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秦琢曲起指节敲了敲他的脑门:“不然呢,我还能去找谁?”
那就是可以了。
心满意足的周负又探头在秦琢脸上亲了一口。
…………………
天色虽晚,但女娇还没有休息,或者说自她出关后,就没有几个夜晚是可以让她安心休息的。
听侍者通报承寰使携人到访,女娇揉了揉眉心,放下手里的文牍,挥手示意侍者将造访者领进来。
“怎么又来了?是还有什么事忘记告诉我了吗?”几人私下见面,女娇就显得随意多了,连茶水都懒得给他们上。
秦琢和周负先后将所求之事说了,女娇听着听着,眉宇间逐渐凝聚起一丝肃穆,待两人讲完,她拧着眉头思索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你同意了。”女娇直直地盯着秦琢,简明扼要地吐出四个字。
此时两人的身份已不再是女娇和秦昆玉,而是涂山族长与承寰使,不掺杂半点私情。
秦琢微一拱手:“未得到联盟允许,我不会擅自决断。”
女娇挥了挥衣袖,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总之,这两件事你都是赞同的,对不对?”
“确实。”秦琢坦然承认道。
“……那就如你所言,将鸣鸿刀交予混沌吧。”女娇长叹一声,挺拔的肩背有一瞬间的松垮,“这个我还是能做主的,眼下有能力执掌鸣鸿刀的不需要它,需要它的修为又不够,放在宝库里也是浪费。”
“至于重启蚩尤冢——”
周负连忙抬头,略带紧张地看着她。
女娇假装没看见,自顾自道:“这等要事非我一人之权所能决断,须得召集联盟大会,方能定夺。”
“自当如此,正好我也有一些讯息需要告诉诸位。”秦琢指的自然是帝俊与无限主神的那场战斗,还有关于泡沫诸天与域外各异族的消息。
而他心中谋算许久的计划,也该见一见天日了。
女娇颔首:“可以。”
“联盟大会何时举行?”
“不出意外的话,应是七日之后。”
“好,届时我也会到场,另外,我还有一件事。”
“哦?先说说看。”女娇的回应滴水不漏。
秦琢肃容道:“我想在这次联盟大会上,公开周负的身份。”
第196章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女娇,连周负本身都愣了一下。
女娇皱起秀眉,疑惑地问道:“为何?虽是公开周负的身份本属顺理成章,但是……真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吗?”
“有必要。”秦琢表情淡然如水,却难掩眼中的认真与坚定,“周负守护了众帝之台与山海界数千载,他的名号理应响彻世间。再者……”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我日后的计划,还得周负出力呢,大家迟早会知道的。”
“阿琢……”周负侧过身,伸手环住了秦琢,眼睛里闪着晶亮亮的光。
心脏剧烈地跳动,爱意来得猝不及防,就像野火燎炙荒原,海浪席卷堤岸。
不,这一切都还不足以形容周负此刻的感动。
虽然早已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但是秦琢依然在用实际行动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证明,自己在乎他,还把他放进了自己往后的生命里。
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誓言。
秦琢扭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温柔真挚,让周负再一次觉得自己还可以更爱阿琢一点。
“随便你们吧。”女娇摆了摆手,旋即好奇地追问道,“你的计划?是关于如何对付无限主神的吗,不如你先说来给我听听?”
