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尼楚格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那格伊古勒...”
“至少目前来看是没有的。”李知婉肯定地说:“你阿玛找人看着呢。”
尼楚格:“......他也管这个?”
“你阿玛是男人,他最了解男人,当然要替女儿管住。”李知婉拉住尼楚格的手,“额娘只是替你做最坏的打算,你要跟着格伊古勒去蒙古,鞭长莫及,到时候额娘和阿玛帮不了你,所以要你自己做好打算。”
“不过现在嘛...你阿玛会看好他的。”李知婉朝着尼楚格眨了眨眼睛,“只要你们在京城,你阿玛肯定会为你做主。”
尼楚格嘴角抽搐,怎么也没想到她阿玛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打算。
“如果真要去蒙古,那就要你自己去注意了。”李知婉拍了拍尼楚格的手,“额娘相信那个时候的尼楚格也有能力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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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的年节,天还没亮,又要启程前往宫中。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到的时候,舒善已经等在了门外,她的身边站着久未见人的弘晖。
母子两都是一脸病容,弘晖更甚,脸颊上的骨头明显,身子也格外瘦弱。
李知婉自知来晚了,先一步向舒善行礼,以表歉意。
舒善就这么看着李知婉,也不叫起,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李知婉穿着花盆底,只是站着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还要半蹲行礼,没一会儿身上便传来了酸软的感觉,尤其是脚。
但舒善没叫起,李知婉也不能起。
一旁的尼楚格还有弘昐几人看着,心急,但也没有办法,舒善是他们的嫡额娘,又是在这公开的场合,他们不能落得不敬嫡额娘的名声,到时候不止他们要被罚,就连李知婉这个额娘也要被连累管教不力。
“这是在做什么?”四爷一出来便见到了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
舒善仿佛这才回过神一般,道:“无事,李妹妹来晚了,正在给妾身行礼呢。”
她笑了起来,“妹妹快请起,不用这般客气。”
李知婉起身,一旁的青莲赶紧扶着她。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多谢福晋体谅,只是瞧着福晋的身子还是不大好的模样,看来还要多修养一段时间了。”
“妹妹看错了。”舒善脸色一变,赶紧看向四爷的方向解释,她不能再继续修养下去了。
李知婉也不是任她欺负的,轻声道:“妹妹看错了没什么,就怕福晋讳疾忌医,刚刚明明都晃神了,想必是这病劳神。”
四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既然福晋身子不好,那从宫里回来便好好修养再一段时间。”
李知婉目的达成,笑了一下,安安稳稳地站在一旁,等待上马车。
舒善脸上原本的苍白变成了铁青,她看向李知婉的眼神也带上了怨恨。
“额娘。”弘晖拉了拉舒善的手,牵扯了她的思绪。
舒善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弘晖,“弘晖怎么了?是不是要什么东西,额娘让人去帮你拿。”
弘晖摇了摇头,“没事,我们上马车吧。”
弘晖对舒善依旧还存在着一些排斥,今天已经是难得的亲近,但也仅限于此,他不愿意和舒善一辆马车,转头上了属于他自己的小马车。
坐定,弘晖听着外面上马的声音,又感受着马车动起来的动静,还是没忍住,掀起了窗帘的一小部分,露出一个小缝隙。
弘晖从这个小缝隙里朝外看去,黑夜里并不能看清太多,但那骑着马跟在阿玛身边的身影却是那么的清晰。
那道身影没有阿玛的宽阔,还有些矮小,但他就骑马跟在阿玛的身边。
想想自己只是从院子走到门口便气喘吁吁的身体,弘晖不免升起一丝艳羡,“弘昐...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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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年节和以往相比气氛相差了太多,往日的热闹因为直郡王、太子、八贝勒相继出事而沉寂了不少。
少了几个儿子的出席,康熙自己也开心不起来,面无表情地坐在最上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压抑的气氛一直到宴会结束才有了消退的迹象。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还有弘昐几个随着人群来到大殿外面,舒善带着弘晖已经在四爷身边站定,两人一人一边占据了四爷的两边。
李知婉也不争,自己带着尼楚格去了舒善旁边,瑚图灵阿也跟在舒善身边,但像个小透明般缩着自己,见到两人也没说什么。
“额娘,你说大姐姐...”尼楚格凑到李知婉身边小声道:“我听说她要和乌拉那拉家结亲。”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尼楚格,这事她没收到消息啊。
“你怎么知道的?”
