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也“啧”了一声：“他和你说了什么？他一直都是这样，我本来想来找你，但是没想到林渊也在，就聊了两句，你知道的，云痕和军部的合作很重要。”
“他没说什么……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装药的箱子是科学院的，所以你的药是他们研制？为什么网上都查不到信息？”小beta掺杂着电流声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江也叼着烟仰起头，对对面大楼后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个箱子啊……科学院和军部合作后统一发的，人手一个，我顺手拿来方便掩人耳目。”
“药的来历我不是在你第一次注射前和你说过了吗？是黑市上买的，但是我不能透露卖家信息，你知道规矩。你是不是要问我怎么接触到黑市的？”
小beta沉默不语，江也便继续说道：“在荒星γ生活过的人，可不止你。”
“你记住，我既然能许诺你十年后把颜明安的一切都留给你，就有把握让你安稳活到十年以后。”
暖色的日光倾斜，阴影逐渐覆盖在身上，江也眯起眼，埋伏在对面大楼的几个狙击手已经被叶翎澄带人控制起来，他在烟盒上摁灭手中的烟蒂，又抽出一支点了起来。
烟味逐渐掩盖小beta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气息，那是和alpha一模一样的，厚重檀香的味道。
凹凸不平的水泥楼板上，他脚边已经堆了一堆烟蒂。
“江也，你什么时候过来？”就在他以为可以挂断这则荒谬的通讯时，小beta忽然问。
“很快。”江也站在这座已经被拆了一半高楼中，低下头，整个帝星中心医院尽收眼底，他数了数层数，找到小beta应该在的病房，收敛起声音里的戾气，“我还要开车，路上有点堵，不说了，我快到了会打电话给你，你等我过来就行。”
“……注意安全。”
“嗯。”江也没听到挂断的声音，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等着对面先挂断，才摘下耳机。
初冬的风已经带着些刺骨的寒意，浅蓝的天空中几颗星子若隐若现，江也双手插兜，站在马路边等红灯。
那个戴耳机的男人站在他对面的街上，被围巾和毡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暴躁地一遍一遍拨打电话。
有人从身后拍拍男人肩膀，男人不耐烦地回过头，就被捂着嘴拽进另一侧的车里。
汽车无声启动，消失在街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有引起其他人任何注意。
红色的小人一跳，变成奔跑的绿色小人。江也跟着人群走到对面，手腕上传来微微的震动声。他淡然接通叶翎澄的通讯。
“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提前让附近的兄弟盯着，他们手上还真有点东西，现在那些人我们都控制了，您看？”
江也走到无人的树荫下，压低嗓音，语气冷厉：“让国家安全部按程序处理就行，这个消息暂时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走流程对吧，不过这附近就一家医院，也没听什么大人物住进去，您知道他们的任务对象是谁吗？”
“我现在就在医院楼下。”
“啊？您生病了？还是您家的老爷子的病情又……”
“私人行程。”
十足的静默过后，叶翎澄破口大骂道：“太过分了！x他的，他们怎么想的！我说呢，这年头普通平民哪能搞到这些枪械，放帝国法律里直接牢底坐穿了。您也该配个司机管家什么的才对……”
“不要着急，还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事关国家安全，叶翎澄收起话中的吊儿郎当：“您放心，我明白怎么处理。”
“辛苦大家了。”江也露出满意的神色，“我还有些事，稍后再过来。”
“没事没事，元帅您这个假期除了前面几天休了和没休差不多。”说完正事，叶翎澄便又笑道，“您的伴侣真的没有意见吗？”
江也二话不说掐断了通讯，径直走进医院，轻车熟路地找到豪华病房的位置。
小beta被一群医护簇拥着坐在豪华病房里，手里还握着那个通讯器，一张脸被暖气熏得红扑扑的。
小beta似乎透过磨砂玻璃剩下的透明部分看到了自己，江也在门外调整好表情，微笑打开门。
小beta也笑了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他偏过头，江也看到他和周边的医护说：“我的omega来接我回家了。”
