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侧门左边的花丛中有个黑色布袋,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戴到头上。”
“然后在原地等着,有人接你过来。”
“她怎么样了?”还是没忍住,齐衍礼语气如常地问,“我需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谁?”
“哦,你说你的心上人,还在睡觉。”
“现在年轻人的睡眠质量真好,倒头就睡,哪儿都能睡。”
那人慢悠悠地回答,没把她放在心上。
齐衍礼熄火下车,边走边说:“不要把她关在小房子里,让她去床上睡觉。”
“齐衍礼,你要清楚。”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你必须要听从我的吩咐,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说完,没留出再次开口的机会,对面终止通话。
齐衍礼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滋味,非常难受。
在驱车赶往波士顿的路上,他把对他心怀恨意、可能伺机报复的人都脑海里想了一遍。
最后锁定在几个人身上。
而方才电话里说‘现在的年轻人’。
所以他应该是个上了年龄的人。
锁定范围陡然缩减。
齐衍礼抬手摸了摸左胸前方的口袋,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按照要求,他找到黑色袋子,拿出里面的头套戴上。
片刻之后,有个人影出现在侧门,先是伸出手掌测试齐衍礼能不能看见眼前画面,然后拿出一条又粗又大的麻绳,牢牢捆绑住他的四肢。
随后来人带齐衍礼走进无人问津的地下室。
第45章 “再坚持一下,……
冷风阴冷,在周身横冲直撞。
无孔不入地钻进衣服缝隙,齐衍礼体会到了刺骨锥心的寒。
不知道顺着长廊走了多久,在前面引路的人终于停下脚步。
下一秒,头套被人毫不留情地扯开,随手扔在地上。
引路人转身离开。
晃眼的亮光猛然袭来,齐衍礼不禁偏头躲闪。
紧接着,他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与内心料想的完全一致。
“二叔,你这是做什么?”
齐衍礼盯着正坐在前方木椅上,悠闲喝茶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衍礼,别着急,我只是想见见你的心上人。”
“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二叔’,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齐耀放下茶杯,转而拿起手边的手杖,指腹慢慢摩挲。
“呵,一家人。”齐衍礼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投向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双手。
设局绑架他深藏在心底的女孩,以此要挟他乖乖听从一切要求。
齐耀做出这种举动,竟然还好意思在他面前自称一家人。
“她人在哪里?”
“我要见她。”
齐衍礼不想和眼前男人多说废话,他要确保纪知鸢的安全。
只有先让纪知鸢离开这里,到达绝对安全的地方,他才能无所顾忌地与齐耀对峙。
齐耀似乎并没有想难为齐衍礼,径直说出他渴求的答案。
“看见那道铁门了吗?”
“你想要的人就在里面。”
齐衍礼毫不犹豫地朝齐耀手指的方向望去。
视野内仅能寻到一片无穷无尽的黑。
几秒后,他终于找到了齐耀口中的‘铁门’。
铁门不小,却与黑暗融合在一处,让人难以察觉。
齐衍礼死死抵住后槽牙,用力到泛白的骨节发出细微的‘咯吱’。、
他的嗓音低哑到不忍听。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最终的目标是我。”
“把她放了,我留下。”
齐耀脸上笑意没有褪去,看似赞同的点头。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话音落下,他的笑容消散,展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晚了,我改变想法了。”
齐耀起身,撑着掌中的手杖,一步一步靠近,走到齐衍礼身前停下。
他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臂,手掌朝向眼前人脸颊呼去。
意料之中的清脆声没有出现,齐衍礼早有防备地后退一小步。
这一‘不服从命令’的举动瞬间惹怒齐耀。
“你敢躲?”
“你不想让纪知鸢活着走出这栋大楼了吗?”
