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察觉到不对的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提高了警惕。
“澪，需要帮忙吗？”夏油杰看着被五条悟扶着站起来的神乐澪问。
“没事。”神乐澪摇了摇头，示意五条悟不用扶着她了，“做咒术师的那天就该有这样的自觉了吧？”
被她的语气逗乐的夏油杰笑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同期，放出了虹龙跟在她身边：“好吧，那我勉强同意神乐同学加入我们的最强二人组了。”
三个人一边往里面走，五条悟撇了撇嘴，“好嘛，是最强三人组了。”
神乐澪没有反驳的意思，她听见夏油杰继续说：“我刚才放了咒灵来找你，但后来就被袚除了，想来这栋楼里还有更强大的咒灵。”
“不止。”神乐澪盯着眼前的墙壁，轻声说。
敏锐察觉到她的语气的五条悟扬起眉梢：“怎么了？”
“我被吸过去的时候强行共鸣，所以对这栋楼的气息特别熟悉。正常来说不应该的，但是——”她指着面前这面墙，语气中存了几分疑虑，“这面墙之后有我感知到的陌生力量。”
？！
三人对视一眼，由五条悟打破了寂静，“估计是诅咒师的结界术。澪澪，你想共鸣吗？”
神乐澪摇头。
她的术式虽然可以通过共鸣打破结界，但是她的战斗打法从来都是精准计算，不愿意耗费多一丝的咒力——共鸣这种术式，本质上她还是没能掌握，少用为妙。
五条悟点头，率先上前，“那么，杰。”
他墨镜下的眼睛漂亮又狡黠，“这个应该不算是我们的锅吧？”
夏油杰笑起来。
他扭了扭手腕，给全身的关节放松一下，“早就想好好玩一把了。”
然后神乐澪就看着她的好同期们，一个使出了大功率的苍，一个操控着百斩龙向面前的结界发起了进攻。足够耀眼而炫目的苍蓝色光芒勾着卷着四周磅礴恐怖的咒力瞬间炸开，黑色的龙形咒灵身上长满了刀刃一样的鳞片，锋利如刀的鳞片疯狂地攻击着结界。
一蓝一黑，惹得人看得应接不暇。
直到面前的结界像是被打破的领域碎了一角，然后整片破裂——
他们看到了前所未有之境。
这是一个相当大、相当神秘的空间。
像是涩谷街角里占卜师的占卜小屋，到处都是天花乱坠的神秘符号和符文缠绕着，灯光昏暗而神秘，看上去让人望而生畏。
一走进，这间屋子里奇怪的香料味道就油然而生，但还没等他们三个反应过来，诡异而神秘的压迫感瞬间降临，三个人同时反应过来，虹龙率先冲着对方攻击——
神乐澪向身后看去。
身后，三个形状各异的咒灵正静静立在那里，模糊的五官上正挂着毫无生机的笑容，死气沉沉地盯着他们三个看。
？！
第一只咒灵全身裹着破旧的白布，像是幽灵一样，看不清真实面孔，只有一张撕裂了的嘴巴，身体上出现着千变万化的残影，神乐澪精准地瞄到了它身上非术师的尸体影像——对方的头和身体彻底分离，眼睛的位置已经被挖成了血洞，嘴角撕裂着，血水爬满了他长大的口腔，脸上还挂着临死前的惊恐。
第二只咒灵的躯体由黑色的雾气组成，有着高大的黑色人形，没有眼睛和嘴巴，但却能够明确看出一般面孔是哭泣，另一半是微笑。
第三只咒灵——神乐澪的目光一凛。它便是刚才那座突然消失的金色雕像。浑身遍布金属一般的纹路，有着宛如神佛一般的脸孔，脸上带着压抑自我的力比多面具，看向他们的时候第三只眼流下血泪。
夏油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看着面前的白色咒灵，他身上变幻莫测的尸体和可怕的脸孔并不会让他害怕，但他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悲伤，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绝望，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样瞬间向他压过来，夏油杰还没反应过来，但白色的咒灵已经出手——
它裂开的嘴说不出话，发出些奇怪的低语声，如同诡异的乐曲，在这样奇怪的环境中，夏油杰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神乐澪盯着面前的金色雕像。
小腿的疼痛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之中早就算不上什么，神乐澪微微眯着眼，观察着面前的神像，实话说她感觉不到对方的战意，只是在直视着不断流血的第三只眼时本能地感觉到不适。
