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太多想知道的了,盛桉这一晚上可谓是等得抓心挠肺。
  她隔一段时间就忍不住想问贺长泽一次。但贺长泽可能是没空看手机,一直没回她消息。
  盛桉觉得不能这么干等着,得干点什么事转移一下
  自己的注意力。
  可她心里又确实好奇,心不静,正事是干不了一点了,只好干点不用动脑子的事。
  盛桉于是大晚上的收拾起自己的屋子,尤其是书桌。
  收拾没多久,明明也没出什么汗,她就总感觉到处都是灰。尤其是身上,肯定沾满了灰尘了。
  左右贺长泽一时半会也不像是要回来的样子,盛桉就去洗了个澡。
  再然后,是抹瓶瓶罐罐,吹头发,做保养……
  盛桉忙着忙着,一不小心,就把贺长泽忘了。
  等她再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近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盛桉随手将刚吹完的头发挽起,开了屋门。
  咦?客厅的大灯是亮着的?
  这不是盛桉的习惯。盛桉更喜欢开客厅周围的小灯,维持着朦朦胧胧的感觉。
  是不是贺长泽回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
  盛桉扒住楼道的栏杆,探头扫视客厅,却没在沙发上看见贺长泽本人。
  哪儿去了?
  是不是在厨房?
  盛桉兴冲冲地转头往楼下跑。
  另一边,贺长泽正要上楼。
  他知道盛桉正等着他的消息,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回他。想到她之前有过感冒的前科,贺长泽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想上楼看看她。
  贺长泽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此刻只是微醺,人有点犯懒,其实远不到醉酒的程度。
  这样的状态,并不耽误见她。
  贺长泽这套复式公寓的楼梯是两座式的结构,两座楼梯之间以一个中间平台相连。贺长泽慢腾腾地走完第一座楼梯,拐过楼梯间的中间平台,即将往第二座楼梯去。
  这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一点簌簌的动静。
  是什么呢?
  贺长泽停住脚步,抬头看去。
  他先是看到一双粉色的人字拖鞋,在二楼楼道的地毯上一下一下地踩着。拖鞋的带子细细的,衬得露出的脚面和脚趾嫩生生的。
  视线再往上,是两条交互前行的小腿。而后是蓝色的裙摆,白色的系在腰上的系带,长款的外套,扎得略微有几分散乱但又散乱得很好看的头发,以及再往上,盛桉弯弯的、亮晶晶的眼睛。
  ——不算很露骨的打扮,应该说还有几分保守了。可不知道怎么的,整个画面,竟透着一种仿佛能流动起来色气感。
  活色生香。
  贺长泽的脚步不由一顿。
  盛桉很高兴:“你回来啦!”
  她急着见人,脚步都不由迈大了些,兴冲冲地下楼。
  可她很显然忘了一件事:她今天出房间门时忘记换鞋子了。平常在家里,她一直是穿着棉拖的。这种人字拖,她只在浴室里用。
  这会儿她人刚从浴室里出来,拖鞋里的水还没全干,正是滑溜溜的时候,她又没控制步速……
  临到贺长泽跟前,盛桉脚下的步子一滑——
  “嗳——”她惊得声音都抬高了几分。
  贺长泽也被惊到了,下意识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又顺着那股冲击力朝后退,一直退到了背顶墙壁。
  背有点冷,撞得也有点疼,但贺长泽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它身上。
  所谓馨香满怀。
  贺长泽甚至能感觉到,有一种特别的触感,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温热的、温软的……不仅不疼,反而像是迎面接住了一个迷离的幻梦。
  贺长泽被这一撞,撞得眼神微缩,心跳加快。
  他甚至怀疑全世界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要很克制很克制,才能控住自己想收紧怀抱的本能。
  盛桉微微挣了挣,脱离开这个用怀抱构建的保护区。
  她倒没注意到贺长泽的反常,只是急急忙退开了两步,想要查看贺长泽的状态。
  她很清楚,从楼梯上往下扑的力道小不小,贺长泽这是给她当了肉垫子了。
  她刚才似乎都听到他的闷哼声了。
  都别说贺长泽了,只说她自己。如果不是实在不像话,她其实是很像揉一揉胸口的——刚才那一下撞的,她差点没喘上气来。
  她都这样了,更遑论贺长泽。
  盛桉很紧张:“你没事吧?背有没有事?没有撞到头吧?”