江也走进门，在那些beta和omega甚至某些alpha嫉妒的眼神下脱掉自己的风衣：“家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颜明安笑笑，“他们正在给我解释呢，我的信息素水平是d级alpha的正常值，可标准了。”
江也挑了一下眉，拿起颜明安的各项报告，原本叽叽喳喳的医护顿时安静了下来。
颜明安刚想调侃两句，门就被敲了几，下一个中年男人忐忑地走了进来，他穿着正装，头上光滑到可以反光，颜明安第一次看到满头大汗的具象化。
“是这样的颜先生，已经查清楚了，您的信息素在采集途中被血液污染，所以结果产生了一些偏差。”男人一边擦汗一边不停解释着，一大堆专有名词都把颜明安弄愣了。
“这是科学院的院长。”江也在颜明安身后小声提醒。
“哦哦，院长你好，麻烦你还跑一趟。”颜明安点点头，起身想要和男人握手，男人却鞠了一躬，颜明安的手顿时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江也看了颜明安一眼，或许是觉得好笑，伸出手和颜明安握在一起。
颜明安苦笑一声，晃晃胳膊松开江也的手：“那我还要再做一次检查吗？”
“不不不，当然不用了。”男人根本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慌忙摇头，“蒋局长没和您说吗，您有了新的不在场证明，已经不需要再检测了。”
这才是颜明安和江也原本的计划。颜明安无声吐出一口气，虽然中间出了点偏差，但结果还是一样。
“对了，那两个给我做检查的……”颜明安忽然想到那两个倒霉的员工，“他们怎么样？”
“您放心，已经开除了，他们居然犯了那么大的错，您完全可以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院长迅速回答道。
“……不至于吧。”颜明安挠挠后脑勺，“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
“那就扣几个月工资？您觉得呢？”
颜明安“呃”了一声，已经不是很想和面前的男人交流了。
江也见状，便打开门：“家主马上要离开了，您的事已经说清楚了，就赶紧回去吧。”
院长脸色一白，连连称是。
守在外面的医护们见大人物离开，马上走了进来，无声地替颜明安整理报告。
“家主，外面冷，您别冻着了。”江也将脱下的风衣拢到小beta身上。
他正蹲下身帮小beta系扣子，什么东西被小beta塞进了他嘴里。
江也顿时一惊，下意识想要吐掉，却被小beta捂住嘴。
“给你吃。”小beta眨眨眼，“是他们给我的糖，我这里还有很多。”
口腔中弥漫开的甜腻中带着些许酸味，江也很久没吃过这种小孩子口味的东西。他笑着点了点头，对上那双金灿灿的眼睛：“谢谢家主，很好吃。”
小beta表现得太过天真，江也垂下眼，他总会有几个瞬间差点要忘记了这个小beta是能够独自在荒星γ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全须全尾活到成年的。
第19章
还没出病房的门，颜明安就被江也里三层外三层地用衣物围了起来，那些本来和自己聊天聊的好好的医护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目不斜视地做着手上的活，最后目送颜明安与江也一前一后走出医院大门。
“差不多可以了吧。”颜明安费力地抬起手，阻止江也试图再用围巾围住自己嘴的行为，和眼前只穿了一件打底衫的omega相比，颜明安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臃肿的球。
难道这个omega不怕冷吗？
每一次呼吸他都能闻到辛辣的烟味交缠着另一股冷冽的味道，而口罩下呼出的气体却变得温暖潮湿，颜明安有些困难地抬腿挤进了这辆底盘极高的车里。
一辆老式的越野车。
虽然飞行器的使用已经普及，但是汽车始终没有变成旧时代的产物，甚至由于物美价廉，相当受普通人的欢迎。贵族中也有不少收集豪车的，颜明安也在车库中见过倒霉哥哥的几辆车。
都是以前颜明安的梦中情车。
但是这辆车似乎并不是倒霉哥哥的，而是江也自己的。这还是颜明安第一次看到江也“自己”的贵重物品。
江也甚至连生活用品都是用的军部里的补贴。
这么看，男人和自己的倒霉哥哥真是天生一对。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在宽敞的后座舒展开身体，像是拆快递一样努力拆掉自己身上的几件衣服。
终于能顺滑喘气的颜明安往前面驾驶座的位置坐了点，率先打破沉默：“那个家徽，有线索了吗？是哪个家族的？会不会是那个人编出来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