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冬日的阳光总是白的刺眼，白色的西餐厅，白色的招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布，白色的花束。颜明安拉开白色的椅子，对着面前的omega微笑：“林老板，好久不见了。”
林渊看起来和几个月前没什么变化，他将一张菜单推给颜明安：“颜先生这么着急请如叫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喝一杯咖啡吧？您有什么想吃的？咖喱？”
颜明安坐下环顾四周，这家西餐厅厅位于科技园附近，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来取外卖的外卖员，有闲情逸致坐下来聊聊天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个。
他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其实是想请林老板帮我个忙。”
“哦？我们边喝边聊。”林渊打了个响指，侍应生即刻走了过来，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的。
林渊指指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杯，又指指颜明安，给颜明安也点了一杯口感偏甜的。
颜明安没有多说什么，面不改色地打开手里的游戏机，心中却有些不安，云痕难道连自己的口味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若是林渊真的想查，那自己和江也合作假扮倒霉哥哥的事……
林渊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颜明安的走神，他起身，亲自将侍应生托盘里的咖啡放到颜明安面前：“不知道颜先生喜欢喝哪种，但是上次在晚会见到颜先生，颜先生似乎更偏爱甜口？”
颜明安合上游戏机，轻叹一声：“我可不是什么喜欢吃苦的人。”
“谁不是呢？”林渊咬着勺子，“您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前几次和您的合作都很愉快，我这次给您半价。”
“你知道怎么用精神力操控机甲吗？”颜明安啜饮一口咖啡，眉头一蹙，把杯子挪远了一些。
“当然知道，这可是写在教科书里的东西。”
颜明安挑起眉毛：“我指的不是单纯理论上的东西，我想看看，这玩意儿在现实中具体是怎么运作的。”
林渊双手合十撑着下巴，身体略微前倾，压低声音：“目前最先进的机甲技术都在军部的掌握中，是绝对机密。民用系列的机甲有是有，但是恐怕不能让颜先生满意。”
颜明安默然片刻：“没关系，实在不行也可以看看民用的，聊胜于无。”
“冒昧问一下，您研究这个是想做什么？”林渊饶有兴趣地眯起眼。
“做游戏啊。”颜明安不解地拿勺子搅拌起了咖啡，“不然干嘛，我在研究怎么制作全息游戏，发现原理似乎和精神力操纵机甲有点关联。”
林渊愣了愣，随后笑起来：“明白了，我就说呢，若是您想知道军部机甲相关的事，您问您的omega就好了，来问我干嘛。”
问江也？
颜明安摇摇头，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我们早就说好了互相不过问工作的事，他都那么忙了，我也不该让他多操心。”
“能者多劳，您放宽心就是。在我看来，您若是依赖他一些，他可能会更高兴。说起来，也不知道这次平叛需要多久。”
林渊连江也跟着去平叛都知道了吗？颜明安抓住重点，他松开手指，金属制的勺子与杯壁一磕：“事发突然，我都没来得及和他好好告别。”
“我能不能理解成，您的omega不在，您才特意过来找我的？”林渊调侃道，“您家里的那两个omega不合您的胃口吗？”
颜明安“嘶”了一声，林渊的态度着实暧昧，和王小明、王小亮的刻意靠近还不太一样，他下意识用手指抹了抹杯子上自己嘴唇刚刚碰过的位置：“老板可不要开这种玩笑。”
“放心吧。”林渊喝了口咖啡，意味深长，“我可招惹不起您家这位。”
颜明安心说江也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到让云痕的主人都忌惮的地步吧，林渊确实就如江也所说的那样，喜欢胡言乱语。
林渊见颜明安不说话，也正色说：“等我找到合适的民用机甲，就联系颜先生。”
颜明安沉吟片刻，问道：“军部好像会不定时废弃一些机甲啊，飞行器这种，有没有可能会流到市面上。”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些东西都是军部和政府相关部门集中进行销毁的，属于军部机密，您就别想这些了。”
“那有没有可能，某些知情人会偷偷泄露消息，然后和他人联手，偷偷带出来一些在黑市转卖？”颜明安脑中闪过游戏机里显示的那份机密文件，像是仍旧不愿意放弃那般追问。
林渊凝视了一会颜明安，抿起嘴角：“您这个问题，需要加钱，不然我可回答不了。”
和林渊敲定了机甲的相关事宜后，颜明安便起身抖抖身上的外套准备离开，不知为何在面对林渊时他总会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游戏设定先入为主，他总觉得林渊这个神秘的omega好像什么都知道。
