样的教母却愿意对她露出温柔的笑，用那双并不厚实却足够柔软的手抚摸她的头顶时，爱丽丝总会代入并没有任何相关记忆的母亲。
教母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母亲从未离开她的身边一样。
“没事吗？”爱丽丝轻声询问，“教母你看那个女神像那么久，不会也被影响吧？”
“嗯？”女人水绿色的眼眸望过来，她的注意力从女神像上挪开，“没关系，你忘记了吗？我的种族天赋本来就克制幻觉一类的攻击。”
爱丽丝恍然：“啊，原来那个上面不好的东西是会制造幻觉的吗？”
女人拍了拍她的头顶，“对，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恶心人的东西，等事情解决了咱们就回来把这个女神像给砸了。”
爱丽丝：……
嗯……教母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在她的面前掩藏啊。
爱丽丝偷偷笑了一下，“好啊，等老师把这些家伙解决了，咱们就过来把这个女神像砸了。”
女人却被噎了一下，像是欲言又止一般看了一眼爱丽丝，最终也没说什么。
爱丽丝知道，教母又在为她认了一个不明来历神秘又危险的老师而不满。
爱丽丝今天白天提出晚上要夜探教堂的时候，她的教母就已经发表过一轮不满了，教母认为她这个老师总是让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师。
每次听到教母暗戳戳诋毁老师的爱丽丝总是无奈的，但她还是忍住了没告诉教母：您说的那位不靠谱且危险的家伙，实际上和您还有过一段交集呢！
只是爱丽丝和老师最开始就做过约定，老师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合格君王，而她会暗中辅助老师做一些事情，并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出他们的师生关系。
在爱丽丝还没有向老师征求过同意之前，她是不能将『其实我的老师您也认识』这个消息告诉给教母的，即使教母对待她如同亲生母女一般，也不行。
这是原则问题。
“走吧。”女人皱着眉，最终还是像看见了什么辣眼的脏东西一样挪开了视线，抓着夜明珠的手换了个方向，“继续往里面看看，早点探查完早点回去，这地方总让我有股恶心的感觉。”
说着她向前迈开步伐，考虑到爱丽丝还在身边，她的步子又放慢了一点，动作间一不小心把盖在头顶的兜帽带了下来，一瞬间被兜帽固定在里面的，海蓝色像波浪一样的长卷发散落开来，披在了肩头。
而被兜帽的阴影掩藏住的那一张姣好的脸庞也随之被夜明珠的光芒照亮，精致美丽如同海上的妖女一般，蛊惑所有路过水手心弦。
若此刻爱丽丝的老师晏云清目睹这一切的话，一定会认出爱丽丝的这位教母，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在来到艾尔曼大陆最初就遇见的那位混血人鱼小姐，可妮莉娅。
第211章
教堂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滴砸在教堂高高的穹顶之上，奏响了一曲《雨夜，教堂》的交响乐。
可妮莉娅在前面开路, 爱丽丝跟在她的身后，作为被老师亲手带进『焰』的学生, 她对『焰』的几次行动都有所了解, 梅林和伊莎贝尔所探查到的关于永恒神教的事情自然也没有瞒住爱丽丝的道理。
因此爱丽丝比她的教母可妮莉娅更了解永恒神教，知道他们的一些行为模式, 所以她跟在可妮莉娅身后的时候，也没有无所事事等待保护，而是细心观察教堂中的情况。
卡斯特拉城的教堂和其他城池的教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根据光明教廷制定的规格上建造的, 唯一的差别就只有内饰装修使用的材料了。
富裕的地方就连脚下铺着的红地毯都是用最贵的面料，用最好的裁缝制作而成的，甚至有可能加上各种魔法符文, 制作成魔法道具。
卡斯特拉城还是太过贫穷, 体现在教堂上的就是里面的内饰都是本地就可以买到的, 相对便宜的物品，还能看出一定的使用痕迹，就像是他们脚下踩着的这个红地毯, 边缘出现了一点跑线的情况, 估计用了挺久时间了。
爱丽丝的注意力却在地毯上那花纹上停留, 作为王室出生，即使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不太好, 但这几年重新被接回王室，成为名副其实的十一公主后，贵族最基本的生活条件还是熏陶了爱丽丝, 让她对这些吃穿用度都还算敏感。
这个地毯看上去确实很像是本地出品的，但上面的花纹却不像是本地会经常使用的。
准确来说，不像是平民会使用的，地毯上的花纹看似简单，实则工艺精巧，所使用的纺织技巧也相应提高，本地缺少贵族，大部分都是普通平民，小部分有钱的也不会花钱太过讲究这个。
倒不是说他们不会吃喝玩乐享受生活，而是环境摆在这里，没有所谓的贵族底蕴的人，是不会欣赏这种看似简单，实则工艺复杂的花纹的。
倒像是某些传承不短时间，底蕴深厚且十分讲究的贵族会使用的。
可却出现在了卡斯特拉城的教堂里？
爱丽丝尝试代入老师的思维开始思考，却缺少了那么一部分脑洞，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她之前简单调查过卡斯特拉城的有钱人，因为战争开始的缘故，那些有钱人能跑的基本都跑了，就剩下一些土地主走不了，他们的财产本身就是土地，跑出去相当于放弃这一身富贵身家，干脆留下来，相信王室既然愿意开战，就一定有战胜的把握，凭借着这个信念惶惶不安地度过每一天。
而这些人中，没有一条符合底蕴深厚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