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韶欣说着,转向贺长泽,问道:“贺总,你看过《小流年》吧?”
  贺长泽:……
  他发现,这位白小姐真是天赋异禀,属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次次精准。
  贺长泽道:“其实没有。”
  白韶欣惊讶:“怎么会?”
  她下意识看看盛桉,又看看贺长泽,似是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小流年》的男主角真不是贺长泽?
  白韶欣想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些微惊慌,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徐起舟也看向贺长泽,眼带探究。
  贺长泽轻声一叹:“我倒是想看,但她现在不让,说是要看我接下来的表现。”
  盛桉:……
  我真是谢谢你。
  奇了怪了,她最近没得罪贺长泽吧?
  他怎么忽然搞她心态?
  好在这一次,服务员来救场了——上餐时间到了。
  心心念念好久的美食终于吃到了嘴里,盛桉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其实很像问问徐起舟和白韶欣是什么关系,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做贼心虚,一句话也不敢提。
  贺长泽的心情也不太好了。
  他觉得,自己是看不惯盛桉这么怂。
  喜欢一个人,你倒是说啊!哪有那么多顾虑?
  当鸵鸟又算什么呢?
  贺长泽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放下手里的餐具,起了个话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
  白韶欣早就想说话了,只是摄于现场气氛怪怪的,一时不敢开口。
  她也确实不是城府很深的人,只需要一个话题,她自己就能自顾自讲下去。
  她道:“是我邀请的学长啦!之前在许总的升职宴上,我让她们那群人捉弄了,好悬出了丑,是学长帮了我。
  “为了表示感谢,我就请他来这里吃饭啦。”
  盛桉终于找到了机会:“学长?”
  白韶欣含羞低头:“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虽然不是同一届。我之前申请学校的时候,还咨询过学长。”
  贺长泽忽然问徐起舟:“徐总来过这里吗?”
  徐起舟将眼神从盛桉身上收回,道:“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贺总这么年少有为,风度翩翩,想必是这里的常客?”
  贺长泽道:“没有。我跟徐总一样,也是头一次来。
  “话说回来了,徐总没来过,应该听过吧?不像我,我刚回国不久,孤陋寡闻,这个餐厅的‘大名’还是听我家这位说的。”
  盛桉转头看贺长泽,在桌子底下悄悄抚了抚自己的鸡皮疙瘩。
  我家这位?
  这又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徐起舟放下餐具,看向贺长泽,“贺总想问什么?”
  贺长泽道:“就是纯属好奇,也是担心我们这么坐过来,会不会太过没有眼色,破坏了你们二位的私人晚餐。”
  盛桉垂眸看着自己的餐盘。
  是啊,他肯定是听过星幕餐厅的。在这个前提下,白韶欣邀请他,他答应了。
  他肯定知道白韶欣是什么意思。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为什么临到了了,他又要拉上他们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徐起舟轻轻吐了口气。
  说实话,邀请他们拼桌这个决定,是他少见的刚作出就觉得后悔的决定。
  他在盛桉面前,一贯是一个引导者的形象。所谓的引导着,应该是理性的、客观的,像是一个能放在阳光下的雕像,事无不可对人言。
  这样的形象,不适合跟风花雪月扯到一起。
  可他为了不让这位白小姐误会,竟然让自己在盛桉面前的形象和定位模糊起来。
  这实在不应该。
  过则改之。
  徐起舟想到这里,对白韶欣道:“白小姐,请恕我失礼,但我事先并不知道,你定的餐厅是在这里。”
  盛桉闻言,终于忍不住回头,今晚上头一次,不是以余光,而是面对面地直视他。
  第28章 盛桉,你要向前走
  徐起舟解释起来。
  事情其实也不复杂。几年前徐母就觉得徐起舟到了年纪了,应该开始接触适龄的女孩子。她试探过许多次,徐起舟却一直推脱,终于把徐母给惹毛了。这一次她直接代表徐起舟,应下了白韶欣的邀约。
  徐起舟一方面是不想爽约,一方面也是实在耐不过徐母的逼求,只好赴约。
  他以为这只是一顿寻常的晚饭而已,未料白韶欣定的竟然是星幕餐厅。
  这解释多少宽了盛桉的心,可也实在让她高兴不起来。
  是啊,他其实到了年纪了。
  徐家是不可能同意他一直单身的。既然“男大当婚”,他又是这样的相貌和地位,是不是很快就会结婚了?
