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我拿到登基剧本(科举) 第146节
第89章
权, 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
出自《孟子》, 贺云昭念书时学到梁惠王这一篇, 随口便将这句话解释为称一称才知道轻重, 量一量才知道长短。
物皆然, 心为甚。万物如此,人心更是如此。
当时还是师兄的刘苑将此句解释为, 人需要通过具体的体验、思考、权衡, 才能明白事物的本质和价值, 以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感受, 不能仅凭主观臆断或者表面现象来判断。
贺云昭体会到这一层的意思之时是刻下伤疤之后, 她在那个时刻明白了自己内心对权力的渴求, 说是渴求不恰当,她想要的是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力。
在那一刻她心中还有一些愤怒和不甘,愤怒与不甘是因那本以萧长沣为主角的书而生出,她要的是摆脱枷锁,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她拜师之后,从师父丁翰章那里学到了第二种解释。
既统治者或掌权者应当权衡利弊, 谨慎的使用权力, 以做出正确的决策。
在那个当下,她只是埋头念书,记在脑袋里却没记在心里。
这第二种解释,贺云昭在成为宸王几日后很快就体会了实感。
当朝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当祭祀时礼部的官员认为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更能上达天听……
她猛然便发觉,她已经有了权力,但还没学会谨慎的使用权力。
从这点上来看, 曲瞻似乎比她更加成熟一些,她认为曲瞻是她的朋友就要理所当然的站在她的身边。
可曲瞻认为他确实会站在她的身边,但如果她成为了‘君’,他却不会是盲目顺从的臣子,他是有自己思想有自己政治见解的臣子。
贺云昭迅速反思了自己,她改进对某几位阁老与尚书的态度,不让贺云昭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影响宸王的行事。
而这句话其实还有第三种解释,这是她在廖大儒那里听到的,在她还没有考中状元前。
廖大儒对这句话的第三种解释是,‘权’可以引申为权力,意味着权力能让人拥有更重的分量和影响力,能够对事物的发展起到关键作用,肯定权力的价值。
贺云昭初听,她只是心中感叹,《孟子》中的一句话能有这么多解释,但每一句都不会如同《论语》一般印刷出去,可见教育资源的珍贵。
但如今,她对权力的价值理解的更深刻。
权力就像沙尘暴,它所到之处天地都为之变色。
大姐贺锦书从前一直在夫家宁府住着,一年中回贺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仅仅在贺云昭封为宸王的第三日,大姐就能带着小外甥直接回了贺家常住,大姐夫宁谦也仿佛入赘了一般。
宁家的那边的说法是宸王殿下在宫中居住,亲家夫人难免寂寞,便叫宁谦夫妻俩来贺府尽一尽孝心。
成王府的态度倒变的没那么快,因李旷是个很轴的人,他说到做到。
他成婚后一直同贺锦墨住在贺府隔壁,小夫妻俩常常早上就来贺家吃饭,然后结伴出去玩耍。
但因贺云昭回归皇室之事,李旷也被亲戚朋友烦了个透顶。
他自己不算多上进的人,出身摆在这,他不上进也能荣华富贵。
但因贺云昭的身份,他可是被一大群亲戚朋友拉着说个不停,不是求他引荐,就是求他开口要官。
李旷身为一位王府次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这么受欢迎,贺锦墨也被那群外三路线的亲戚捧的心花怒放。
夫妻俩连赴了两日的小宴,在第三日贺锦墨便赖床不想起,李旷本强迫自己起床,他都坐在了床边上。
但他扭头与贺锦墨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都有些闪躲。
贺锦墨哀嚎一声,“我不想起!什么宴都很烦,全是阿谀奉承,听的我耳朵都麻了。”
李旷干脆脱了刚穿好的鞋,外衣直接扯开一甩,利落的回了被窝抱着媳妇,“我早就不想去了,睡觉睡觉。”
夫妻二人干脆睡到饱。
后来更是避免有人还来邀却不好拒绝,他们干脆搬回了贺府住。
等到贺云昭回来时就看到二姐正在指挥李旷在花园里种樱桃树,散落的土块上还有不知道名字的树种。
贺云昭招呼一声收获了一黑一白两张面孔,白白嫩嫩的贺锦墨还有脸上蹭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李旷。
贺锦墨高兴的跑过来,她眼睛亮晶晶的,“小昭,你在戏院的牌子能给我用用嘛。”
贺云昭有一帮子玩友,京城内的消遣地方鲜少有他们不知道的,她手里更是握着好几家的牌子,下人拿着这种专门定制出来的牌子能够直接约到最好的位置。
贺锦墨便是知道贺云昭手里有,才来问一声。
贺云昭笑起来,道:“找小满去拿就好。”
等一下。
贺锦墨和李旷喜欢在一起玩她知道,但没听说过这两个人谁喜欢看戏啊!
她好奇问道:“怎么对看戏感兴趣了?”
