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我拿到登基剧本(科举) 第98节
他找府里的老账房算过一次,这一年一年利滚利下去,不出两年,整个理国公府都要赔给人家贺大人。
多宝偷摸给好几个寺庙、道观都许了愿,一个都没灵验过。
虽说贺大人看起来是个好人,不要世子爷的银子,可万一将来两人分道扬镳或是世子爷惹了贺大人,他可能就要跟库房里诸多财物一起赔给人家贺大人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世子爷与贺大人的友谊地久天长。
多宝为此付出了诸多努力,比如和勤禾套近乎,比如他听说贺大人身边的翠玲姑娘还是未婚,他想去认个干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同意。
翠玲正好比贺云昭大八岁,比多宝大了十岁,这个年龄差认个干娘也不过分。
况翠玲姑娘明显是不嫁人的,多宝在心里对天发誓,他若是认了干娘,绝对比对亲娘还孝敬!
想到这里,多宝扭头讨好的笑笑,“勤禾哥哥,我这还有带来的肉干,你吃一口?”
勤禾拒了,他道:“我不饿,你吃吧。”
多宝又道:“我们世子爷对三爷可是诚心实意的,一早就吩咐我把车厢布置的舒舒服服就等着三爷用呢。”
勤禾侧头瞧了一眼,他心里有些嘀咕,这裴世子的小厮怎么感觉有点傻呢。
贺云昭靠在车厢内,她甚至还清醒着,不过是一天下来略显疲累,事情太多太杂,她此刻分明想睡过去心里却还记挂着事。
两种相反的情绪在脑海中纠结,她头微微发痛,不由得抬手按住眉梢揉捏。
一道浅淡的皂角气味靠近,裴泽渊道:“我帮你。”
贺云昭摆手拒绝,她自己接了茶杯饮一口温水漱口,再擦干净手掌脸颊。
浮着一层湿润气的脸颊柔柔润润的透出薄红,她呼出一口气,人也松快一些。
裴泽渊脸色有些不好,他遇到过两次贺云昭喝醉酒,他都细心照顾着,没有哪处是疏忽了叫贺云昭不舒服的。
怎么今日反倒是拒绝了?
他立即张嘴就问:“为何不让我照顾?”
贺云昭手搭在车厢一侧,懒懒散散的扭头来瞧他,笑道:“你如今瞧起来都是个大人了,哪里好意思叫你照顾着,我又不怎么醉。”
宫中的宴会即使看起来饮的酣畅,但是酒水都是极淡的,即使有人来敬酒也不过是喝几杯罢了,不至于喝到醉的程度。
贺云昭虽极受欢迎,但是能来身边说话喝酒的都是有些分寸的人,不会闹着非要人喝。
而女孩们则更是可爱,还会给来劝酒的公子出题为难他们两下,不许他们劝贺云昭说太多。
在这样的场合,似乎每个人都变成了好人,女孩子们都是矜持温婉不失活泼的大家闺秀,而男子们则各个气宇轩昂,似乎是天底下最君子不过的人,还顺着女孩们的意思去做。
即使贺云昭知道这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傻白甜,但她仍然会被这种氛围感染。
她喝的不多不少,看起来酣畅,本人还是十分清醒的,不过是出来时演了一波,看起来迷糊而已。
没什么醉意自然不需要旁人多照顾,何况……
她扭头看向裴泽渊,从前这人还隐隐有些孩子模样,照顾她的时候,她也只会感叹小孩细心。
但如今的裴泽渊比她还高半个脑袋,肩膀宽阔腰身劲劲,这样一个偏男性的形象太亲近的照顾她,会令她不太自在。
裴泽渊心里不乐意,怎么他成了大人就不能叫他照顾了。
他成了大人有了经验照顾的应该更仔细才对!
