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那个小龙崽天赋不错，伊莎贝尔本来想等他再大一点就把他放在身边教导，结果就出了这种事。”
梅林又熟练地躲过一次误伤，对着晏云清招呼：“走吧，去那边说。”
离开了战斗范围，梅林又谨慎地在旁边设置了一个防御魔法，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把椅子一张小矮桌，上面还放着一套不伦不类的泡茶工具。
晏云清也不客气，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梅林拿着那不伦不类的泡茶工具，“喝梨叶水吗？才烘焙出来的。”
他回头看看，确定伊莎贝尔听不见后，才小小声地对晏云清说：“用的是伊莎贝尔的龙炎，我忽悠了她很久才同意的。”
晏云清：……你们小情侣平时都这样吗？
“喝。”
梅林乐呵呵地从怀里摸出一小罐烘焙好的梨叶，用镊子夹起一小撮丢进壶中，顺手挥了挥魔法杖，没出声念一个咒语是，水元素却凝结成了一个水泡泡，紧接着唰的一下，一个小火苗出现在水泡泡底下，十分不科学地用火直接加热水。
这要不是魔法，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话说这归牛顿管吗？
晏云清稍稍走神片刻，梅林就已经把那个小水泡加热好了，直接丢入了装着梨叶的壶里，迅速升腾的热气带出一股清甜的香气，是梨叶特有的香味。
等了一小会，待壶中的梨叶彻底在热水中舒展开后，梅林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梨叶茶放在晏云清的面前。
“尝尝？”
这泡茶的手艺实在是太过随意，以至于晏云清没眼看。
这要是被晏云清认识的那些品茶好手的叔叔见了，肯定得蛐蛐梅林浪费好茶叶了。
晏云清端起那杯梨叶茶，抿了一口，滚烫的热水经过梅林的手，已经在倒出的那一刻转变为可以入口的温度，茶水一入口满齿清香，细细一品还有些回甘。
“轰——”
晏云清不远处的一面墙被轰塌了，那摩根伪神被狠狠地砸进地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在他的上空有两只正在盘旋的巨龙，对他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起下一次进攻。
而距离他们不远处，晏云清和梅林面对面坐着，悠闲地端着一杯茶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两个场景完全不像是同一个空间能同时进行的。
晏云清看着已经隐隐处在下风，还在不停被暴打的牛角羊蹄人，不由得咂舌，“伊莎贝尔还是那么凶残。”
梅林幽幽地开口：“狄维克可没好到哪里去，你没看到狄维克也补上了好几爪子吗？”
晏云清：。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是小情侣了，他不过说了一句话，有必要拿狄维克来堵他吗？
“不过也可以理解。”梅林慢悠悠地饮茶，“小亚摩斯的剑术可是狄维克教的，听说小亚摩斯失踪，狄维克的着急程度一点没比伊莎贝尔少。”
“说起来，”梅林似乎想到了什么，“小亚摩斯也是黑发红瞳呢，这在璀璨巨龙族中可不多见。”
晏云清：……
“小心狄维克告你诽谤啊。”
这话里有话的态度太过明显，晏云清都不屑于去猜测梅林到底想说什么，一律按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算。
梅林耸了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晏云清哼了一声，“我也没说狄维克为什么告你诽谤。”
梅林摇摇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每次都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真为那些爱慕你的人感到难过。”
晏云清：“……好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晏云清一言难尽，“还有什么叫做都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冤枉我啊！”
“知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梅林很配合地换了个话题，“所以这一千多年来，你跑去哪里了？”
“你刚失踪的那几年，你的那些眷属差点把艾尔曼大陆的地皮都给翻起来了，也没能找到你。”
梅林十分好奇，“大祭司也试图找过你的踪迹，以大祭司的能力不至于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可偏偏她真的什么都没能找到，你藏哪里去了？”
晏云清沉默，他难道要说自己藏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吗？
这隔着这么厚的世界壁呢，怎么可能找到他。
“没藏哪里去……我就是……啧。”晏云清诚恳建议，“要不我们再换个话题？”
