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这台机子应该是很庞大的一台机子中拆下的一小部分,这是李解荣的猜想,他看到这台机子的时候莫名勾勒出它的完整形态。
  李解荣不容细想,黑暗中的另一道微弱的声音抢夺了自己的意志。
  李解荣和司机同时扭头,手电筒快速的掠过黑暗的地下室。
  “在那!”司机定住了手臂,刀尖对着一个倒扣的大瓦岗。
  李解荣警惕缓慢的移动,拿道微弱的喘息越来越明显,好像是知道自己要来似的。
  “救…命…”
  是人的声音,李解荣加快了步子,敲着瓦岗喊道:“是人吗!”
  “阿…荣…”
  艰难含糊的吐字还是被李解荣捕捉,是江牧白!
  李解荣撇下刀,用力的抬起瓦岗,一旁的司机见对方的动作,也跟着帮忙。
  两人累的没有力气,瓦岗才艰难的被抬到了一旁,巨响的瓦岗砸在地面摔碎的声音依旧比不上此时碎裂的心和世界观 。
  一颗人头冒出地面,像是地里长出的白菜,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短气了,李解荣看到那张灰白的脸,来不及震惊,拿着砍刀就开始用力刨地。
  司机的本职是警察,见过不少凶杀案,如今的场景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怔愣了一会儿便跟着一起帮忙。
  “怎么回事,你怎么怎么被埋在这里!”
  李解荣搀扶着江牧白从坑洞里出来,对方远比自己想着虚弱,他怀疑江牧白是这几个小时被蒙在缸里蒙窒息的。
  一股诡异的酸臭味在江牧白出了坑洞后奔涌而出,但谁也没有提这件事。
  江牧白张开四肢躺在泥土地上,僵硬的活动着被土块压的血液不循环的骨骼,嗓子如同干燥摩挲着的野草,不住的掉灰,沙哑难听。
  “我跟着向云和李钱钱到这,后来我走散了,地下室也突然变得像迷宫,不管我怎么走也走不出,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我一下,后面没了意识,在醒来身体就被种在土地里。”
  “现在几点了。”江牧白干咳的嗓子毛燥的都要起火,只能匍匐在地不断咳嗽。
  李解荣接过司机递来的水,扶着江牧白的头一点点喂下去。
  “凌晨4点半。”
  “不可能!我一直记着数,在数到259200的时候我才放弃,这至少有3天才对。”江牧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皲裂,露出内里的脆弱。
  “手机上就这么显示的,总不可能是手机错了吧。”司机见对方不信,拿着手机对着江牧白的脸。
  李解荣是信江牧白的,对方没有必要为作假。
  伸手想要搀扶着向云,可对方尽管虚弱的连呼吸都困难,也依旧自己一瘸一拐走着。
  “我没有骗人,真的没有,我记着的有三天了,三天了那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江牧白躺在后车座,满是污垢的裤子被拖下来的衣服盖着,脸上泛着羞耻的红色和未褪去的惊恐。
  在密闭的空间那股味道就愈加明显,李解荣和司机选择性的忽略这一点。
  尽管江牧白再怎么掩盖内心崩溃的状态,但被关在地下室,被种在地里还有一个瓦缸罩着,正常人坚持一天都受不了,更别说三天了。
  况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孩子,刚满18岁的孩子。
  李解荣不会过多的安慰,只是抱着颤颤发抖的人。
  江牧白像是破碎的小狗,窝在李解荣怀里又抗拒又依恋,手紧紧圈着对方的手臂,嘴里还逞强的说着离自己远一点。
  李解荣不放心江牧白一个人,司机也表示理解可以明天早上再一起行动。趁着随机任务,李解荣对着怀里闭眼睡去的人拍了张照,难得任务成功的通知让始终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之前的vip病房还续着,浴缸什么一应俱全,但李解荣依旧不放心坐在外面等着,听到里面传来滑倒的声音,也不管里面拒绝的声音,闭着眼就冲了进去。
  “我不看,我不看,我只是想来扶着你。”
  第161章
  江牧白滑跪在浴室角落, 淋湿的散发盖住苍白的侧脸,水珠从发丝顺延到了颤抖的下唇,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明明没有发出一丝悲鸣或者是呜咽, 李解荣却在视野缺乏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助。
  花洒掉落在地上, 蓬头朝着空中, 温热是细小水雾在漫天弥散,蒸腾的水汽占据了氧气的位置,粘腻又窒息。