他盯着贺云昭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冷白的肤色在昏暗的马车内有种隐晦的晦涩,视线紧紧的跟过来。
贺云昭察觉到,她扭头看回去。
她身上是一种冷香味,不是什么香料,只是常年浸在笔墨中那种苦香混着惯用的果木香。
鼻尖嗅到了桂花酒的气味,裴泽渊喉结滚动,他瞳孔一颤移开视线,问道:“今日打了李晖,还要给个说法。”
安王在他脑袋里没留什么痕迹,像什么流动的东西一样从他大脑上滑过,浮现在脑海里是贺云昭。
即使她就在他面前,但脑海中还是回忆起她的面庞。
那似乎是下雪的一日,他去了贺家……
满屋书墨之气,贺云昭坐在书桌,神色疲倦,眼角眉梢压抑着一丝情绪,似乎是书本已经耗光了所有了情绪,所以整个人又冷又疲……
两道身影重合……人就在眼前……
他视线移回,再次落在贺云昭身上。
贺云昭啧了一声,安王啊。
她道:“明日你先去安王府致歉,只要做了他们就说不出什么,也没有理由去陛下面前告状,只要他们不提,陛下也不会多管什么的。”
她抬手摸摸额角,沉思片刻道:“我打算给安王府找点麻烦。”
“明面上他们会接受道歉,背地里说不定还会做什么,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让他们无暇他顾。”
她眼中隐隐兴奋,这种挑拨干坏事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她道:“咱们也能瞧瞧安王父子斗法。”
李晖的致命缺陷之一就是他有个亲爹,这点上自然比不得庆王有优势。
但问题是没人会说出这种话来挑拨,能附庸安王的都是经过他老爹挑选的人,老安王可是把自己儿子拿的死死的。
但要是李晖一旦知道了有个亲爹是他的劣势,那他情绪必然发生变化。
贺云昭针对的可不是老安王,因为安王那个蠢货定然是斗不过亲爹的。
只是老安王一旦发现儿子有情绪不对劲自然会开始防备自己儿子。
她抬手按按自己的手指指根,愉悦的想自己的谋划。
父子版黑暗森林法则,你敢赌他是孝顺儿子吗?敢赌他是慈父吗?
“到时候你可不要觉得我下手狠辣。”
裴泽渊神色一慌,意识回归,他低下头道:“不狠,是应当的。”
“哦?”贺云昭玩笑地看着他。
裴泽渊道:“安王府势力强于贺家,有强弱之分,再狠辣也不为过。”
贺云昭骤然屏住呼吸,惊叹的打量裴泽渊,这是她欣赏裴泽渊的一点,从来不扯什么良善的大旗。
她与安王府之间,不仅是强弱高低之分,实际来说安王府为尊,她为卑。
本就处于劣势地位难道还要把自己的善良用在别人身上吗?
父子相残似乎太过残忍,但若是安王父子一道对付她,那痛苦的可就是她了。
对上位者来说轻轻的一次惩处,于下位者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她笑道:“世子爷长进不少。”
“跟你学的,”裴泽渊道:“你讲如何做,我去,反正我是坏人,坏事我来做就好。”
他神色淡淡,他知道他对裴尚玄的态度被很多文官抨击,御史台甚至有弹劾他的奏折,只是他没影响到别人的利益所以声量不是很大。
贺云昭无奈,她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轻拍两下,“你可不是坏人。”
“我问你,裴尚玄对你坏,他是不是恶人?”
裴泽渊点点头,“是。”
“梁阁老斥你不孝,他是不是恶人?”
裴泽渊犹豫了,其实梁阁老斥的也……
“对,他是恶人。”贺云昭肯定道。
她道:“一个人欺负你,一个人是坏人,两个人欺负你,那两个人是坏人,朝堂上要是都骂你,那说明恶人联合在一起了。”
裴泽渊瞳孔颤抖,还能这样解释?
贺云昭心满意足,没错,就是这样。
两人一路闲聊,马车骤然一缓,驶入巷口。
扬鞭的声音激起鸟雀,纤细的叶片打着旋跌进车内,贺云昭掀起帘角,她一怔。
明月清亮,繁星河水流动,静谧美好。
“表……哥?”
贺云昭诧异的扭头,“你叫什么?”
裴泽渊耳根红的要熟了,他又轻声喊了一句,“表哥。”
“咱们有亲的。”他有点期盼道。
贺云昭哑然失笑,眨眨眼睛眼睫轻颤,她像对小表妹那样,抬手摸摸裴泽渊的脑袋。
裴泽渊低下头让她摸的更顺手。
手收回时从脖颈、脸侧滑过,激起一片细细麻麻的痒,脸颊上的细小汗毛都在昂扬着竖起要随着那素白的手指一道飞起。
裴泽渊耳鸣如雷,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那只手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一定喜欢我吧,他想。
不是。
是他的心在跳……
他第一次这样清楚的意识到,那些错乱的思绪与怀疑,不是贺云昭心悦他。
是……是他……
他送贺云昭进府,夜晚的微风滑过脸颊,马车内拆下了累人的银冠,发丝飞起落在他面前。
伸手……滑过……他抓不住……
他扭头看过去。
缓缓抬起的眼……微蹙的眉……月光下莹润的侧脸……困倦后眼角沁出的一点湿润……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人生中第一次、仅有的一次,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好可怜……
可怜我吧……在这一刻……他开始祈求。
贺云昭扭头看向裴泽渊,撞入他眼中。
十七岁的少年藏不住一切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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