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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表哥 第76节

  这也听不出来有什么。
  许琦问:“是否有其它细节?他与你说过什么?你们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
  “那时我哥哥正好回了洛阳,他却来了江州,说要游横江,问我是否有空作陪,我便带他乘船游了横江,之后去吃了横江鱼,又逛了晚上的中秋灯会,当夜大雨,我们淋了雨,就回去了,第二日他就走了。”
  程瑾知说得简略,许琦与郭振齐听得认真,听着听着,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人不是和离了吗?且早就不在一起住了,闹得人尽皆知,结果呢?
  谁家和离夫妻绕道几百里去见一面,又一起游湖,过中秋佳节,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分明是爱侣、是夫妻,和什么离!
  所以两人根本没和离,反而还腻歪得很!
  难怪程夫人要不远千里、不顾凶险跑来岳阳呢,原来不是什么表哥,不是什么和离的夫君,就是情人!
  但这样凝重而正经的时刻,程瑾知一脸担忧苦恼,许琦与郭振齐也一脸冥思苦想,都努力着不露出旖旎神色,假装都没往那方面想。
  正经到最后,倒真越来越凝重了,因为这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
  程瑾知看着两人神色,也知道确实没什么干系,却又不愿死心,只好继续说一些细节,诸如秦谏一开始说去庐陵,顺道来江州,最后才说是要到岳阳;两人在湖上看到了载有乐妓的画舫;吃横江鱼是在名叫‘湖心居’的酒楼;晚上灯会秦谏在‘一品茶’门前猜了许多灯谜,拿了人家的招牌牡丹灯笼给她,回去却被暴雨淋湿了;以及秦谏走前送了她一只牡丹发簪,以前他也送过她牡丹,是金陵绒花……
  可以说,除了没将两人在程家春风一度说出来,其余都说了,但这事就算不说,谁也能猜到,都到这份上了,程瑾序还不在家,两人回去一定在一起过夜了……
  许琦仍是冥思苦想模样,程瑾知不由叹息,她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分析,难道一切都是他们空想,秦谏就是写不好那三个字,或者那三个字要表达的不是中秋,而是别的意思?
  这时郭振齐突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牡丹河!牡丹仓!”
  许琦与程瑾知都不懂,郭振齐激动道:“横江与岳阳城旁牡丹河都属泾江支流,而朝廷八大粮仓之一牡丹仓就在牡丹河边,秦公子要告诉我们,黄龙寨要打牡丹仓!”
  许琦一听,惊了一跳,不由背脊冷汗直下,他竟把这事忘了!
  如今黄龙寨不再杀掠,得了人心,却少了物资粮食,所以他们现在最缺的是粮食!若能打下牡丹仓,则人心有了,粮食也有了,这牡丹仓何其重要,他却忘了上书朝廷派重兵把守!
  第72章 婚讯
  许琦想起这事,也是连连叹息,最后与郭振齐一致决定要在牡丹仓守株待兔,给黄龙寨一记重击。
  秦谏只提示了中秋,却没说时间,两人想来想去,觉得就是十月十五,就算不是,也会提前悄悄部署兵力前往牡丹仓。
  军机要事,程瑾知不便留下,就先离了房间。
  知府衙门在岳阳书院办公,现在两人议事之地也不过是岳阳书院一个讲堂,程瑾知到了讲堂外却没有离开,而是看着渐渐降临的暮色,心口忧虑得喘不过气。
  从知晓他有难,到一路来岳阳,她已明白她没自己想的那么断情绝爱、风轻云淡,她割舍不下他,怕他有事。
  一路担心,一路想了许多,过来发现他有可能活着,心中大幸,又听闻他成了匪首妹
  婿,却又发堵,不知道是真事,还是传言,若是真的,她又该怎么办。
  但这种愁绪她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表露,无论郭振齐与许琦,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这种事在这种关头也不重要。
  她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夜幕降临,郭振齐与许琦出来,她在一旁喊道:“郭将军。”
  两人意外她还没走,她道:“我有事同郭将军讲。”
  许琦便离去,她与郭振齐到僻静处,问道:“将军,若咱们的大军在牡丹仓大败反贼,秦公子会不会被怀疑?”