  盛桉心里沮丧极了。
  另一边,白韶欣听到徐起舟的话,面色也变得勉强。
  但她实在是个很勇敢的人,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没关系,是我之前没说清楚。”她说着,看向徐起舟,“那……学长,我能保留追求你的权利吗?”
  在座的三人闻言,不由先后看向白韶欣。
  白韶欣可能也是头一次说这么直白的话,脸色一下子爆红,但还是强撑着直视徐起舟,磕磕绊绊地重申道:“我……我能追你吗?”
  徐起舟眼神微动。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他妈妈其实是个心气儿很高的人,自来就不容易被讨好。她能替他答应白韶欣的邀约,除了看中白家的家世外,应该也是看中了白韶欣这个人。
  徐起舟此前并没有看出来白韶欣好在哪里,现在却有了几分明悟。
  这是个心底没有多少阴霾的女孩,因此底气十足,宽容善良。她想要什么都会大大方方地说,不会跟人藏心眼。
  这样的人,其实很适合他们家。
  徐起舟也是在此刻,真正记住了白韶欣这个人。此前她在他心里,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跟a市的大多数富家千金其实毫无区别。
  一个一直被家里娇惯着长大的女孩子,生来就什么都不缺。她甚至十分勇敢执着,在你委婉地拒绝她后,还询问能不能追求你……
  一腔赤诚,谁能忍心拒绝呢?
  应该说,即便要拒绝,也应该十分委婉,别伤了人家女孩子的脸面。
  徐起舟正组织着语言,眼角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一旁正看着他的盛桉,一下子卡住了。
  他莫名感到有些尴尬。
  辈分使然,徐起舟虽然跟小一辈们的年龄很相近,但并不是那种能毫无距离地跟小辈们厮混到一处的人。
  他自小就成熟稳重,心里也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长辈。
  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一个大人,或者说,师长,在跟人相亲时,忽然发现隔壁桌正坐着自家学生。
  有一种很奇怪的不自在感。
  应该只是出于长辈在小辈面前谈及私事的不自在感,而不是别的。
  徐起舟僵了好半晌,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他
  道:“你还小,现在不着急想这些事。”
  再是天真单纯的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都能无师自通地“老于世故”。
  白韶欣就很敏锐地察觉到徐起舟的话外之音。
  他其实没有真正拒绝她,是不是?
  白韶欣的脸色不由得更红了。
  她含羞垂眼,似是不敢看人。好半晌后,她终于又攒够了勇气,却不是看徐起舟,而是取了身旁的公筷,给盛桉夹了一份龙虾肉。
  她道:“我没有动过的。看你喜欢,就多吃点。”
  她的语气里竟然还带出了三分“慈爱”,似乎已经无缝进入“小舅妈”的角色,对盛桉这个小辈特别关照。
  盛桉的心情变得十分恶劣。
  她想说自己其实根本不喜欢吃这道菜,可看着眼前几乎空了的盘子,又沉默了。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就这么机械地把这整道菜都吃完了,甚至连配料的胡萝卜都没放过。
  而她自己竟然都没意识到。
  所谓味同嚼蜡,不过如此。
  ——
  回去的路上,盛桉跟贺长泽郑重道歉。
  她不认为今晚上的晚餐是一次很愉快的体验。特别是她自己,一直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完全忽略了贺长泽。
  还说请人吃饭呢,这样的表现实在失礼。
  贺长泽问她:“你一直这么擅长自我检讨吗?”
  “什么?”
  贺长泽道:“有时候适当怪怪别人,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比如,是我突然说要做什么试验,是徐总为了婉拒那位白小姐提出的拼桌,是那位白小姐太不把自己的私事当私事以至于破坏了我们的用餐体验……
  “总而言之,没必要总是这么苛责自己,否则容易影响心情。”
  盛桉情绪不佳,只礼貌地笑了两声,问他道:“这是你独家的调节心情的秘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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