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不起。”
他为自己方才的失误道歉。
因为嫉妒分神,差点儿闯了红灯,也差点儿让她遭遇危险。
“今天加班很累吗?”
纪知鸢没有问齐衍礼,为什么看见红灯不停,而是提前为他找好了理由。
加班累吗?
齐衍礼在心里问自己。
好像很累,好像又不累。
无法分辨。
他早已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
但无法直言自己分神的原因,只能接受她提前为他找好的理由。
齐衍礼说:“是有点累了。”
离香山樾还有一段距离,纪知鸢贴心地提出建议。
“要不要换我来开车?”
“我的技术还不错,应该不会出问题。”
疲劳驾驶不可取,纪知鸢不想因此丧失性命。
二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她还没活够呢。
齐衍礼接受了她的提议。
“好,下个路口换你来开车。”
“我相信你的车技。”
“放心大胆地开。”
如果不幸出现意外,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护住她,哪怕放弃自己的生命。
齐衍礼想。
秉承‘安全第一’的原则,纪知鸢开车稳当,并且格外遵守交通规则,遇见黄灯便开始踩刹车减速,最终安全到达目的地。
回到家,纪知鸢迫不及待地甩掉高跟鞋,不顾形象地扑向沙发,嘴里催促道:“齐衍礼,你快去洗澡休息。”
她还记得他加班很累,差点闯红灯的事情。
稳健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齐衍礼提着一双与他本人气质相差甚远的粉色小兔子拖鞋,走到沙发前,单膝蹲下,右手搭在右腿上,十分自然地把拖鞋放在纪知鸢脚边。
“降温了,光着脚容易感冒。”
“是啊,降温了。”纪知鸢抱着沙发靠枕,盘腿坐在沙发上感慨,“我又要开始泡琴房了。”
齐衍礼心间警铃大作,脑袋微微仰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趴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问:“泡琴房,练习四手联弹吗?”
“是呀。”
“临时调整,我要与不同的人练习不同的曲子,压力山大。”
纪知鸢把脑袋埋进靠枕,发出闷闷的声音。
人是比较熟悉的人。
乐曲也是比较熟悉的乐曲。
但两者合在一块就变得无比陌生,她需要在练习中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练完琴
之后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每天。”
第36章 “不是男朋友,……
纪知鸢以为齐衍礼口中的‘每天接你下班’仅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没想到泡在琴房的第一天,他便发来了消息。
晚上七点,晚高峰。
“我们再顺一顺这段反复的地方,总感觉差点意思。”纪知鸢指着谱子说。
她没有注意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倏地亮屏。
直到练习结束。
“好了,今天先练到这吧,反正离正式演出还有段日子。”
合上乐谱,关上琴盖。
纪知鸢如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齐衍礼:结束之后告诉我,我去接你。】
【齐衍礼:还在练琴吗?】
【齐衍礼:我在乐团门口。】
纪知鸢瞟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又看了看聊天界面的时间,心下一惊,收到的最后那条消息来自一个小时前。
也就是说,齐衍礼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
豆大的雨珠打落在玻璃窗上,划出深一道浅一道的交错水痕。
水雾弥漫,模糊了视线。
祁佑航问:“外面好像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没有。”纪知鸢下意识接过话,注意力却全在聊天界面的三条消息上。
祁佑航又问:“我今天开了车,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了。”纪知鸢不假思索的拒绝,手上动作没听,连忙给齐衍礼回拨电话。
趁电话没接通的间隙,她拿起长款针织外套,朝门口走。