秦琢思索片刻,轻描淡写地回绝了:“我还得推敲一段时日,联盟大会上再告诉你们。”
闻言,女娇也不好强求,见两人有告辞之态,便起身送他们出门。
“我尽量三日内将参会人员的名册定下,给你过目。另外,昆玉,那两个凶神你可得看紧了,若是节骨眼儿上闹出什么事情来,那鸣鸿刀你就不要想了。”
秦琢颔首道:“我明白。”
周负在一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催促之意,示意他快点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秦琢轻轻拍了拍周负的手背,然后转头对女娇笑了笑,“我们走了。”
“恕不远送。”
待女娇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秦琢才托着长音,在周负耳边低声笑道:“急什么,我今晚只陪你。”
对付无限主神的计划在他脑海里渐渐成型,心也落回了实处,再看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周负时,即使是秦琢,也不免心神摇曳。
修道首先要静心定神,心猿意马只会越修越烦乱,但秦琢所持之“道”本就脱离不了红尘,心随情动,止乎于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帝俊都评判过此道并无不妥,只要心存正念,未尝不是一条通途。
月色正好,银白的辉光洒满了大地,时光仿佛被温柔地洗涤了,一切喧嚣都悄然隐去。
天地俱寂。
他们的住处离女娇不远,不和青丘外招待人族客人的山庄在一处,而是按照狐族的习惯布置的。
屋内的陈设都铺着厚厚的绒毯,没有床,或者说床在地上,绒毯上放着被褥枕头,柜沿与桌角不是圆弧形就是绑着软皮革,可以让狐狸们化出原型,在窝里自由地打上几个滚。
别说地上了,秦琢早年与师尊云游期间连树上都睡过,不过这种猫窝一样的地方还真是第一次住。
听到秦琢的感慨,周负好奇地追问:“阿琢以前不是在青丘住过吗,怎么会没住过这种屋子?”
“那都是四千多年前的事了,再说当年哪有这样柔软的地毯呀。青丘狐妖们住的屋子,要么是用异兽的皮毛铺地,要么干脆是用石头搭建起来的洞穴,哪里比得上现在。”
秦琢挥了挥手,清风将锦被铺开,洗漱完毕后,他便直接扑倒在枕头上,滚进了毛乎乎的温暖被窝里。
周负也有学有样,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不过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爱人在侧,两人贴得那么近,秦琢根本没有修炼的心思。
他一边唾弃自己的疲懒和堕落,一边将自己缩进了周负的怀里。
偶尔懈怠一下的感觉真不错。
周负规规矩矩地将手搭在他的背上,眼珠也不敢乱转,生怕目光泄露了心中的那份炽热。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他只想静静陪伴在秦琢的身边,感受彼此的呼吸,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倒也不是周负没有其他旖旎心思,只不过他现在依然是陶佣之身,再进一步怕是会委屈了阿琢。
秦琢见他双颊绯红,故意坏心眼地用微凉的手掌贴上他的侧脸,眨了眨眼,貌似忧虑地问:“周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他用将上半身撑起来了一点,身上是绸面的里衣,发丝已经顺着脖颈溜进领子里,衣袖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手肘处,松松垮垮地露出了光洁的皮肤。
周负被他闹多了,也练出了几分抗性,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
“没有,脸红是因为阿琢太好看了。”
“……周负!”
这下轮到秦琢脸红了。
他气鼓鼓地躺回被窝里,翻了身背对周负,一副我闹脾气了你快来哄哄的姿态。
周负从背后环住他,埋下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热气含着笑意吐在秦琢的耳边。
“可是阿琢就是很好看,我说实话都不可以吗?”
语调绵软,委屈巴巴的,听得秦琢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似的发痒。
叹了一口气,秦琢宽宏大量地转了回去,伸手捏着周负的腮帮子往外扯,“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说实话,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周负不是初次夸赞他的长相,但这一回调笑的意味格外浓,秦琢不禁开始思考起自家纯良的不周君是不是被什么人带坏了。
周负被扯得嘴角漏风,含含糊糊地说:“没有谁……”
“嗯?”秦琢挑眉,尾音微微上扬。
没有丝毫犹豫,周负果断把秦思源卖了:“是秦少主,他今天给我推荐了好多小说和话本呢。”
“你看了?”秦琢松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周负脸上被他捏出来的红印子。
“没有……嗯……”周负莫名心虚,移开目光,“也就看了一点点吧。”
秦琢忽的一笑:“好看吗?”
“好看。”周负下意识地回答,又见怀里的人笑意渐深,察觉不对,赶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不不,不好看!”
“好看就好看嘛,我以前也挺喜欢看的。只是思源爱玩儿,你别由着他胡闹就行。”秦琢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真的吗?”周负顿时兴味盎然,惊喜地追问,“那阿琢看过《华盖记》吗?”
秦琢将自己往他怀里靠了靠,安心地合上双眼,道:“你喜欢这本?思源也很喜欢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