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塞缪尔泄愤般的啃咬慢慢停了下来——毕竟再咬下去自己真的起了反应只会憋得更难受,他十分不高兴地躺了回去,翻过身背对了加赫白。
加赫白从报纸边缘放出视线,很好笑地看着正怄气的塞缪尔,伸出手去,用手指温柔地梳理起了他的头发。
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塞缪尔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好像是想躲,但是最后又坦然地接受了加赫白的抚摸。
加赫白继续看着背面那一栏的招聘广告,目光在最下面几行小字上停留了下来:不是工作,只是一个临时的委托,是一处闹鬼的房子,半夜会听见女人的哭声,在白天虽然没有诡异的哭声,但据屋主描述,一进房间就会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一直在盯着自己。
看起来像是怨灵一类的,正是自己很擅长的。加赫白将这份报纸做了个记号,决定下午去看看。
因为全副心思放在了报纸上,所以梳理塞缪尔头发的手指就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于是装着睡着的塞缪尔呓语般地出声:“不要停。”
“嗯?”加赫白放下报纸,偏头去看塞缪尔。
塞缪尔仍然背对着他,但是头稍稍往他的手心那里凑近了些:“这样很舒服,”,他喃喃道,“继续。”
加赫白翘起嘴角,上半身趴到床上,发出了缱绻的声音:“那我会一直哄到你睡着为止的。”
应该是身体还是很虚弱,大概十几分钟后就听到了塞缪尔均匀的呼吸声,加赫白很轻地起身,为塞缪尔掖了掖被角,走出了房间。
报纸上那个净化委托做起来很顺利——不是怨灵,只是有一只调皮的恶魔不满意那户人家在他原本的住所修葺了房子,所以装神弄鬼地去吓人——但是屋主相当的胆小,这也害怕那也担心,为了让屋主真正能够放心地住下去,加赫白还给他用盐水画了一张阵法图贴在了门上。
回家时被维托拦了下来,维托现在就住在他们隔壁的隔壁,他还是不原谅加赫白,也不要求加赫白为他治好翅膀,不过态度多少软化了一些,能够和加赫白基本心平气和地交流了。
然而这次他看起来又要发火的样子:“你到底能不能管好塞缪尔了?”
值得一提的是,维托因为多年的“软禁”性格相当暴躁,而塞缪尔的手又是极其的欠,隔三岔五就会跑到维托的院子里招猫逗狗,所以从某种意义上,维托现在烦塞缪尔比之加赫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又怎么了?”
————
负责给塞缪尔和加赫白做饭的那个小天使年纪不大,坐在一只小矮凳上把萨维里送来的几个大盒子依次打开了,她一样一样地拿起来,知道这都是上好的补品。
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她并不太会做。
所以在思前想后了半天之后,她把每样补品都切了一小节下来,放到了汤锅里,煮成了大杂烩。
完事之后把一碗冒着油星的药汤端到塞缪尔那里,她很忐忑地望着塞缪尔。
这碗汤从品相上来讲是差劲得离谱,要形状没形状、要颜色没颜色,但是塞缪尔轻轻嗅闻了一下,以试毒的心态咂摸了一口,竟然感觉味道很不错——里面带着很浓的肉香味。
一口一口地把一大碗汤喝光了,塞缪尔道了声辛苦把汤碗递还给小天使,重新坐回床上拿起纸笔。
因为给主神安排了【炮灰老头关怀系统】,所以他现在也做起了“编剧”的工作,专门给他那个好爸爸写出一篇篇的悲剧故事供他体验。
两天前,他还带着加赫白进入主神所在的小世界,亲自观摩了主神的惨状——不是白看的,当时主神正被一只流浪狗欺负,而塞缪尔这个猫嫌狗不待见的体质一经过,竟然把那只半人高的流浪狗吸引走了——算是难得“孝顺”了一回。
不过从小世界中回来之后,塞缪尔发了一晚上的烧,加赫白认定那是操控系统要耗费魔力的缘故,不肯再让他频繁出入小世界了。
暂时不能去,他还可以写。
塞缪尔原本是给第一个小世界中的女吸血鬼伊文捷琳写封信都要磕绊半天的人,但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支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捡来的墨水笔,忽然成了手握神笔的马良、成了倚马可待的才子,手下唰唰,下笔如有神,写出了个悲惨世界,编出了一个大好明天。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扔下笔,开始感觉浑身发热,尤其是下半身,感觉一股股的暖流经过,仿佛每块肌肉都在鼓动发胀。
他大概知道刚才喝的是什么了……这个萨维里,送礼不看时机的吗,看不出来他现在有心无力?
加赫白推开门时,看到塞缪尔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头一会儿抬高一会儿放低,拨浪鼓似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把在维托那里挨的一顿骂原封不动地搬过来,堪称好声好气道:“维托说你把他的鹦鹉养废了。”
塞缪尔的声音有些瓮瓮的:“鹦鹉有什么养废的。”
这也是刚才加赫白问维托的问题,加赫白又深吸了一口气:“维托说是你教了他的鹦鹉一些少儿不宜的话,现在那只鹦鹉天天在他耳边重复那几句话。”
“嗤嗤”的,塞缪尔笑起来,他做出那番坏事的时候就觉得那是个天才的想法,毕竟教鹦鹉说话这件事就像是在硬盘里存入永远删不掉的文件——而这文件还会开机自动播放。
他想起维托那副对鹦鹉宠爱得不得了、早晚喂果子还给洗羽毛的模样,又想象着他坐在书桌前被“卸甲卸甲我让你卸甲”这种话糊脸的场景,笑得整个人都快在床上打滚了。
“鹦鹉不懂事,但它记事啊,这玩意儿不像人类会判断美丑、懂得收敛,只会模仿,你教它一句话,它就会当宝一样重复一辈子。”
加赫白站在门口,抱着胳膊,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我真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对自己的恶行这么满意。”
塞缪尔一点也不受打击,背对着他反手打了个响指,另一只手堵住了又开始滴答下来的鼻血:“你别说话,我刚忍住笑。”
加赫白对于家里这位身残志坚的活宝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看他今天精神不错,也微微笑起来:“晚上我带你去犀牛广场那里的影院看电影吧。”
看电影这项娱乐活动是天国没有的,因为天使们哪怕是在爱情故事里也要掺入对主神的颂歌与教义,两个相爱的男女,谈着谈着情,便要开始在月光下齐声背诵《信仰之律》。
所以对于这种不伦不类的故事,天使们往往更倾向于用话剧的形式表演出来,台词固定、情感克制,表演得像是在朗诵圣典。
因此看电影对加赫白来讲是个很新奇的体验,他已经路过那家影院好几次了,看到门上贴的金发碧眼的电影女郎与里面漆黑空间隐约透出的霓虹灯光,他认定这一定是件好玩的事情,值得带塞缪尔一起体验一下。
一边说着,他脱下外衣挂在了门边的墙上,还没转回身来腰忽然被一具很滚烫的身躯搂抱住了。
“打劫!”
覆盖住腰上的两只手,加赫白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