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我拿到登基剧本(科举) 第46节
多少人干一辈子都到不正六品!
那几位给事中是从千军万马的学子中杀出来,一路到了京城又高中进士,进士及第后一刻不敢准备朝考,这才进了户部的。
书院的许多人并未意识到,丁翰章很可能是他们一生中见到过的最大的官了。
这样一个高官,他在高位之后还能平稳致仕,身体康健的开书院教学生,高高兴兴的发挥余热。
别人没有意识到丁翰章的含金量,贺云昭知道。
她没有任何东西能叫丁翰章贪图的,所以丁翰章说的任何话她都会听,并且认真分析该如何去做。
丁翰章虽然是院长,但是平常并不会十分频繁的教导学生。
他明白,学生们还太年轻,他们听不进话的,谁没有年轻过呢,他年轻时也是如此。
但贺云昭不同,她能想肯做并且认真做。
丁翰章只是道,不要因之前的事而心怀芥蒂,曲瞻心性并不坏。
这个年纪的孩子,若是有三分才华便能有十分傲气,丁翰章虽说了但并不认为贺云昭真能放下芥蒂。
贺云昭偏偏就是能,或许最开始她是有意避让,毕竟曲家对他们贺家来说是那样一个庞然大物。
但当她以看陌生人的视角去看曲瞻,心里也承认,曲瞻并不坏,甚至作为一个友人,他是十分大方慷慨的人。
三不五时总会给贺云昭送一些东西,其中不乏名贵的墨、纸等,新鲜的玩意同样不少,总是惦念着她。
她只是与曲瞻相交,但并不想和曲家走太近。
她对于曲家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唯一的用处便是曲瞻的朋友,这算不得什么。
当她有一日瞧到翠玲的表姐从庄子上来府里探望她,她猛然便意识到,曲家看待她,如同她看待翠玲的表姐。
表姐是翠玲的衍生品,她是曲瞻的衍生品。
贺云昭并不认为自己有攀附曲家的必要,毕竟她还未入朝堂,此时就把自己绑定在别人车上可不是件好事。
但若是曲家主动与她交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曲瞻是来送请帖的,只是请贺云昭去曲家吃一桌酒。
人数很少,只有三个人,曲瞻、贺云昭以及最重要的曲瞻的祖父。
这是来自于曲津的认可,阁老认可贺云昭仅凭脑子就能够与他同桌饮酒。
贺云昭接过这张散发着昂贵香料气味的帖子,打开一看,笔迹沉稳厚重,毫无仓促之意,疏密得当,言语浅淡温和,不含一丝傲慢。
她蹙眉笑起来,神情有几分古怪,问曲瞻:“这帖子是你祖父写的?”
曲瞻一愣,他探头低下来一看,当即惊呼一声,“真是祖父写的!”
竟是曲阁老亲自写的请帖,难得难得。
贺云昭立即便应下,随后便有些忧虑,不知该如何准备上门礼物。
曲瞻满脸复杂的摇摇头,“无需准备什么了,以我祖父这态度,哪怕你拎只野鸡去,他都会赞你有野趣。”
他的朋友里从来没有人有这这样的待遇,别说他了,他父亲的友人中都不曾有人得到如此待遇。
曲瞻嘴上如此说,但私下里搜罗好了一套建窑兔毫盏,若是贺云昭没备到合适的礼物,便直接用这个就好。
贺家是煊赫过的人家,是懂规矩的。
贺老太太一听曲阁老亲自宴请贺云昭,她当即也不窝在屋里避寒了。
老太太领着一帮子仆妇往库房这么一钻,就给贺云昭凑了两件礼物出来。
一为先帝年间平安书局印刷的《宗镜录》,至今已经绝版,贺云昭曾经手抄过一份保存好,如今将这份送给曲阁老。
二为一幅贺云昭的祖父贺老爷子写的字。
另外配上一盒四色糕点,一盒去年窖藏的花茶。
这四样礼物,糕点和花茶象征去友人家中做客,贺老子的字表明家学渊源,《宗镜录》是既有价值又风雅。
贺云昭带着礼物坐着自家的马车,一路往曲府去。
曲家如今官位最高的人是曲阁老,但是曲家可不是在曲阁老这才开始发迹的,曲家从大晋建国起便是官宦世家。
或者说,曲阁老才是那个官二代。
她到了大门口一瞧,果然不同凡响,朱漆大门在日光下泛着厚重的光泽,铜制的门环打磨的锃亮,兽首面目威严,门庭开阔。
贺云昭知道这样木制的大门想要维护鲜亮需要持续不断的投入银子,权贵之家花销巨大一半都要算在这些宅子的修缮上。
侧门早早有人等着迎接,曲瞻一大早就催着家里下人扫撒,恨不得自己上去替他们干活,生怕那里显露出不慎重。
吱呀一声,马车停下,贺云昭撩开帘子,她迈出马车,还未下车就见曲瞻已经从门口跑到了马车前。
“云昭,你终于来了!”他好看的狐狸眼笑的要眯起来。
贺云昭诧异道:“我应当没误时吧?”
