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小巷来了个大美人 第19节
想到刚才那些啼笑皆非的误会,这会儿才觉得尴尬了起来,把头埋进膝盖上,但她身上盖着的是韩季明的衣服,倒显得她像抱着韩季明的衣服在做什么一样,鼻尖全是清冽的味道。
……更尴尬了。
韩季明:“你怎么了,晕车了?”
怎么突然脸又红了,还露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徐梦:“没事,你冷吗?”
韩季明摇摇头:“不冷。”
徐梦不想太麻烦他:“不冷你穿个夹克出来干嘛?”
韩季明:“大概是因为穿着比较帅。”
徐梦:“你穿衬衣也很帅。”
韩季明没有说话了,但耳朵又红了红。
两人没有继续尴尬的话题,因为徐梦家的巷子口倒了。
韩季明这车是带了垮子的,一般的胡同都钻不进去,最多也只能送到口子上,徐梦下了车,把夹克衫递回给他手上,见韩季明拎着夹克没动作,她忍不住催促。
“穿上啊。”
“哦。”
“开摩托的话还是有点冷的。”徐梦看着他:“你还是穿上好些。”
韩季明把衣服套回自己身上,突然觉得这衣服又多了一个人的味道。
……
这感觉怪怪的。
徐梦又说:“我今天有点事。”
韩季明点点头:“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吃饭的事情下一次。”
又被他知道了,徐梦的脸瞬间变的通红,好像每次见面都要欠一顿饭,欠这么多还能还清吗?
但以韩季明的心性,又结合刚才她说的那些话,猜都猜到了刚才她去问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那个养母好像一直没生孩子。
生不出孩子把罪过都扣在女人头上,这种男人也真够让人看不起。
徐梦下了车,就往常喜家走,走了一段路没听到摩托车启动的声音,回头就见到穿着白衬衣的韩季明还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心中一动,冲他挥了挥手。
韩季明也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走,别回头。
巷子里本来有几个调皮的跟猴子一样的男孩儿,见那边站着的是个男的,个子又是很高大的样子,还骑着可酷可帅的大摩托,一个个探出来个脑袋在看。
徐梦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跑去。
第18章
西瓜过季以后,冯燕文打算去火车站那一片兜售地图,她今天带着一百份地图去广场上晃了一圈,才两三个小时就卖完了。
暑假即将结束,来京市的人也少了一些,不然生意还会更好。
这份收入虽说比不了之前,但也不算少,算下来比上班还核算,冯燕文对未来也多了几分信心。
像她这样转悠着兜售旅游地图的,在现在还很少见,这会儿旅游地图都在报刊亭售卖,偏火车站这里没有报刊亭,要走到马路对面的街口才有,不然换一个地方都没有这么好卖。
自从薛老太病倒了以后,家里关系变得很紧张,以前她不喜欢徐梦,家里也总是吵吵闹闹,本以为徐梦走了以后日子会好过许多,没想到徐梦走了以后,反而比以前更难了,暑假开始,王美丽也要她给自己洗衣服。
放在以前,衣服哪里用她自己洗。
徐佳在家待的憋闷,跟她妈拿了些钱去津城玩了几天,这才刚刚下火车就碰到了冯燕文。
冯燕文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头顶带着顶白色的小帽,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上头,下身穿着一条过膝的a字长裙,裙子束着腰身,显得她的腰肢更加纤细,或许是打扮的比较得体的缘故,外地人来问路,也更喜欢找问她,走的时候也会带上一份地图。
地图来京市玩肯定会买一份,找谁买不是买呢。
更何况冯燕文这地图做的精致,上头订着张小小的标签纸,把去京市几个大的旅游点的路线都写好了。
徐佳只是站在那里一小会儿,就见冯燕文做了好几单生意。
那条裙子,徐佳认得的,南方货可不便宜,一套下来不下一百,这么贵的衣服,一向节省的三婶说买也就买了。
她正想着这件事情,后头有人捅了她一下:“徐佳,发什么呆呢?”
徐佳跟他们道别:“你们先走。”
冯燕文很快就把地图卖完,就准备回去了,脚步轻快。
她早就听说过,冯燕文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住着,就在这里做生意。
就是做这个生意,这能挣几个钱?
徐佳一路跟着走,见冯燕文进了一条小巷子,拐七拐八的到了一个小胡同里头,又走了几步才到了一个小院子。
这里的住户跟大槐树那边不一样,大槐树那边是后来建的,本来就没什么规划,这些年大家胡乱搭建,搞的里头逼仄狭窄,这里则是原有的民宅,都是独门独户的一进院,院子不大,但打理的错落有致,四周都砌成了菜池子,小葱跟韭菜涨势很好。
冯燕文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关上了房门。
房门被关了起来,但院子还开着门。
徐佳跟着进去,没见到院子里有人。
外面的那一间靠着墙的电视柜上面摆着一个十二寸的小电视,另外一边摆放着几张椅子,屋子收拾的整洁干净,应该是里面还有一间卧室,一点都不像她现在住的地方,每间房都只能拿来住人。
刚听到屋里有动静,冯燕文就出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冯燕文也看到了她,走出来后合上了门:“你来做什么?”
门砰的一声响,关紧了,徐佳还想看看里头,却是看不到了。
这回冯燕文又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这身衣服连徐佳也没有见到过,又是新买的衣服。
徐佳上下打量着她,心里头的火就蹭蹭往上窜,凭什么全家人过的水深火热,她还在这里买新衣住大房子,能租这样的房子,冯燕文手里应该有不少钱,她从小也是没把这个三婶放在眼里的,讲话自然不会客气,尖着嗓子叫道:“你有没有良心,我妈整天累死累活,又是要上班又要伺候奶奶做饭,你倒好自己搬出来,过上逍遥日子了!”