贺锦墨笑起来,她小声道:“我想带着大姐姐一起去,大姐姐很喜欢看戏的。”
“是吗?”贺云昭诧异,“这我倒是不知道。”
李旷终于给树苗填好土,他拍拍手扭头一看才发现贺云昭回来了。
他急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臣参见殿下。”
贺云昭淡笑着摆手,“不必多礼。”
她又问:“大姐姐与姐夫如今住在哪儿,我有些事找他。”
李旷又躬身一礼,直起身体后走在前引路。
贺锦墨退后几步,她手指小心的拉着贺云昭织锦洒金的衣袖,她用很小的声音问道:“我还没给你行礼……”
贺云昭蹙眉,从二姐眼里看到了忐忑之意,她伸手揽着锦墨肩膀,“无妨,在家嘛。”
但她又谨慎叮嘱道:“若是在外面,你可千万要记得行礼。”
贺锦墨点点头,嘴角小小的勾起。
贺云昭眯眼瞧她,口中故意逗弄道:“不准偷笑啊,看起来贼眉鼠眼的。”
贺锦墨气的要捶人。
三人说话间也到了贺锦书与宁谦如今居住的院子。
两人正在院子里看着孩子跑跳玩耍,看见人影后便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学生参见殿下。”
“妾身参见殿下。”
在大姐夫妻二人的参照下,贺锦墨也很快收了有些放肆的神情。
贺云昭淡定的落座,她手腕自然的垂在膝上,开口问了些生活琐事后。
她便道:“今日回来不仅是为了陪祖母和娘吃一顿饭,也是我那里有桩事要托给两位姐夫。”
宁谦李旷二人再次起身。
宁谦年长几岁,为人也成熟些,他开口便道:“殿下若有吩咐,学生定殚精竭虑,竭力奉行。”
李旷瞄了一眼姐夫,道:“臣也是。”
李旷因是宗室,便自称是臣,而宁谦不过是个读书人还没进入朝堂,按照身份只自称学生。
贺云昭抬眼看着两人,笑道:“我新得了一个王府,有意改成我喜欢布局,两位姐夫不妨替我操劳一段时间。”
宁谦眼睛一亮,呼吸有急促了几分。
修建、改建王府这种事都是由工部来负责的,换言之,能够办理这种差事的都是工部的官员,宁谦一个连进士都不是的学子能够参与进去可以说妥妥是沾了妻子的光!
李旷眼中忍不住浮现一丝苦意,他年纪还很轻,新婚没多久啊!
他就想整日和锦墨黏在一起,干什么都开心!
如今有这个差事,那他岂不是要忙起来了?
贺云昭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旷浑身一激灵,他急忙露出十分愿意的笑容。
“另有一件事,这王府我不打算修的如同常规王府一般,我往常还是住在宫里,这宸王府呢便修几座书楼,住的院子便按照我的喜好布局。”
她嘴角一勾,抬眼看着贺锦书低眉垂眼的模样,悄然换了自称,“只有一样,本王忙的事多,总不能叫一座王府绊住了,大姐姐、二姐姐,便请你们二位一同与姐夫帮一帮忙了。”
“两位姐姐懂本王喜好,且大姐姐审美好会画图、二姐姐善侍弄花草,想必定然能修出一个和本王心意的王府。”
贺锦书一惊,她瞬间抬眼,急忙要拒绝。
贺锦墨倒是兴致勃勃的答应了。
女人家如何能出去办差事!
宁谦皱眉,拱手道:“殿下,这不大合适,改建王府对接的都是工部官员,夫人与姨妹身为女子难免有些不便。”
贺云昭爽朗的笑着,她抬手点点宁谦,“大姐夫多虑了,到底是王府将来是要给本王用的,两位姐姐帮着参谋本王才放心啊,何况工部官员也没什么,他们难道还能冲撞了两位姐姐?”
工部的官员自然不敢,能来修王府也不过是五六品的官员,哪敢得罪陛下唯一的儿子呢。
至于改建王府的银子,来源依然是安王府,安王府抄家之后只有女眷的嫁妆得以拿回,其他的自然留在了王府内,被皇帝交给贺云昭处置。
说到底修建王府这件事就卡在一个模糊的地方,说它是公事也对,说它是宸王的私事也有道理。
贺云昭目前手里人不多,她自然要多多提携自己人。
两位姐夫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本来并不想这么快的提拔两位姐夫。
她心头还有些别扭,她的两个姐姐还什么都没得到呢,两位姐夫就能起飞了?
心头这点别扭还是被曲瞻打消的,同曲瞻在太极殿外聊的几句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有些感情用事。
两位姐夫比起姐姐是外人,但比起其他人却又算是自己人。
改建王府这件事还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既能试一试两位姐夫的成色够不够格,又能作为他们两个进入朝堂的一个好踏板。
顺便还能借着这个有些模糊公私的差事将两个姐姐插进去做事。
当然,如果大姐二姐都不是努力争取权力的人,她也不会因为感情因素就塞给她们。
自己争来的才是好东西,别人喂的可不会珍惜。
贺云昭轻笑着,眼睫在光下泛着一层朦胧之感。
宁谦不由得心中一颤,这个万分熟悉的他看着长大的小舅子,此刻看起来是那么陌生。
陌生到他忍不住将躬下的脊背再次弯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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