曲瞻连忙摆手道:“不曾误时,是我自己着急,早早在这等着,还怕你家车夫不识得路。”
贺云昭轻笑一声,曲瞻这模样倒像是期待朋友来家里玩的小孩子一般。
贺云昭手里拿着装书的盒子,另外两样礼物自有小厮拎着。
她如今在外交往多了,贺母便给她又配了一个跟着的书童,原本的名字叫狗儿,有些不大合适。
贺云昭便写了几个名字出来,叫狗儿自己选,便选定了勤禾。
勤禾如今就在贺云昭身后提着茶叶和糕点。
曲瞻也不见外,他直接上手帮忙拎着竹筒,里面放的是贺老爷子写的字帖。
踏入院内,终于窥见顶尖权贵的生活日常,庭院深幽,廊道曲折,隐约能瞧见各处院子的规制。
行至廊道,曲瞻往东南角指了一下,他雀跃道:“你瞧,那边是我的院子。”
贺云昭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仅能看见一个屋角,她侧头回来,只见两廊之间的小窗上都雕刻着精致的花鸟鱼虫。
她眼睛很利,如今一扫而过,却还记得那小窗上雕刻的胖锦鲤嘴巴中叼着的一颗珠子,珠子上隐约也有图案,需要驻足细看才能看出是什么图案。
来往下人均神态低顺,见了人安静行礼,有些老仆身上穿着整齐头戴银钗,还笑着同贺云昭问好。
一路行至曲阁老的院落,贺云昭呼出一口气,扭头一瞧,曲瞻还在兴奋中。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曲大公子’无愧此名。
第二次见曲阁老。
贺云昭已经镇定许多,“曲老,晚辈贺云昭前来拜见。”
曲津微笑着纠正道:“错了。”
“是老夫请贺小友前来才是,来来来,老夫可是备了好酒好菜,只等你来了。”
贺云昭惊讶一瞬,随即她笑容扩大,“曲老客气。”
见她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曲津主动问道:“这是?”
“是给曲老的。”
贺云昭单手托着盒子底部,另一手在盒盖上一划,红木红字瞬间打开,里面赫然一本微微泛黄的《宗镜录》。
曲津是识货的人,他小心接过,细细一瞧,轻轻的翻开前半部分,在最后一页一瞧印章。
老爷子哎呦一声,“这可是好东西啊!”
随同而来的贺老爷子的字帖就叫曲津神色复杂了一些,他和贺老爷子曾经同朝为官,只不过不曾在同一时期闪耀。
贺老爷子去世后,他才逐步到了高位,如今一算,他进内阁也才不过八年。
贺云昭随着曲家祖孙一同去了凉亭,果然是早早备好了酒菜。
如今还是二月,天气尚未转暖,只见凉亭迎风处被挂上了一层厚厚的草帘子,草帘子后又挂了一层毛皮。
凉亭处的地上铺好一层皮子,设矮桌炭炉,即使在春寒料峭之时依然能保持温暖,还能叫人享受在户外野餐的乐趣。
三人坐定,曲瞻十分自觉的拿起酒壶,他给祖父倒一杯,再给贺云昭倒一杯,最后才是自己。
曲津观察着,只见此子无论面对什么均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这不同于曲瞻这种世家子弟见惯了豪奢的疲态,贺云昭是不大一样的神态。
曲津想,大概是没见过的东西出现了,但不觉得新奇。
类似于,哦,我看到了,然后呢?
贺云昭这种微妙中才能察觉到的神情,被曲津认为是一种泰然自若的态度,是一种不将外物放在心上的平静恬淡。
曲津道:“小友才智过人,老夫曾在御前见识过,只可惜当时事情纷杂,不能与小友多聊几句,着实可惜。”
“要不是我这不争气的孙儿,恐怕还无缘和小友一叙。”
贺云昭轻轻颔首,她抬眼温声道:“曲老客气了,当初在御前,您为晚辈说话,晚辈铭记在心,只是不好贸然前来拜访,只好托瞻兄为我传达谢意,是晚辈失礼了。”
曲津更加满意了,他捧贺云昭三分,贺云昭便捧他十分,这孩子察言观色上不容小觑啊。
再一瞧另一边插不上嘴的曲瞻,曲津心里叹口气,这个则是还需历练。
气氛一时间融洽许多,曲津有意拉近距离,展示自己对贺云昭的看重,贺云昭也投桃报李表示自己的感谢。
待到一杯酒下肚,曲津便给了曲瞻一个眼色。
曲瞻窘了一瞬,手里动作差点停下,筷子夹着一块烧肉到贺云昭碗里。
他清一清嗓子,“蒙君之恩,瞻才能得中探花,此番援手瞻必铭记于心,来日必当后报。”
贺云昭哑然失笑,竟然这么正式的表达感谢,“不必如此,只是偶然一试,还要多谢曲瞻兄愿意陪我胡闹一试。”
她尴尬的摸摸鼻子瞧了一眼端坐着的曲阁老,这才明白过来,如此正式的感谢便意味着曲阁老要曲瞻承认贺云昭对他的帮助,将此事落在实处。
她虽还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此事与她有利,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既见了长者,如何能不考较一番。
曲阁老可是曾经任刑部尚书的,他对大晋法律的掌握远超普通的先生。
他沉思片刻便对着贺云昭道:“老夫这有个案子,倒是可以问问你,你瞧如何处理为好。”
看向曲瞻,“你也听听。”
“北府之地,曾有一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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