她伸手就抓住了冯燕文的手腕。
冯燕文想要甩开她,但徐佳抓的死紧。
于是冯燕文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徐佳的手指抓得很紧,指甲都嵌进了冯燕文的肉里头,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掰了几下冯燕文心头火起,伸手就给了徐佳一耳刮子,打得徐佳的耳朵嗡嗡作响,她下意识的就去捂住脸。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这里可没有护犊子的王美丽,徐佳也不是冯燕文的对手,她还想反手去打冯燕文,被冯燕文死死的按住,又给了她一耳刮子,这下子她打的力气就更大了些,然后就听到徐佳撕心裂肺的哭。
“你活该,你活该。”徐佳声音尖利的叫着,眼神阴沉的大喊大叫:“你跟我三叔离不掉的,就算以后能离得掉,你也是老女人了,到时候你也生不出孩子来了,活该你一辈子没自己的孩子。”
冯燕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今年都三十六了。
人或许是没有什么就更期待什么,冯燕文这辈子听到最恶毒的话,就是这一家人的谩骂。
徐佳从小耳濡目染,听到的自然也不少,而且她很清楚,用什么样的语句骂人最伤人,对于现在的冯燕文来说,最大的讽刺不是自己不能生,而是被人耽搁过了生育最好的年纪。
说完这话徐佳也隐隐有些后悔,万一被奶奶知道了她就完蛋了。
她在家里听奶奶跟三叔说,拖她个几年,就算到时候离了婚,冯燕文也找不到什么好对象了,反正徐解放是个男的,无所谓,男的到多少岁都不算晚。
就算两人最后过不下去,冯燕文也不能好好过。
冯燕文的目光冷下来:“想耗死我是吧!”
这个时候徐梦从外头进来,见到徐佳在家里,下意识就紧绷了起来,她跟徐佳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徐佳来家里做什么,一定没什么好事。
徐佳对上徐梦的眼神,下意识就怂了,前几年的社会新闻,有个儿媳妇被人卖到了山里,跑了几次跑不掉就学乖了,可不知道哪天开始,家里的公公就开始生病,病了没多久就死了,再过了一段时间,轮到这家人里面的儿子,刚开始只是吃了蘑菇中了毒,送医院去的路上,这个儿子跟中了邪一样的突然跳下了山崖。
大家都说事情是这个儿媳妇干的,但没有证据。
不知道为什么徐佳一想起这个故事,背脊上生出一阵寒意。
难得的这么一次,她没有跟徐梦吵嘴,说了一句“我回去了”转身就往回跑。
徐梦追着她跑掉的身影,在后面扬声说了句什么都没听到,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两姐妹一起玩,徐梦没少吃她的亏,徐佳总在大人没看到的时候推她一下,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开始嗷嗷叫大哭起来,仗着家里的大人都会护着她,那个时候只有冯燕文会维护她。
冯燕文冷冷的看着徐佳离去的背影,想到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想跟这群人同归于尽,反正她对徐家熟的不能再熟,只要下一点老鼠药下去,这一群人就得完蛋。
但在看到徐梦的那一刻,她又在想,何必为了这群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还有梦梦。
她要过的比这些人都好,以后坦坦荡荡的活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看他们生气煎熬的样子,就很解气。
等徐梦回来的时候,冯燕文已经到屋里去了,她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凉白开,正准备喝,冯燕文神经质的冲过来,把那杯水抢走,倒进花池子里,又去接了杯自来水送到徐梦跟前,跟她说:“你喝这个。”
徐梦莫名其妙,不过她几个小时没喝水了,口渴的厉害,仰头把水给喝了。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互相之间都明白了,事情都这样了,冯燕文也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还真是让徐家骗了她这么多!
“妈,你怎么想?”
徐梦搬了个凳子,在屋檐底下坐着,冯燕文就坐在她对面,悠闲的往后靠了靠,眼神更坚定了几分。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离婚的打算,现在只是想要个明白。
“我得抽空去找他们一下。”冯燕文说。
“要是他们不肯离,拖着你呢?”
“那我也要离,分居两年也是能申请离婚。”就是两年以后,她都要三十八了。
但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只要想到离婚以后,跟这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冯燕文就觉得很快乐。
她决定了,赶早不赶晚,今天就去一趟徐家。
结果还没走到徐家,就听见有人嚷嚷着说话:“我姐姐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你们家是不是把她赶走了,我艹你大爷,你们还真把她赶走了!”
听到这声音冯燕文心口一暖。
她娘家来人了。
冯燕文娘家离的远,在跟河北交界的农村,现在交通不便利,除了拜年和父母生日,平常她都不怎么回去,冯燕武来徐家的次数就更少了,一是因为姐姐家人多,每次来都觉得约束,二是徐老太这人一看就不太好相处,一来还要听她絮絮叨叨。
冯燕文刚结婚那会儿,头一年冯燕武过来拜年,从那么大老远的过来还拎了一筐子鸡蛋,还有都是农村的土货,薛老太看见大包小包,也是眉开眼笑的,等吃饭的时候,冯燕文就拿出六个鸡蛋打了,做了一盆韭菜鸡蛋。
那会儿冯燕武才十四岁,毛头小伙子一个,哪有那么多心眼,吃饭的时候也就多夹了几筷子鸡蛋,就被老太太给盯上了,饭桌子都还没下,就敲着筷子教训起徐大卫,让他以后去人家里吃饭要规矩点儿,一口一个教养一口一个规矩,这哪里是教训孙子,明摆着敲打冯燕武。
娘家舅子大,谁家小舅子上门受过这种气,当时气氛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