这下轮到梅林无语了：“有这么难说出口吗？还是说涉及到了规则？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的那些眷属可疯着呢，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得发疯。”
梅林摸了摸下巴，又改口：“哦不对，那些眷属活着的也不多了，西尔芙、塞壬、格罗姆、托林……哦，这个没死，前几年我还和他一起喝过酒，不过现在人族势力越发庞大，地精也不好混啊，而且这几年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
“我记忆中曾经你的那些得力干将，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剩下狄维克、西奥多，唔，伊莎贝尔也算是一个吧。”
说到这里，梅林不由得长叹一声，“一晃眼两千年过去了，曾经的故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有时候真的会感慨时间的无情。”
“说实话，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你，诺兰。”
晏云清端起茶杯，做出喝茶的动作，遮掩住脸上露出的些许表情，他垂眸，静静的看着茶杯中被带出的黎叶在水中上下沉浮。
听着梅林的话，晏云清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弃游了大半年的时间，可对异世界的这些曾经的好友、眷属、子民，魔王却是消失了将近两千年的时光。
曾经风华正茂的好友如今垂垂老矣；
曾经跟在身边的眷属大半都已经离开，活着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曾经魔王的子民后裔，更是只能龟缩在这条件险恶的自由城中，做一个没有归属的『流民』。
这一切不能说是晏云清造成的，毕竟他只是玩了一个游戏，在发现了眷属奇怪的感情后又因为现实生活中的高考将近，选择了弃游而已。
但也是因为他的弃游，魔王的消失，残酷的时间与世道，将曾经的一切美好全部磨灭，碾碎。
“不过，”梅林举起他的那个茶杯，对晏云清遥遥一举杯，就像是多年前他们一起在酒馆里举起啤酒杯那样，“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
“欢迎回来，诺兰。”
“我们的永恒之主……永恒的王。”
“虽然好像迟了一点。”
第102章
晏云清抿唇, 同样举起茶杯，轻轻地碰了一下梅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谢谢。”
“……我回来了。”
梅林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 “奇怪, 只是喝个茶而已，怎么有种在酒馆里痛饮啤酒的感觉？”
晏云清无语：“就你那个酒量, 痛饮啤酒就算了，你不要一杯倒就已经很好了。”
梅林脸有些微微发烫，还好他的胡子将他脸上因为尴尬生出的红晕给遮掩住了, 他忍不住辩解：“都已经过去两千年了！我的酒量早就不是一杯倒了。”
晏云清不信。
之前游戏里梅林的酒量就是一杯倒, 都说一个人的酒量只会随着年龄增长变差，怎么可能还能变好？
“真的！”
晏云清敷衍：“好好好，就算你是真的吧。”
梅林：……
那边的战斗差不多已经要进入尾声了, 晏云清看着那boss的血条不剩多少, 问出他之前一直存在心中的疑问。
“梅林, 关于『天降者』的预言，你曾经解读过吧？”
梅林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 面色逐渐变得古怪, “你不会……”
晏云清没等梅林问出口, 直接承认了：“我一开始听说这个预言，以为我就是预言中的那个『天降者』, 不过机缘巧合之下我知道『天降者』另有他人，并且确实快要来到这里了，你能告诉我那则预言具体都说了什么吗？”
梅林沉默, 他皱着眉思考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我确实是解读过那则预言，不过也只是解读出了只言片语，你知道的，预言魔法是所有法则类魔法中最为神秘也是最难以操控和掌握的。”
“所有的预言魔法其实并不完全是对未来的预言，而是世界基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对未来进行演算，最后将所有的可能反馈给施法者。”
“我本就不擅长这个，当时我对这预言魔法做出解读的时候，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抵抗，它拒绝我深入探究这个问题，所以我只能勉强解读了『天降者』出现的时间。”
“甚至，那则预言我都未曾全部得知。”梅林说，“你听到的预言内容应该是『世界为之泯灭，唯有天降者能拯救这一切』这个吧？实际上我那个时候知道的预言和这个差不多。”
晏云清闻言有几分失望，“你竟然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