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过了会,他腾空托住她,边吻边辗转,借着走廊那盏壁灯,摸黑走进卧室,将她手腕扣在床面,在她颈侧和锁骨周围一路厮磨。
付迦宜身体发颤,脚趾蜷起来,不受控地溢出一声,打破了寂静。
程知阙猛地回神,把手从睡袍里伸出来,手臂撑在她耳侧,俯下身,问她准没准备好。
在来酒店的路上,程知阙料到了今晚可能会发生类似的情况,只是,他不知道她怎么想。
原本的确打算慢慢来,突然加快进度,难免会让她手足无措。
程知阙拇指贴住她下唇,沿嘴角往里探索,在她口腔里搅弄。
他对上她迷离目光,温柔引导,嗓音比刚刚还要低哑:“真想我碰你?”
已经忍到极限,但还是攒足了耐心,等她回应。
付迦宜迟迟没出声。
从进洗手间那刻起,她早就失去灵魂,单纯留下一具空壳,任人摆动。
分不清这样是对是错,只知道他带来了十足的快感和舒适度,打开了她尘封许久的那份渴望。
她对他的依赖根深蒂固,甚至超越了自我意识。
程知阙注视她片刻,指腹拂去她眼角水汽,从她身上起来。
将人安顿好,从卧室出来,他快速冲了个冷水澡,打开客厅那扇窗,顶着夜风接连抽完两三支烟,这股邪火终于被压下去一些。
夜色昏茫,程知阙处在唯一光源里,突然挑唇笑笑,食髓知味。
过去那么多年,他知道自己爱她,只是从没丈量过这份爱的尺度,也是在此刻才意识到,越狼狈越深刻。
说到底,人不过是高级动物,欲望分裂成性,性分裂成丧失理智的困兽,顺应本能和冲破囚笼其实都是最佳选择。
他本质自私,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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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迦宜一觉睡到自然醒,头昏脑涨。
卧室窗帘遮光,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她点开床头台灯,看了眼挂钟时间。
已经快中午十二点。
床头柜上放一杯晾凉的白开水,还有一盒治酒后头疼的药。
程知阙上午有事,不得不走,走前帮她请了一天假,给她留出宿醉后的缓冲时间。
嗓子干涩得冒烟,付迦宜一口气喝完半杯水,捧着杯子发呆,努力拼凑出昨晚的那些片段。
她很少喝断片,没什么经验,好在酒后记忆力不算差,绞尽脑汁基本能回想起大概,只是记不清具体细节——处在当时那个箭在弦上的节点,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吃过药,付迦宜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收到程知阙发来的消息,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回复完,程知阙又同她说起搬家的事。
付迦宜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趁下午有空搬完算了。
从酒店退房,回到住处。
沈铭玉和叶禧不在家,出门逛街去了。
叶禧刚来北京,最近一段时间不会闲着,沈铭玉算半个东道主,又是游山玩水的行家,有她陪着,付迦宜没什么不放心。
在这里住了一年,积攒了不少东西,整理起来费时费力。
她没动衣帽间那些没拆吊牌的衣服和全新的首饰,把它们留给叶禧,将其他的打包封箱。
再得空已经是晚上。
门口传来细碎动静,沈铭玉和叶禧回来了。
瞧见付迦宜的鞋子摆在那,叶禧小声说:“我过去看看。”
沈铭玉面色僵硬,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
叶禧站在衣帽间门前,看着满地的打包箱,诧异地说:“小宜,你真要搬出去住啊?”