齐衍礼身姿笔挺,丝毫没被这番震怒影响。
他盯着齐耀,面上一片冷色。
“想。”
“放走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全都奉陪。”
“但是在她没走之前,一切免谈。”
而前方的齐耀仿佛陷入走火入魔的癫狂状态,捧着肚子,仰着头大笑。
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他迅速走上前,扔下手杖,双手抓住齐衍礼的衣领,恶狠狠地开口:“齐衍礼,我最讨厌你这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被内定是齐家下一任掌权人,我战战兢兢努力了几十年,将毕生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于齐氏集团,可老头子却像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中只有你。他为什么不死在两年前的手术台上?他早就该死了!”
齐耀换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用那双稍显浑浊的眼珠子盯着齐衍礼的眼睛。
“还有你这个没人爹疼、没娘爱的怪物,也早该死了!”
衣领被人越拉越紧,脖颈勒出一道显而易见红痕,吸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
齐衍礼眉头紧锁,忍不住偏头清咳。
‘咳咳咳——’
与此同时,背在身后,被麻绳捆绑住的双手,正在一寸寸地寻找能够解脱当前困境的突破口。
齐耀沉浸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梦中,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死了,老头子死了,齐家便能顺理成章地落入我手中。”
情绪愈发激动,余音环绕地下室。
而后,齐耀用力甩开齐衍礼,转过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回原位。
他没有弯腰捡起被自己像垃圾一样扔在地板上的手杖,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在齐衍礼面前低头。
刹那间,身边吹来一阵阴风,齐耀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扑下倒地。
还未意识到当下发生了什么,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脸被涨得通红。
上一刻困住齐衍礼双手的粗绳出现在齐耀的脖颈上,紧紧锢住,不留分毫缝隙。
齐耀转身之际,齐衍礼正好摸到绳子中的突破口。
手指和手腕配合,灵活转动,粗绳随之脱落。
上初中后,齐衍礼每年暑假都会被齐老爷子扔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接受军事化训练。
各种格斗和逃生技能烂熟于心。
而这件事情,只有齐老爷子和齐衍礼两位当事人知道。
“你……你怎么……咳咳……”
齐耀伸手抓住捆着自己脖子的粗绳,拼尽全力往外拉,企图汲取新鲜空气。
他的脑袋本能往后高仰,盯着身后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一不小心,眼珠便会从眼眶中滚落。
看见齐耀在自己手中拼命挣扎的表情,齐衍礼面色平淡,甚至浮上几分冷漠。
几十岁的年龄差距摆在面前,在仅有齐衍礼和齐耀两人在场的前提下,齐衍礼是占据上风的人。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只不过齐衍礼不想将人置于死地,更不想自己身上背负一条人命。
他膝盖借力微弯,握住粗绳的双手卸下几分力。
但是很显然,躺在地上挣扎的男人与齐衍礼的想法背道而驰。
外界空气进入肺部,齐耀的状态有所好转,他又开始逞威风。
“齐衍礼,你既然敢只身前来就能料想到你无法轻易脱身。”
“我早已在大厦内布下天罗地网,做足了万全准备,只等猎物进场。”
“你逃不掉的。”
而后,齐耀将话题扯去纪知鸢身上,饶有兴趣地观看齐衍礼听过后的表情。
“不只是你,还有她。”
“我很好奇,如果弹钢琴的人失去了双手,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衍礼没有像齐耀想的那般生气或畏惧。
他的神情平淡如水,掀不起一丁点儿波澜。
双手不动声色地用力,缠绕在齐耀脖颈上的粗绳再次缩紧,窒息感比前一次更加强烈。
齐衍礼的声线犹如淬上了一层冰,寒凉之意由心而生,凝固血液。
他说。
“我不知道弹钢琴的人失去双手,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如果你敢对纪知鸢下手,让她受到半点伤害,那么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
“下、地、狱。”
尾音淹没在齐耀的挣扎声中。
半分钟不到,各种声音慢慢消散,四周趋于一片安静。
齐衍礼一手撑在背后,整个人坐在地上喘气。
而齐耀失去意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脖子上出现一圈骇人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