尼楚格抿了抿嘴唇,“我又一次去找大姐姐,听到宋额娘和大姐姐说的。”
“当时是建议,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会成真。”
在尼楚格的心里,福晋不是好人,乌拉那拉家也不是好的,她不想让瑚图灵阿嫁过去。
李知婉揽住尼楚格,“我会跟你阿玛说的,让他去查查。”
“你放宽心。”
“嗯。”
另一边的弘昐也没跟弘晖抢位置,就站在弘晖身后,他比弘晖高一些,视野没有受到任何遮挡。
弘晖也发现了,出门的时候站的远没发现,现在离的近了便明显起来,弘昐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站在他身后,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压迫感。
明明是弟弟,但弘昐的各个方面都比他要厉害,哪怕是身高也一样。
“大哥。”弘昐注意到弘晖在观察他,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喊了他一声。
真论起来,他和弘晖也熟悉,在三岁的时候,前院也只有他们两个,两人一起玩耍,一起学习。
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呢?
是弘晖开始熬夜学习,总在生病的时候...还是在弘昀来到前院的时候?
弘昐记不得了,但他们就是这样生疏了起来,后来弘晖重病,弘昐更是不再接近他。
弘昐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又一次他在回清风阁的时候碰见了福晋,也是那一次福晋警告了他,让他不要和弘晖玩,说他只会带坏弘晖。
弘昐也是被宠大的,和福晋根本不熟悉,被福晋这么说,心里自然憋着一股气,不玩就不玩。
那一次不久,弘昀搬到了前院,弘昐有了亲弟弟一起,也就不那么在乎弘晖了。
现在弘昐发现,弘晖好像被留在了那个时候,没有往前,反而在不断后退,比弘晖刚到前院时还要沉默。
听见弘昐叫自己,弘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
“大哥,我们一起看烟火吧。”弘昐掰正弘晖的身体,“什么都不要想,就享受这一刻。”
弘晖顺着弘昐的力气站直,仰头看向黑色的天空。
“砰——!”
一道道闪光冲向天空,在最高点炸开,点亮周围,它们是那么的闪耀。
弘晖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还是为烟花的美而震惊。
只是烟花易逝,再美丽的烟花也只有那么一瞬,等这场烟花结束,周围也再度陷入安静。
亦如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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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的气氛仿佛就是这一年的预兆,刚过年节,二月二十八日,佟国维在早朝上言明,推举八阿哥为皇太子。
这件事情在去年已成禁忌,但在今年又被提起,四爷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同时也在期待,太子和佟佳家的碰撞,谁胜谁负?
一个是康熙放在心尖尖上三十年的儿子,一个是康熙最在乎的母族。
“佟国维维倡造大言,惊骇众心,今罢免其职位。”
这一天的早朝以佟佳氏落败,但四爷并没有感受到康熙对太子的情绪好转,反而是康熙陷入了一种焦躁的状态。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四爷没说康熙的事情,而是换成了普通家庭的父子,简化了其中的关系,将这件事情说给了听,他总觉得李知婉的某些思路很神奇,或许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李知婉一听就知道主人公是康熙和太子,但她还要陪着四爷演戏,也没拆穿。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李知婉只能说四爷还是入局者迷,将自己给局限住了,“我觉得那个舅舅的劝说并不是因为触及到了那阿玛最疼爱的儿子,毕竟那位最疼爱的儿子已经离家,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在外面活的好,那就对他没有任何损害。”
“嗯?”四爷疑惑地看向李知婉,“怎么说?”
“您也说了,那位阿玛的控制欲很强,权力很大。”李知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翻白眼,这指向性太明显了,还不如直接说,“这样的人,在自己年迈之时被人提醒继承人的事情,对他来说那并不是继承人,而是有人在分他的权力。”
“在权力面前,亲情根本不算什么。”
李知婉只说了这么一点,但四爷完全懂了,皇权不可分。
康熙和太子的矛盾就是在这里,现在太子被废,皇权牢牢的掌握在康熙手中,也是他最安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