  李解荣始终没有睁开眼, 凭借感觉往前摸索, 嘴里不断安抚着:“不要怕,我没睁开眼, 我只是想来帮你。”
  缓缓靠近间,裤脚湿了, 衣摆湿了, 最后是领口是面颊。
  一个滑润的肉|体将自己彻底包裹, 李解荣愣神的停住脚步, 手臂慢慢有了动作, 环住了还在颤抖的人。
  “我好害怕,那里好黑,我在罩子里,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江牧白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清冷的面庞不见一丝冷傲,只有死寂后的脆弱, 面颊被热气熏的发红, 可怎么也比不过眼底那抹红艳。
  李解荣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努力点着脚尖撑起比自己高上很多的江牧白,但尽管这样, 李解荣也没有办法和江牧白齐平,只好仰着脑袋,将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柔韧的腰被如铁钳一般的手臂强硬的揽住,李解荣唔了一声,只感觉自己和对方离的太近。
  衣服已经完全被浸湿,如今粘嗒嗒的沾在两人的皮肤上,像是充当了一层粘合剂,皮温透过衣服相互传递,烫的李解荣的小腹不住的颤抖。
  “有点烫,我们能出去吗。”
  闭着眼,水还是渗入眼睛,酸涩的疼痛逼迫着李解荣睁开眼,不断眨眼。
  “你和我一起出去吗。”
  江牧白凝视着眼前那块浮着水汽的后颈,他现在急需一件东西来抚慰恐慌不安的心,怀里暖呼呼的人算一件,但远远不够,而眼前这块白的发腻的皮肉正好。
  江牧白做着咀嚼的动作,他饿了,眼底那抹脆弱的红色泛出来血腥的红光,兴许是那四天极度的黑染坏了这个少年,又或者是少年压抑在心底的心思被激发出来。
  步步为营与忍耐,是这四天交给少年唯一有用的东西,江牧白低下头,耳朵磨着怀里人的发鬓,被水润的的唇一点点顺着肩膀往中间滑。
  听到李解荣还无知无觉的安慰,江牧白点头应答,而心神全都挂在那越来越近的后颈,吃了心就安定下来了,江牧白是这么想的。
  可唇瓣真正碰触到那块软肉的时候,又停下来动作,理智占据了上风,江牧白收起磨好的獠牙,只有那莹白的牙齿轻轻磕在冒水的皮肉上。
  坚硬的牙齿在触及被磕的凹陷的皮肉时,浑身爽利的开始振奋,连李解荣的问话也听不见。
  “我们先出去好不好,你很久没吃饭了,护士在外面等着给你输营养液。”李解荣也犯难,怀里的少年像是退化成小孩一样,得一步步循循善诱的问才得到回话。
  “好。”
  江牧白压抑着难耐的声音,收起伸出来的舌尖,眼底的滚热在出了迷雾的浴室后归于平静。
  “他怎么回事,怎么一晚上不见变成这样了。”
  向云单脚敲在旁边的凳子上,水果刀指了指床上的人,又利落的插回果肉,圈圈果皮薄厚均匀的从果肉下褪去。
  “昨晚他跟着你们出去,后面走散了,被土块埋在地里四天,那里的时间好像和现实的不一样,现实的半天足有四天。”
  李解荣一脸凝重,拉着还在病房大声说话的人往门外走。
  “你们怎么回事,昨晚偷偷的去定嘉那,怎么不吱一声。”
  李解荣双手环胸,审视着面前的男人,也不怪他应激想依靠随机任务判断一下面前的两个人有没有被地心人替代,可现在着实不巧,等了半天也没蹦出个任务。
  “你问他,昨晚说发现了什么,悄眯眯的就让我去看看,说我认识路,让我带着去,到了下面屁也没发现只能原路返回。”向云将锅抛给了一旁一直不吱声的人,满眼的幸灾乐祸下是看不见的深思。
  李钱钱根本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昨晚废了老大力气让向云同意和自己去,谁知道正要出手,就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江牧白,一对二,有漏网之鱼的话,前面的努力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解决了江牧白,向云这个奇葩的人说什么也要回去睡黄金觉,早早趁自己不注意开着那辆车回去了,自己还是一步步走去的。
  想到这,李钱钱气不打一处,瞪了一眼旁边龇牙咧嘴的人,察觉到李解荣的不耐,软化了表情,“哥哥,我是学建筑的,那个地下室属实诡异,我想着我去瞧瞧也许能发现不一样的。”
  李解荣没有多问,这个答案没有说服自己,但他不敢再问下去,这个亲人他不想失去。
  他选择相信,只是因为从小没有亲人的他,第一次有了全身心可以依靠的陪伴。大不了,弟弟是已经被替代后的地心人,如果是这样,他护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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