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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表哥 第21节

  但她确实佩服秦夫人,在别人面前她是雷厉风行,谁也拗不过她,但在长辈面前,不管是现在的老侯爷,还是以前的婆婆,她都能做得既体贴,又细致。
  就为了照顾老侯爷,竟然能将家宴提前到上午,回头谁不说她孝顺呢?
  程瑾知回去将王家之事告诉秦谏,又和他说了晚宴改为午宴的事。
  秦谏道:“好在二婶宠爱琴妹,若是母亲,说不准要强按头成亲。”
  程瑾知不乐意了,回道:“母亲也是反对的。”
  秦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是她姑母,她到底是维护,而且……
  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她成婚,也是被强按头的,但她应该不知道?
  对,若是知道,她嫁过来自然不是这样的态度。犹豫一会儿,他决心不必提起,免得徒增事端,便上前道:“那是我误会母亲了,她将家宴提前也细心周到,上次大夫便说祖父晚上不可吃太多。”
  程瑾知脸上没有异样,点头“嗯”了一声。
  秦谏拉起她的手,“日日都有事,要不然倒想带你出去走走,本想明日和你出去的,殿下却有宴请。”
  程瑾知不太想说话了,起身去拿账本将心思掩饰,一边回道:“我还好,在家里待得住,表哥真不必太在意我。”
  秦谏看着她书桌旁的身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细一想,她本就是如此贤惠懂事的,又没有哪里不对。
  ……
  翌日秦谏去东宫赴宴。
  只是小宴,不过是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三人,他与沈夷清,还有一位是徐皇后的侄子徐子期,管着东宫的宿卫。
  宴席中聊着聊着,就要聊起皇上对九皇子的宠爱。
  自然,如今王善兄妹以及九皇子的盛宠是悬在东宫头上的一把利剑,东宫既不想坐以待毙,便肯定要想些应对之策。
  几人聊起该如何赢得圣心,让皇上明白太子强过九皇子。
  沈夷清突然道:“皇上宠幸九皇子,大半原因是宠幸贵妃,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也去民间收罗能歌善舞的美人,献给皇上,分了贵妃的宠爱,再生个皇子,就得了!”
  徐子期道:“有道理,正好我有个族兄要去江南,听说那里美人多,我让他去找。”
  太子皱眉道:“胡说,我为储君,本该以社稷为己任,替父皇分忧,怎能做这等谄媚之事?那我与王善这些阿谀奉承的太监又有什么区别?”
  沈夷清嘀咕:“非常之时,用非常办法嘛……”
  秦谏道:“后宫里美人还不多么,贵妃能盛宠这么多年,哪是那么容易被分宠的?再说你以为揣摩圣上喜好、讨圣上欢欣那么好学?这本不是我们与殿下擅长的事,搞这些无异于以我之短处,攻敌之长处,必败无疑。”
  沈夷清看他:“那你说怎么办?”
  秦谏又不说话了。
  正当沈夷清想说“死马当活马医”时,秦谏道:“昔日刘邦有心废刘盈,吕后请来商山四皓,而让刘邦断了心思,此策之核心就是刘邦知道太子得民意,羽翼已丰,才不得不打消念头。我想,东宫是不是可以放弃笼络圣心,改而笼络朝臣、笼络民心?”
  沈夷清马上道:“但问题是,怎么笼络朝臣?被王善知道东宫私下拉拢朝臣,一个弹劾过来便是大罪;之前西南大旱,殿下自请赈灾,皇上也未应允。”
  徐子期说不上话,他对这些没头绪,看看沈夷清,又看看秦谏。
  太子也看着秦谏。
  秦谏说:“你们可有注意,我等都是哪里人?东宫属官大部分是哪里人?”
  “我太原的。”沈夷清说。
  “山东,穆言也是山东。”徐子期道。
  太子反应过来:“东宫属官中担任要职的大部分是北方人。”
  “因为与太子亲近之人都是北方功臣之后,或是皇亲,而皇亲也是北方人。”秦谏道,“王善是江西人,因此南方朝臣有不少人投靠王善,若能与南方朝臣关系更近,让南方朝臣支持殿下,太子之位便绝不可能被撼动。”
  太子眼前一亮,沈夷清马上问:“所以怎么拉拢南方朝臣?”
  秦谏:“还没想到。”
  沈夷清叹气。
  徐子期道:“你这就是抛了个难题,自己罚酒三杯吧。”
  秦谏反驳:“怎么算抛了个难题,我是给了个方向,余后的你们细细去想。”
  此时太子妃过来,朝几人道:“有个方向也是大喜,若事情那么好办,东宫就不难做了。”
  几人起身朝太子妃见礼。
  太子妃道:“不必多礼。我过来是正巧从宫中回来,得了几只香囊,里面装的是麝香龙脑和雄黄,我看颜色都深,倒适合男子,就拿来看你们看不看得上。”
  说着让丫鬟呈上来,一名丫鬟连忙拿出一只方正低矮的红漆木盒,先到了秦谏这边。
  秦谏却看着面前的十来朵鲜花一怔。
  旁边沈夷清已叫了起来:“怎么是花?”
  丫鬟一看,这才惊道:“奴婢拿错了。”
  正说着,另一名丫鬟上前道:“在这里。”说着将同样的盒子呈上,里面躺着四五只散着药香的香囊。
  秦谏却仍看着那只被拿走的木盒,问:“刚才那盒子里装的是像生花?”
