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好好看着吧，六眼神子。”
她巧笑倩兮地笑着，声音妖娆却空洞，仿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五条悟没有闪躲。
他站在原地，早就被摘掉的眼罩完整的露出他的眼眸。白色的发丝随着无数蜿蜒缠绕着的红色丝线微微晃动一下。
他沉默着，没有说的话，但宛如琉璃珠一般的六眼睁开的一瞬间，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穿着高专制服的身形挺拔而俊秀，逆着燃烧的火海，犹如神明降世。
下一秒，他动了。
紫色的光芒在他指尖逐渐凝聚。
“你只会这些吗？还真是······不够看啊。”
巨大的轰鸣声中，紫色的强劲咒力翻涌而出，贯穿虚空的咒力在六本木上空引爆，那是毁灭的神力，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之力——足以将所有的红色丝线尽数毁灭。
天地轰鸣。
啧。
进化了？
倒是挺聪明的。
还是······有点意思。
术式眯了眯眼，轻哼一声，无数红线交缠成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在虚空中张开，试图将五条悟的攻击彻底吞噬。
但紫色咒力在空中炸裂的瞬间，那些红线瞬间被点燃。
剧烈的轰鸣在六本木上空炸开，无数所谓最高精尖的玻璃碎裂，钢筋混凝土的墙面塌陷，曾经繁华富丽的港区在这个瞬间沦为人间炼狱。
五条悟并未后退。
他一步步向她走去。
他明白。
很多事情、很多情感，在某些生死攸关的瞬间都足以让人理解。过往那些不可言说的、出于自尊或自抑而无法告诉对方的情感都在这个瞬间尽数明晰。
虽然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头上长着缝合线的女人会对他说，他杀死了最后一个救她的机会。
但——
“那也要由我亲手终结。”
话音落下，五条悟正看眼眸，充满神性的六眼里是大彻大悟的孔明。他的咒力随着他的透彻瞬间沸腾，连通天地的咒术式样在虚空之中迅速展开。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术式烈火顺着他的无下限迅速燃起，紫金色的咒火燃烧在他全身周围，点燃虚空，也点燃了术式本身。
她眯起眼，扬起眉稍，却在下一瞬间身体猛然一震。
好痛······
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似乎在被熊熊的烈火灼烧着，那种感觉绝对称不上好——几乎可以把她的意识统统湮灭。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她出手——
红线如影随形，化为万千利刃，试图将五条悟彻底撕碎。
但五条悟没有后退。
他迎了上去。
赤红与紫蓝在半空中交织，一根红线缠住了他的小臂，却在一瞬间反噬了术式自身。
术式愣住了。
“你……”
她感受到了。
一股异样的痛楚从心脏处传来，如同被针扎、被烈火灼烧。
“五条悟，你做了什么？”
她的瞪大双眼。
但是话说，五条悟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这个瞬间——缠绕着他的红线像是被共鸣所撕裂，剧烈震荡中，无数红丝纠缠成心火漩涡，如同吞噬一切的熔炉，轰然落下。
五条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术式被丝线缠绕、作茧自缚的模样，实在像极了——
蜂谷千佳子。
而一旦想到这个人，脑海中的一切事物都好像是被业火灼烧过，瞬间清明了起来。
神乐澪一直对池田任三郎和蜂谷兄妹感兴趣，但或许不是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只是因为——术式。
使用丝线的术式并不多，五条悟目前遇到的也只是寥寥无几，更别说蜂谷千佳子身上还有音律的影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简直就是低配版的神乐澪。
而神乐澪会对她好奇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当时她通过池田任三郎意识到自己可以和咒灵、人类进行真正灵魂上的共鸣；而蜂谷千佳子让她思考自己的术式存在。
蜂谷兄妹通过强行制造一个副产物，对副产物精准打击实现对主体的自伤，那么换言之，她是不是也可以和术式共鸣？神乐澪这个容器本身就是术式最完美的副产物，而如果对神乐澪本身进行打击，是否可以实现对术式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打击？
意识到这件事情是和五条悟对蜂谷兄妹的调查。