“我老公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拜拜。”
离开后,纪知鸢带上了琴房门。
未曾发现留在琴房里男人的失落神情,也没有留意自己称呼齐衍礼为‘老公’时的自然。
“齐衍礼,我刚结束练习,看到你发来的消息。”
“我现在就下来。”
纪知鸢快步向前,电梯正好在面前停下。
男人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出,好似染上了漫天水雾,清醇温润又有点儿模糊。
他说:“好,不用着急,外面在下雨,小心地滑。”
而后,齐衍礼再次出声:“你……今……天……”
电梯里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字词一个个蹦出。
很难精准地捕捉到他说的每个字,更别说把这些破碎的字词连成一句话。
纪知鸢挪近手机,与耳朵紧贴,无奈地说:“我在电梯里,听不清楚你说的话。”
不知道齐衍礼有没有听见她的话,断断续续的字词仍旧顺着电磁波流出。
他的声音更模糊了。
“等一下再说,我先挂了。”
想着马上就能见面,纪知鸢不愿耳朵再受折磨,率先挂断电话。
一楼大厅。
人来人往,手中湿哒哒的雨伞在瓷砖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小水坑,稍不留神就可能滑倒。
纪知鸢今天穿了一双c家最新发售的春夏新款羊皮短靴,精致高贵而又娇气。
羊皮不能沾水,会影响短靴的美观和使用寿命。
不管那么多了。
沾水就沾水,影响就影响,直接走出去。
回家再下单一双同款,大不了等久一点提货。
纪知鸢心里这样想着,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点开手机通讯录。
“齐衍礼,下雨了。”她开口的语气含着几分委屈,听得仔细一点,甚至能分辨出其中不太明显的哭腔。
闻言,对面人的声线瞬间紧了起来,“怎么了?不小心滑倒了吗?”
“不是,没有滑倒。”纪知鸢吸了下鼻子,说,“我的鞋子不能碰水,一沾水就坏了。”
确认她没有受伤,齐衍礼紧绷的神经松懈,柔声安慰道:“坏就坏了,我再给你买。”
纪知鸢也是这样想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坏了就再买一双一样的鞋。
面对齐衍礼的温柔,理智的话语在嘴边转了个圈,开口却成了“可是我就喜欢这双鞋子,不想要别的”。
说完,纪知鸢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恃宠而骄了。
齐衍礼不会觉得她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吧。
虽然她确实是在纪家人的娇生惯养中长大。
安静几秒,对面的声音重新通过听筒传出。
“知道了。”
“你在哪儿?”
摸不准齐衍礼的想法,纪知鸢如实回答:“一楼大厅的左边。”
“好,在原地等我,我马上来。”
等纪知鸢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主动结束通话。
他要过来
他过来干什么?
难道他还能帮她走路不成?
纪知鸢朝旁边移动几步,身体斜靠着墙面,听话地站在原地等齐衍礼。
加班练习到此时才下班的人不少,经过一楼大厅时与她点头打招呼。
“知鸢,你没有带伞吗?”
“知鸢,我的伞很大,要不要一起走?”
……
纪知鸢回绝了同事们的好意,表示自己有人来接。
电梯带下来的一大批人离开,她得到片刻寂静。
正准备点开社交软件,翻看朋友圈消磨时间,又有人来到她面前。
是比纪知鸢晚一步走出琴房的祁佑航。
“知鸢?”
“你怎么还在这里?”
祁佑航一手拿着黑色长柄雨伞,一手握着车钥匙,走出电梯后,视线仿佛被靠在墙边的女人牢牢吸引。
即使已经被拒绝了一次,他还是腆着脸凑上前去。
纪知鸢抬头一瞬,目光又转回到手机屏幕上。
她回道:“我在等人。”
“齐衍礼吗?”祁佑航说。
接二连三的问题惹得纪知鸢心生躁意。
好烦。
只是想安静地等人,安静地玩一会儿手机,怎么这么难呢?
碍于教养和礼貌,她压下心间躁意,没有表现在明面上,努力挤出几分耐心。
“对,我在等他。”
“你刚刚说齐衍礼在楼下等你,现在怎么变成你在等他了?”祁佑航不知疲倦地往下问。
纪知鸢的忍耐力到达上限。
“有问题吗?”
“我等他,或者他等我,这都是我们夫妻俩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祁佑航连连摆手,开口为自己解释。
“不是,我没有想要打探你们隐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