直到神乐澪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她和面前的怪物短暂共鸣，神乐澪突然想起了一件被她不知不觉遗忘的大事——五条悟夏油杰人呢？！
“原来你们的术式一部分是把我们三个隔离吗？”神乐澪冷笑着，脑中不断计算着它们的计划。
难怪一开始完全没有攻击性，是舍弃了一部分的攻击换来了他们三个分开啊？
随着少女的发现，面前雕像的三只眼睛同时睁开，空间骤然扭曲，神乐澪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向怪物飞去！
一直挂在手指的指环迅速变成了如同琴弦一般的细线状态，这件特级咒物“残响”是神乐家传承千年的宝物，便于携带，关键时候能够配合主人的动作束缚住敌人。
“而且，和我的术式很配哦。”
神乐澪嘴角轻扯，空气中短暂的波动在她脑海中如同音律一般熟悉，她毫不犹豫地使用残响自上而下束缚住面前的咒灵，然后准备掏出鸣神攻击，她的匕首狠狠刺进对方额间的眼瞳——
她的肩膀被狠狠地刺穿！
雕塑的手心纹路仿佛蜿蜒着的命运，此时此刻化作了空洞凹陷的枯骨，宛如利爪一般扭曲着挣扎着向她伸了过来！
彻骨的疼痛让神乐澪瞪大了眼睛，她甚至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座雕塑会出现在这里，就在对方连贯性的轰击之中节节败退，她本能地用自己的术式反击，却总是被对方识破。她的身上出现了好几个血洞，看上去格外狰狞而可怖。
鲜血飞溅，神乐澪的身体一沉，训练有素的本能让她在倒下的瞬间转了个圈保护自己的身体，五感瞬间被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吞没。
怎么会……这样？
“死亡的时刻已定，命运的书已书写，众神之手将其封印，未曾有人能改写。”
面前的雕像变回了原先普度众生的慈悲面向，仿佛刚才的一切攻击都不存在。
它明明没有嘴，却能够说话。
“我是奥西里斯，我从尼罗河的混沌中诞生，掌控生与死，但连我，也不能违逆命运的沙漏。”
“命运者已判定你的归宿，你将落入阴影之网，沉入无名之界。”
“……”
神乐澪沉默了片刻。
“是吗？”
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往日里冷淡或温顺的眼眸直视着对面的雕像。
“当个咒灵还给你当出优越感了？大哥，你是咒灵，是我的手下败将，而不是什么奥西里斯。给你点能量还真把自己当作冥界之王了？”
“？！你怎么……”
“能听懂你的话？”神乐澪笑着，看着面前的咒灵露出惊恐的表情，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来。
“因为共鸣啊。”
“你没发现吗，我后面放弃了攻击，因为我在努力和你共鸣啊。”
“所以说你是咒灵，笨的要死。”
“现在。”神乐澪敲了敲自己的头，被鲜血溅到的脸上挂着几分疯狂神色，“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全部底细。”
“以自身行动受限换取能够预知未来十秒会发生的事，所以你对我的攻击了如指掌。但是，我前爱的朋友。”神乐澪摊开双手，“你现在还在充能吧？”
“也就是说，我还有一分钟时间解决你。”
她看着面前的咒灵，“一分钟对付你，足够了。”
下一秒，空气震颤，一道道共鸣的音波如同狂风般的音刃，如同方才咒灵一般的枯骨缠绕住它的身躯，让它无路可退。金色的雕像如同玻璃一般开裂，发出难以置信的惨叫，身体在音波的共振下被撕裂，鲜血炸裂成无数光点！
“因为自千年前就是负责祭祀的家族，神乐家家传的术式与音律有关，而我的术式九十九重奏更是这方面的集大成者。”神乐澪微微抬头，猩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落，眼底却闪着成竹在胸的光芒，“九十九重奏·天演涟光。”
汲取了对方术式的预判足以让她知道面前咒灵的破站在哪里，神乐澪毫不犹豫地高高举起鸣神，刹那间，术式与咒力在短刃上交汇共鸣，刺破命运的一击足以将面前的咒灵彻底祓除——
等等！
神乐澪换了个方向攻击。
她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咒灵，勾起了自己的发丝，“留着你还有点用。”
夏油杰感觉世界不再属于他。他明确地感知到面前的咒灵并非攻击型，但这种迷失在过去的感觉属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