那个时候，神乐澪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无需立束缚，因为她和术式本就一体——
她共鸣了术式。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失去控制和五条悟站在对立面。
那么，只要五条悟打击“神乐澪”，术式就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这些过程五条悟当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他清楚地知道——
这是神乐澪为他准备好的。
不是冥冥注定，而是早有预谋。
面前突然间被红线烧穿了手臂的女人皱起眉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五条悟：“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她做了什么。”
五条悟轻声说。
他全身的咒力沸腾，如同火光中走出的神明一般，嘴角勾起一抹虔诚而神性的微笑。
“就像你不懂。”
“真正爱你的人会为你准备好前进和后退的路。”
第54章 疯子、赌徒
天地间一片血红。
红色的丝线横亘长空，如同天神织下的杀戮律网，构建出一片无法逃脱的绝对战场。属于最完美人类的压迫感像是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港区上空宛如炼狱，火焰咆哮、结界崩塌、时间仿佛都凝滞在灼烧的一刻。
那个号称是最强的男人眼眸微微眯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因为心脏处传来的痛苦，整个人的神经都在绷紧，一如他下定的决心一样——
“六眼神子。”
术式在火海中央轻笑出声，红线缠绕指尖，像是拉着命运琴弦的女神。
“你以为你还能赢我？”
她的丝线无法侵破无下限是没错，但是，那样足够燃烧心火的丝线却是实打实的能够对五条悟的神智产生巨大的伤害。
这才是最完美的人类啊。
或许肉///体上上不了你，但精神上，绝对能够燃烧对方的意志。
无数如同曼陀罗绽放一般的红色丝线瞬间从五条悟身前展开，璀璨如同繁星一般的六眼之上也顺着术式而展开鲜红的花朵，红的如同滴血的曼陀罗一般，疯狂却又美丽。
术式轻轻地挥手，万千红线顿时如刀刃一般撕裂空气，疾射而出。每一道都燃着能烧毁灵魂的业火，精准袭向五条悟的咽喉、心脏、太阳穴。
“依赖于无下限和反转术式的你，本质上是依赖自己的大脑吧？如果大脑被不断攻击，你是否会发疯呢？我很好奇呢。”
她的术式肉///体上对他无法起效，但每一次的攻击都是心火绽放，势必要将五条悟整个人从内到外地尽数摧毁。
鲜血混杂着旋转的曼陀罗花绽放，白发的男人微微低着头并不闪避，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黑色的制服上沾染了他的鲜血，他的身形高大而修长，看上去像是在雪地中姗姗而来的日剧那女主角。
五条悟的模样是相当好看的，即使现在大脑痛到要爆炸，眼前的一切场景都被血雾模糊，但他仍然没有停。
既然视线被血雾模糊，就放弃视觉，专心用六眼感知好了。
风裹着男人雪白的发丝，六眼敞亮清透，在血光中熠熠生辉。
“……我当然知道我不该赢你。”
五条悟低声说，声音平静，却压过整个天空的轰鸣。
“但我偏要赢。”
紫光从指尖点燃，如星辰燃尽般暴烈。
“虚式·茈。”
强光爆闪！
这一次不是试探，而是真正全力以赴的宣战。
早就顿悟了的所谓不动智、所谓无我境、所谓神观净土，不过是要他真正做到空明澄澈，心境坚韧，但五条悟心里始终有一个无法割舍的人，也没办法达到真正的境界。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在这里，明确知道可能今天就是彼此的忌日。
但是，那又如何？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来年杰和硝子都不用多花时间扫墓了。
一切的一切在这个瞬间都被清空，五条悟莫名感觉这个世界都空明澄澈了起来，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想，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
虚式划破红丝编织的天地，毫不留情地撕开了术式的屏障，在轰鸣中炸碎了她上半身的结界。
术式身形一颤。
“……你？！”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样的燃烧之下尚且能够保持理性？
“你大意了。”五条悟吐出一口气，眼神平静的像是在看死物，“我是六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