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向来口嗨、随意撩拨他的神乐澪却在此时此刻感觉到了无地自容的羞赧，她的视线不经意的移开，故作自然地调侃他：“五条悟，你该不会对我有奇怪的感情吧？”
五条悟一脸无所谓地说：“我早就对你有奇怪的感情了。”
五条悟是真的这么想。大不了绑她一辈子，她恨他讨厌他也没事。
他只要她活着。
第16章 心猿意马
啊，又是春天啊。
咒术高专坐落在东京都的郊区，因为春天到来而万物复苏的绿植一片郁郁葱葱，而种满樱花树的高专更是在这个季节被樱花铺满，满开的樱花粉嫩漂亮，几乎可以算是高专一大名景了。
饶是向来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的七海建人也由着灰原雄，两个人在樱花树下拍景物。
但神乐澪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场景，有点无趣地扁了扁嘴。
她最讨厌春天了。
先是经过花粉过敏连打了一个月的喷嚏，然后又要看到一片粉粉的樱花，然后还是这么温暖的季节——
这么美好的季节，果然和她这种阴暗批一点也不搭啊！
微风拂过，窗外偌大的樱花树生长得格外有生机。无数樱花换如同碎落的樱花雨一般纷纷落下，连风都变成了粉色，格外温柔漂亮。
樱花本是没有香气与味道的，但神乐澪蓦地就觉得，应该是甜甜的味道。
是香甜的、美好的、充满生机的。
心中千回百转，神乐澪沉默了片刻，有点烦躁的想要把窗户关上，却在伸出手的瞬间被微风拂过，樱花的花瓣如同通人事的小精灵一半掉落在她的发丝上。
少女看上去温柔且纤细，有一张相当具有欺骗性的漂亮脸蛋，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消瘦了不少，眼下的黑眼圈淡淡地挂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病弱。
她明明那样不耐烦，这些粉嫩的纤弱的小花瓣却像是缠上她一样，落在她的掌心和发丝，一点不含糊。
五条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作为全世界最知道神乐澪本性的人，五条悟又何尝不知道神乐澪诡异而细微的变化？一开始只是微笑时不再那样轻松，和大家打闹的时候笑意不达眼底；后来是言语变得相当精炼，看上去懒得和他们废话——要知道，如果有机会，神乐澪绝对不会放弃和五条悟说垃圾话的；再后来是眼神的焦点变得不稳定，整个人容易放空，看上去人还在但是已经走了一阵了。
如果知道五条悟在想什么，神乐澪大概会懒洋洋地摆摆手说没事。
她只是因为自己的术式而烦燥罢了。
神乐澪从拥有术式开始就知道自己的bug。
她的术式足够强劲，但bug也足够明显。
不过小时候的她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毕竟每个人的术式都得失。
五条悟拥有了无下限，但代价是无法长期使用，会烧脑；夏油杰有了咒灵操术，但需要吃下那么难吃的咒灵玉。
所以神乐澪觉得很公平。
她也曾经害怕过自己会不会失控，但那时候的她只是自我克制，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些问题，即使又害怕也只有一点点。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害怕自己是不是会失控。
身体的本能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偏偏她完全想不起来。而因为失控被五条悟得知术式的秘密，这件事让神乐澪本能地觉得不安全。
所以她选择了自抑。
不是克制 ，而是抑制。
她会把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烦恼全部抑制住，通过自身强大的自制力不停地疯狂地压抑自己。
没关系的，神乐澪，你做得到的。
她这样对自己说。
你已经做到很多次了，从小到大······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当然不知道神乐澪为什么突如其来变成这样。他们俩也和五条悟聊过，但三个人最终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能怎么办，于是三个人维持了表面的平衡，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但五条悟是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神乐澪在为了自己的术式焦虑。
但他不打算说。
所以五条悟只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在神乐澪把黏在头发上的樱花瓣取下之前先她一步。
少年轻飘飘的一句“别动”，神乐澪有点别扭地停在原地，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让五条悟拿花瓣。
少年看着面前少女那副装模作样的态度有点想笑，但最后还是把笑意憋在心里，认认真真地给她处理头发上的花瓣。