  她说着,下意识想伸手摸他后背和后脑勺。
  贺长泽觉得自己浑身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克制着自己的神情,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他连声音都沙哑了。
  贺长泽握住盛桉伸过来的手,力道不自觉比平常的重。
  他道:“真没事,你又不重。”
  说着,他退开了几步:“我今天喝了点酒,就不熏着你了。你放心,那件事已经解决了。至于具体的细节,我明天再跟你说。
  “你小心脚下,我就先回去了。”
  他沉稳地冲盛桉点了下头,转头大踏步朝楼下走,那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34章 旖旎梦了无痕
  贺长泽隐约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梦中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大约是在一个派对上。灯火曈曈,衣香鬓影,一派富贵风流的景象。
  盛桉就在这富丽堂皇的最中心,是整个画面的绝对焦点。
  今晚上的她,格外漂亮。
  她穿着一身粉白色渐变长裙,裙摆是燕尾设计,因此露出她修长的小腿来。她其中的一条小腿上绑着细细的粉色丝带。它们沿着她的整条小腿往下缠,一直缠到她的脚面为止。
  仿佛是怕她飞了,想以这种方式,将她捆绑在人间。
  这条裙子的领口是一字肩设计。灯光下,她漂亮的肩线以及修长的脖颈泛着玉色的光泽,再加上极佳的身材比例,衬得她整个人亭亭玉立,如雨中清荷一般,清艳不可方物。
  贺长泽没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拿着一杯酒,慢悠悠地晃着;看着她跟人聊天,被他们逗得轻笑;看着她站得累了,半依在栏杆上,身姿有些慵懒……
  她有那么多事情可忙。她看不见他。
  梦中的贺长泽心里着急,忍不住出声喊她:“盛桉!”
  人群中的盛桉应声回头。
  她终于看见他了,不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很是高兴的样子。
  她将自己手中的酒杯往身旁随便一个什么人的手里一放,而后迈步朝贺长泽走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像是踩在贺长泽的心上。
  贺长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她离他越来越近,终于跟他面对着面。
  她半仰着头看他,好半晌,忽然微微歪了歪脑袋。
  她又笑了,眼底闪着神秘又狡黠的光。
  贺长泽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里又爱又怜。
  他忍不住想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
  在贺长泽有动作之前,盛桉先动了。
  她伸出手来,拉住贺长泽的领带,往下一拽。
  贺长泽随着她的心意低下头来,靠近她。
  他离她太近了,近到他们都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对方的倒影,近到几乎鼻尖相对,近到几乎呼吸交缠,近到……他几乎要吻到她。
  她调皮一笑,侧身一躲,躲到了他身后,像是要跟她玩捉迷藏。
  贺长泽于是转身,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
  她轻轻地转了起来,白色的裙摆荡开,裹着她整个人,让她飘飘然落入他怀里。
  贺长泽想靠近她,她却不让,一个错身,又逃了出去。
  周围的宾客不知何时不见了。场上响起了音乐声。她在音乐声的间隙里回头看他,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印在自己唇间,对着他微微扬了扬眉。
  这是一个挑衅的表情。
  贺长泽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抱住她的腰。
  她还想跑,他于是将她逼到墙角,将她的双手并在一起,压到她身后。
  这一回,她没处可逃了,只在墙角的间隙里仰头看他。
  贺长泽一眼就看见了她雪白的宛若玉质一般的锁骨,再往
  上,是细细的仰着的脖颈,像是一只正在翩然起舞的天鹅,纤巧而脆弱。
  贺长泽看直了眼,没忍住伸出手来,抚了上去。
  温润、温热、温软,像是玉一般。
  贺长泽心尖一颤,眼神都不自觉变深了。
  她这会儿又乖乖的了,不躲也不逃,只仰着脸看他,全身全心都是他。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含了无限情意……
  贺长泽被这目光蛊惑,忍不住低下了头。
  先是鼻尖相贴,再是呼吸相缠,而后是唇齿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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