  若是真花,必不会装在盒子里。
  太子妃回答:“正是,一起从宫里拿回来的,却让她们搞混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示意丫鬟将盒子再拿到秦谏面前。
  “穆言若喜欢,不如挑两朵回去送给自家娘子或是心上人。”
  丫鬟听令将之前的盒子拿了过来,秦谏一眼就看到两只牡丹花,其中一只正是程瑾知戴过的胭脂红,他将那只花拿起来仔细看,竟与普通的绢花不同,着实栩栩如生,拿在手上才知道是假的。”
  他问:“这是什么做的?”
  太子妃道:“这叫绒花,出自应天府,用白银丝和蚕丝做成,十几道工艺,一个老师傅一天也就能做几片花瓣,外面可没得卖。”
  秦谏的确对香囊无所谓,瑾知已经给他做了一只,但这两只牡丹花实在娇艳,正好配她。
  以这两只牡丹做香囊的回礼,倒也不错。
  他挑了两只,一只是程瑾知戴过的胭脂红,一只是浅一些的银红,类似桃花的颜色。
  他和丫鬟道:“就要这花,香囊我便不要了。”
  这时沈夷清和徐子期已拿好了香囊,徐子期看着他,调笑道:“这是给秀竹的?”
  沈夷清摇头:“你这都是老皇历了,现在早没秀竹什么事了,人家现在是新婚燕尔,伉俪情深,我说八成是给娘子的。”
  “啊?”徐子期纳闷,“就他继母的侄女儿?”
  “正是,据说长得美若天仙,新婚当夜就被迷住了,后来还专程调了沐休陪人去逛园子呢!”
  徐子期还要让他详说“被迷住”,却见秦谏斜眼瞪着这边,便轻咳了两声,朝沈夷清使眼色。
  沈夷清把玩着香囊,看秦谏一眼:“我才不怕他,自己当时对这婚事郁愤满怀的样子,害我们也为他叹息了多少次?现在翻脸比谁都快……”
  他转过头来看向秦谏:“先说娶人为妻,又说纳人为妾,现在让人望眼欲穿,我要替秀竹骂你一句负心人。”
  秦谏没理他,丫鬟将他挑好那两朵绒花用木盒装了给他,他看着那盒子略有些出神。
  后来从太子府离开,他骑上马,却没马上走,而是静立片刻,拿出那只木盒,看了看,将胭脂红的拿出来,里面剩下那朵银红的,又掏出钱袋,连盒子一起递给石青:“送去云姑娘那里,就说我改日去看她。”
  石青接过:“我这就过去?”
  秦谏点头,石青便将钱和盒子揣进怀中,快步往柳枝巷而去。
  绒花没了盒子怕变形,秦谏从马上下来,将手上那只花轻放进袖口内袋,牵马走回家中。
  到秦府时正是黄昏,见他回来,程瑾知马上道:“你回来了?昨日我的香囊就绣好了,忘了给你。”
  说着去房中拿了香囊过来给他看:“穗子用的黄色,里面放了菖蒲青蒿艾叶,也加了点沉香,你闻闻。”
  秦谏闻了闻,清香静神,便知她还记得他喜欢淡香。
  她将香囊替他系起来,看了看,“和你这身衣服不太配,你若穿那身月白色衣服倒还不错。”
  她要将香囊取下来,秦谏却按下她的手,温声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说完,从袖中拿出那只牡丹来。
  程瑾知诧异:“你在哪里摘的,放袖子里还没坏?”
  说着按过来,发现是像生花。
  “这竟是假的?”她出生程家,也见识过很多奇珍异宝,各样头花见过不少,却从来没见过这么生动、这么好看的。
  “这是应天府进贡的绒花,以银丝和蚕丝制成,我找太子妃要的。”
  程瑾知仔细看着那牡丹花,真的和真花一样,甚至说,它还比真花更好看。
  整朵牡丹有女子的拳头大,黄色的蕊,层层叠叠的红色花瓣,那花瓣丰腴娇媚,姿态各一,竟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花瓣。
  上面细枝上还带着两只小的花苞,旁边三片绿叶,匠人定是技艺与审美都高超的老师傅,花苞与绿叶的位置都点缀得极好,几乎任何女子见了都要挪不开眼。
  她是真心喜欢,看看秦谏,又低头看向手上的牡丹。
  秦谏问:“要不要戴着试试?”
  程瑾知一笑,拿着花去里间梳妆台前,坐到凳子上,将花往头上别。
  秦谏接了过去,将花插在她发间,却有松动,程瑾知递给他几只小钗,“用这个。”
  他便试着去用那小钗固定头发,摆弄好久,总算将花戴好了。
  程瑾知看着镜中的自己,是一张与牡丹花交相辉映的美人脸。
  然后她就看见身旁的秦谏也看向镜中,问她:“喜欢吗?”
  她转过头来,由衷道:“喜欢。”
  他带着几分舒朗清透的脸上露出极期温煦的笑,眼中全映着她。
  她突然想起,当初从洛阳到汴京,她知道自己此番去是要给侯府相看的,知道若无意外,他们会订亲,也知道那个表哥何其天之骄子、光风霁月,连父亲那么含蓄的人,都说他“俊秀无双,貌若潘安。”
  她想象过他的模样,而他其实比她想象得还要俊朗。
  他凑近来,吻上她的唇。
  开始得轻柔,但很快就卸下轻柔的面具,开始撬开她齿关,狠劲勾缠,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
  她向来都是柔顺地任其施为,毕竟贤妻也只用做到这样。
  但这一次,也许是决心全身心投入这夫妻情,又也许是今日的一时冲动,她试探地回应,缠上他舌尖。
  只是细微的动作,他便察觉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按住她后脑继续加深这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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