付迦宜喘了口气,坐下休息,微微一笑:“早晚都要搬的。”
“我还以为你们俩很快就能和好的……在我看来,这不算什么非绝交不可的大事。”
“我没往绝交这方面想,不过就算和好了,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一辈子。当初选择租房子住,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初来乍到,是为了快点找地方落脚,至于沈铭玉,是为了躲避父母的盘问和唠叨,拿跟朋友一起住当挡箭牌。
她们早晚要步入正轨,这次吵架不过是个合理的契机。
叶禧明白她的意思,叹息一声:“你说得对,其实也是这么回事。”
付迦宜说:“这房子刚续租,你安心住着,有什么要添置的及时跟我说。”
叶禧没跟她假客气,应声说好。
半小时左右,伦古带着几个穿工作服的师傅上门,把大箱小箱搬到楼下。
沈铭玉没回自己房间,抱着双臂,冷脸在沙发上坐着,一言不发。
搬完东西,伦古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出发。
付迦宜说先等等,转过身,轻声对不远处的沈铭玉说:“谢谢你带叶禧出去玩。”
沈铭玉一顿,说:“不用。抛开和你这层关系,她也是我朋友。”
“我最近打算联系中介看房,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会在万柳住一段时间。”
“你没必要事无巨细地跟我汇报,反正你做什么都有道理。”沈铭玉不咸不淡地说,“不过拌了几句嘴,就能直接搬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合着这是又把我当成一个升华感情的工具?”
付迦宜忽略她气头上的阴阳怪气,没过多计较,就事论事:“我如果真想利用你去接近程知阙,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开始行动。”
沈铭玉当然能理解,可事已至此,这台阶她未必肯下。
知道今天依旧谈不拢,付迦宜便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等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聊,好吗?”
沈铭玉没吭声。
临走前,付迦宜将下午买回来的糕点放到她面前,言语间有哄她高兴的意思:“你如果还想打翻也没关系,等我有空了再去买就是。”
“……谁稀罕。”沈铭玉咬了咬唇,“唰”地起身,别扭地回到卧室。
付迦宜赶到万柳时,几个保洁刚把房子清扫完,偌大一套平层,欧式极简风,住她一个人简直绰绰有余。朝阳主卧安置一台加湿器,已经铺上床单被褥,空气中有股被阳光晒过的海盐气味。
程知阙向来体贴周到,可见一斑。
程知阙最近半月忙得脱不开身,自打她住进来后,他只来过两次,稍微坐坐便走了。
知道她酒后容易窘迫,他没刻意提起那晚的事,照常同她相处,也照常追她。
他在她身上费尽心思,在吃穿用度上投其所好。
譬如,请来的保姆会做法餐;担心她住不惯,他找设计师过来改软装,一掷千金添置能入她眼的家具;之前在看展时,她目光在一幅画上多驻留了几秒,他直接找渠道弄了回来,大喇喇地挂在客厅。
有时付迦宜甚至觉得,在这世上,可能再没有人像他这样待她,无可挑剔,处处是细节。
他对她太好,这种好完全不是刻意而为,而是顺其自然的包容宠让。
她好像得到了他能拿得出手的所有温柔和诚意。
整个六月,在一半平静一半起伏的跌宕中度过。
酷暑正式来临前,程知阙意外生了场病,急性十二指肠溃疡,需要住一周院。
那家医院正好和研究院有合作往来,付迦宜第一次在上班时开小差,以出外勤为由过去探望他。
程知阙人缘一向不错,不知是谁透漏了他住院的消息,不少人赶过来,病房内外挤满了人,熟的不熟的都在,轮流等着问候。
两个护士推检查仪器进来,其中一个想提醒他们病人需要静养,被另一个轻推了一下,示意她别出声——这些人都是祖宗,皇城脚下,没一个好惹的。
程知阙做完检查,被吵得头疼,叫杨自霖随便寻个由头赶紧送客。
付迦宜出现时,人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杨自霖刚走,病房恢复安静,沙发上放了成堆的营养品和水果,还有用迦南香精雕的祈福手串。
付迦宜拿起来,看一眼珠子的成色,按赞极品,笑说:“这哪是来探病,分明是想借花献佛。”
程知阙看都没看这东西,揉捏两下眉心。
沈庭安晋升在即,快到顶的副职,什么牛鬼蛇神都想来分一杯羹,把主意打到了他这。
程知阙靠坐在病床上,挪出一点空位,“过来陪我待会。”
付迦宜放下装手串的木盒,坐到他旁边,看向他扎着吊针的苍白手背,“还难受吗?”
“嗯。有点头疼。”
付迦宜往前倾身,两指贴着他太阳穴,帮他按摩,“这样呢?有没有好点?”
程知阙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勾唇,“好多了。”
她问他怎么突然生病了。
程知阙说:“昨天赶去钟课那儿处理杨自霖的烂摊子事,喝了点酒,没太注意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