  郭振齐却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这样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可是受秦老侯爷所托,要救秦公子出去。
  他凝重道:“应是会被怀疑。”
  “若是被怀疑,他是否会有性命之忧呢?”
  郭振齐思虑一会儿:“不好说,要看情况,一般这种事走漏消息的途径也有很多,秦公子能写檄文代表深受信任,那边不一定就怀疑是他。不过黄龙寨内部是什么情境我们一无所知……或许暂时要靠他自己周旋。”
  这意思便是官府虽得了消息,却只能去守牡丹仓,对于秦谏的安危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程瑾知知道郭振齐的首要任务是剿灭反贼,救秦谏只能顺便,她不便再说,只好道:“多谢郭将军告知。”
  郭振齐叹服程瑾知的勇气,能为了一个男人千里迢迢奔赴险境,但秦公子身在贼窝,又另娶他人,谁也不知最后会怎样,她这腔孤勇与痴情怕只能空付。
  郭振齐离开后,程瑾知一人去往暂住的学舍,站在庭中,看向天上的明月,想起中秋那日,不由后悔那时候什么都没对他说。
  他说过无数次恋她慕她在意她,而她一次也没回应过。
  其实……她也是在意他,爱他的啊!
  只是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和他说自己的心意。
  同一轮明月下,秦谏坐在屋前木桌旁,看着夜空,深吸一口气来缓解心中的焦急。
  落入山寨没让他着急,看到那一纸招安书却让他心头一震。
  她来了,她竟然来了岳阳!
  既能写下招安书,她一定和官府的人在一起,倒至少是安全的,而她会过来,他想来想去都觉得是为了自己。
  这让他欣喜又激动,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边问个究竟,偏偏他又困在这山寨中。
  而且他已被认定为寨中姑爷,他怀疑外面也这样在传,若是让她听到,不知心中会如何想。
  正心烦意乱,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看见何金枝阔步而来,到他身前,将手上喜服扔到他面前桌上,抱起手臂道:“试一试。”
  秦谏轻哼一声,没理。
  何金枝到他面前,将手上把玩的飞刀突然扎到木桌上,离他手只有一寸远。
  他却神色镇定,一动不动,神色仍是冷傲。
  何金枝觉得真有意思,就这么个书生,却比许多杀人的山贼都要有魄力。
  身材挺拔板正,又生得如此英俊,怎叫人不喜欢?
  她道:“这堂嘛,你是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谏不屑道:“三娘知道拜堂的意思么?你不过是要找个男人寻欢作乐,拜什么堂,男人嘛,熄了灯都一样,不一定要找我。”
  何金枝看着他道:“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别人是寻欢作乐,你不是,要不然我和你拜什么堂?你只要好好的,叫我给你生孩子也有得商量。”
  秦谏差点就讽刺:“那受不起,你生了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但他现在在山寨的地位还没到那份上,他知道对何金枝能惹到什么地步,真激怒了她,她也是会杀人的。
  他不回话,何金枝从怀中拿出一只墨绿色竹纹香囊来,秦谏一看,神色微微一怔。
  何金枝看出他神色变化,打开香囊,将里面绑在一起的一缕头发挑出来。
  “谁给你的?你心上人?”
  秦谏抿唇不回。
  他知道越表露出在意,何金枝就越对这香囊感兴趣,也就越发不会还他。
  当日落入反贼手中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去,要不是何金枝将他看中,他那时就死了。
  何金枝把玩着那缕头发道:“这好像是两个人的头发呢,你们两人的?呵……真腻歪。”说着又翻来覆去看那香囊:“绣工好像不错,你们男人是都喜欢这种贤惠的猫儿一样乖顺的女人吧,我最讨厌那种女人了,俗气,能有什么意思?”