少年人足以看透一切的六眼藏在墨镜背后，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难得顺从的神态，漫不经心的眼神，还有纤细白皙的脖颈，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奇怪的想法，痒痒的，像是在挠着他的心，好像有些心猿意马。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指尖停留在她的耳边，目光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
一瞬间，他想把这片樱花放回去。
让它留在她身上，或许能让她显得没那么阴郁。
“好了没呀？”神乐澪有点不耐烦，瞥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一扬眉稍：“哪有那么快的？”
少女有点无语地盯着面前凑近了的少年，“你怎么那么慢？”
五条悟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神乐澪，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看着少女的脸近在咫尺，看着她微微缩起来的瞳孔，看着她饱满红润的唇吐出一句：“你要干什么？！”
五条悟想，不同于以往的少女模样，神乐澪瞪着他的时候也别有美感。
可是——
她瘦了好多。
他甚至都不用六眼就能感觉到她的消瘦。
他本来还想逗逗她的，但一想到她的消瘦和不对劲，瞬间心里警铃大作，一时之间感觉什么都说不出口。
五条悟有点烦躁地揽住神乐澪的肩膀，另一只手不痛不痒地勾起了她的发丝，试探着问她：“澪澪，你怎么回事？”
都不理他了。
为什么不理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的害怕？
为什么痛苦却不找他呢？难道是他不值得她信任吗？还是他不值得她全身心地交付？
神乐澪轻吸了一口气。
她微笑起来，看着五条悟，温柔而美丽：“没什么事啊，悟。”
“我想吃和果子，你陪我去买吧。”
五条悟没有拒绝。
他只是顺从地让少女拉着他的手出去。
他明明想说点什么的，但是看见笑意不达眼底的她，最终只说了“澪澪”两个字。
神乐澪回头。
五条悟沉默。
他第一次发现——
自己正在失去神乐澪。
她有了不愿意对他说的话。
她在拒绝他。
而五条悟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着那双从小看到大的眼眸，六眼神子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他终于看懂了她狡黠眼眸下的自抑和痛苦，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是最强吗？他为什么做不到？
不对，五条悟想。
或许他能做到的。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活下去。
五条悟和神乐澪从小就绑定在一起，他会为此付出一切。
他们是日月，是对照，是无法彼此失去的一部分。
接到天内理子的任务，一开始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不以为意——只不过，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了夜蛾正道话语中的漏洞。
“简单来说，咒术界需要‘天元大人’的存在来稳定。天元需要‘星浆体’同化，维持自己生命的稳定。而天内理子就是星浆体，我们需要护送她去天元那里被同化。”
“但是夜蛾老师的意思大概是看我们俩自己处理吧。”五条悟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边给神乐澪打电话，“我对同化这种事情没什么想法，但要是星浆体自己不愿意被同化，大概我就放跑她了吧。”
“不过说真的，要是咒术界塌了。”
“那我们就构建一个新秩序。”电话那头，神乐澪淡淡地回复道。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前往京都的新干线上，身边几个位置后，是京都校高层派来监管她的辅助监督。
“啊～我也这么觉得啦。”五条悟百无聊赖地站在酒店楼下不远处，看着突然炸毁了的房间，寻思着夏油杰那里已经开战了。
“毕竟有我，有你，还有杰，我们三个就足够建立最强的秩序了。”五条悟笑眯眯的，顺便抹黑了一下夏油杰，“但是杰也太粗暴了吧？这个眯眯眼怪刘海可真是的，明明夜蛾老师说了不要大动干戈——”
身周被无数把刀指着，少年的无下限防御着面前的多有攻击。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单手把墨镜摘下来，璀璨美丽的蓝色眼眸紧紧盯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敌人，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