尤其是那双眼睛，颜明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对了颜先生，您的游戏开始测试之后，我有幸成为第一个玩家吗？”林渊也站起身，客套般来了一句。
颜明安笑：“只能说一定让老板尽早玩上。”
长青的行道树伫立在两侧，上面挂着的彩灯在白天透出某种黯淡的灰，颜明安拉起衣领，随便找了周边一个快餐店解决今天的午饭。
天朗气清，他在广场找了个长椅坐着，一边刷着论坛一边啃汉堡，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有人吃瓜吗，某游戏公司新来的员工相关》这个贴子，通讯器就猛地震动起来。
颜明安看了眼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果断将通讯器放远一些才接起。
一声怒吼传来：“孽障！你疯了吗？居然做出这种事！”
颜明安眨眨眼，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嘴里的炸鸡，等对面宣泄完情绪之后，才喝完剩下的可乐，调整自己的语调后才带着哭腔开口：“家主，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让家主又生气了，家主您消消气，身体为重……”
“你和刘家打的什么赌！他们也配？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都怎么说的！颜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我明白了，都是我的错。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想周全，生怕自己一旦在他们面前退让了，那些人就会说我们颜家出来的alpha懦弱无能，不堪大用，到时候宁姐姐和十三弟的名声都会受损，都怪我……”
颜明安想着自己见识过的绿茶手段，随手把空杯往边上一抛，纸杯“呯”一声撞在垃圾桶边上，滚动两圈后才掉了进去：“以后我一定记住家主的教诲，凡事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这位本就觉得自己对这个从小养在外面直到分化之后才接回家的私生子有所亏欠的颜家家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这么荒唐就答应下来，守坟？当我们颜家是他们刘家的家奴吗？你的这个什么游戏，真的能做出来吗？”
“已经在做了，如果和以前一样，按目前的进度，问题应该不大。”颜明安摸摸下巴，新建文件夹怎么不算是在做了，他切换屏幕，继续看着论坛里的贴子，“但是家主，刘家的意思是，不会给我提供任何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
得到颜明安确切的回答，颜振昇的情绪明显得到了安抚：“哈，怎么，这种东西，当我们颜家没有吗？蓝星这里人才济济，还怕没几个会做游戏的人了。”
“家主，人我已经挑选好了，就是资金上……”
毕竟倒霉哥哥的钱也是他和江也的共同财产，更何况这么大一笔钱来路不明，颜明安也不想因为自己个人的缘故动太多，等来日自己离开这个游戏，江也也不至于没钱用。
颜明安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过一堆数据，自己想这么多干嘛。但是他依旧保持着委曲求全的语气向自己的便宜老爹恳求道：“家主，我可以先向颜家的银行贷款吗？麻烦您打个招呼？”
“笑话，哪有我们颜家的孩子去借自家钱的说法，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若是信托里的钱不够，直接把数额报给你父亲就行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记住，即便你已经分家出去，你也是我颜振昇的儿子，在外绝对不能给颜家丢人。”
“多谢家主。”颜明安手肘撑着扶手，侧身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您说不是大事，我就放手去做了。”
“听说和你结婚的omega在军部任职？”
这话题变得太快，颜明安诚实地回答道：“是，但是他是在后勤工作，也没什么太高的职位。”
“你二哥的事你知道吧？”颜振昇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颜明安试探着问道：“是被调去荒星β的事吗？”
“嗯，秦江越这小子野心大得很，怕不是想造反。前几年上台还没什么动静，这段时间倒是下狠手整改军部，很多贵族家安插的血脉都被他踢了出去，颜家的人脉暂时也用不上，你若是能通过那个omega认识一些军部的高层，对颜家也是一件好事。”
冬日的风带着几分凌冽，竟和江也信息素的味道有些相似，想到脾气不算好但是人却不坏的omega，颜明安苦笑一声：“家主，我会尽可能试试的，但是我也没办法保证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