  秦谏不理睬,她问:“告诉我这女人什么样,我就把香囊还给你。”
  秦谏既不信她,也不想和她提瑾知,觉得和这种女人提她的名字简直是侮辱她。
  他回道:“一个香囊而已,你想拿就拿。”说完进了屋,不再和她多说。
  何金枝看着他的背影既生气,又有些欲罢不能,手上的香囊被越攥越紧,一股征服欲涌上心头。
  ……
  大概是因程瑾知提醒,郭振齐想到了秦谏的安危,但官府也确实无能为力,最后倒想到一点,可以写道悬赏令,不管有没有用,聊胜于无。
  于是官府出了一道悬赏令贴到布告栏上,千两白银悬赏黄龙寨撰写檄文之人,就算抓不到人,提供信息也能得三五百两。
  很快有人来报,撰写檄文的便是黄龙寨那名新招的谋士,听说是洛阳人,名简程,因被黄龙寨二当家何庆妹妹看中而带上山,没想到既有才学又有谋略,又被大当家看中,成了寨中谋士。
  官府于是悬赏活捉黄龙寨简程。
  能不能悬赏到并不重要,郭振齐要的只是让黄龙寨知道,那篇檄文激怒了官府,让官府将执笔之人当成了头号反贼,这样也许能让秦谏更少一些怀疑。
  很快到十月十五,黄龙寨果然大举进攻牡丹仓,那里却早有埋伏,将反贼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败而归。
  捷报传至岳阳书院,官员皆是大喜,只有程瑾知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不知会不会因此事而让秦谏被怀疑。
  但没两天,官府得到新的密报,黄龙寨将在十一月十五办喜事,二当家何庆妹妹将下嫁简程。
  许琦告诉程瑾知这消息时,都不知道是按好消息报,还是按坏消息报。
  他知道程瑾知日日忧心秦谏的安危,而山寨办喜事,显然秦谏无事,但他都要做新郎官了,他不知道程瑾知还想不想秦谏活着。
  程瑾知向来得体而内敛,得到消息,只是温和地向许琦道谢,再没有过多的情绪。
  许琦也不好说什么,沉默着离去。
  程瑾知一个人坐在屋中,脸上客气的温婉才渐渐散去,变得失落而无措。
  经历这么多,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个“贤妻”,甚至和贤惠大度不沾边,她很在意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不管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
  所以哪怕知道他不会和那匪首妹妹有什么情意,她还是介意,只觉得若知晓他平安无事,她就要回到江州,当作没来过。
  自牡丹仓大捷,官兵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与黄龙寨对峙。
  郭振齐是谨慎的性格,知晓之前官兵几场败仗都因轻敌冒进所致,黄龙寨地形极其复杂,要么是河流交错,要么是山林密集,此次郭振齐所率兵士皆是精锐,却都从京城调拨而来,这些兵士对黄龙寨地形并不熟悉,胜算非常小,所以自牡丹仓一役后,再没有轻动。
  但朝廷屡有札子递来,询问
  剿贼事宜,虽未下军令立即开战,但郭振齐心里也着急,几日来常到书院走动,要从知府衙门的本地官员这里弄清黄龙寨详形,看能否找到破敌之法。
  这一日又过来,偶遇程瑾知,见她神色如常与自己打招呼,待再见到许琦时便八卦了一下,问:“那秦公子要在黄龙寨办婚礼的事许大人可有告诉程夫人?”
  许琦没想到他还关心这等小事,回道:“程夫人与我同来,我又受同僚托付要好好照顾她,自然是与她说了。”
  郭振齐便微微叹息,最后道:“不过秦公子也是被困寨中,无可奈何,没有父母之命,这婚事肯定不作数的。”
  许琦便知晓,郭振齐虽是武人,却也佩服程瑾知能千里迢迢来寻夫,最后竟得到这结果,不免心生感慨。
  郭振齐从书院回到营帐,又想起秦谏,思索好一会儿,觉得还是要捡起这步棋。
  秦谏能在这群反贼手上活命,还能赢得梁茂的信任成为谋士,甚至在牡丹仓大败后仍然活着,可见着实有些本事。
  如果能与他取得联络,里应外合那该多好!
  只是如何与他取得联络呢?想来想去,心生一计,有些铤而走险,但他决定一试。
  两日后,郭振齐将一名年轻人叫来营帐。
  那年轻人打扮成伙头兵模样,见了郭振齐并不下跪,只是抱拳道:“郭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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