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历来温柔都是陷阱,下一刻,他被他猛然勾住,舌尖吮吸入齿!
紧接着,舌尖传来锥心之痛,那利齿用尽了气力,似乎恨的发疯。
二人口齿满是鲜血,却任谁都不肯放开。
我从不相信信仰,因为我就是信仰。
我知道,我的存在,不过是权势利益驱使下的恶念而编造,忤逆伦常的污血而缔结。
我认定,信仰存在于世,就是天大的笑话。
楼枫秀,遇见你那天,我大抵是要死的,而我并不畏惧,并不期待。
抛开世间名望权利,我再想不到可值得留恋之物。
可你抱住了我。
你对我说出第一句话,还活着吧。活着就好。
那一刻,我竟和你一样庆幸。
你的生活举步维艰,却何其纯粹自由,从不顾虑对错,从来无惧终果,从不反悔。
真正烂透的,得到救赎的,一直是我。
我从来不是阿月,也不配再度成为阿月。
但我仍然想要爱你。
必须爱你。
他们吻的忘乎所以,视天地为无物,视君王如死人,一时间万籁寂静,数万人齐聚的街头,却落针可闻。
银丝缠血,唇瓣微分。
楼枫秀孱弱喘息,他终于透尽所有蓬勃情感,失去所有力气。
他抬起头,隐约看到圣主目光,宛如浮华尽逝的初见。
声音低而缓,甚至有些温柔“阿月,我好恨。我,恨不得你死。”
和我一起。
第103章
圣莲道。
圣代表天地与苍生, 莲代表贞洁与坚定,贞洁意味全心的博爱,坚定意味无我之奉献。
无上坚定贞洁的圣主, 连正常情欲都不能拥有的圣主, 绵延子嗣只为延续正统血脉的圣主。
却在众目睽睽之下, 亲吻一个被判处世间极恶的狂徒!
那狂徒,还是个男子!
天下人心瞬间死绝了。
哦,不对, 还剩那几名死刑犯们。
“嘿。”老杜无语片刻,咬牙道“我知道你要搞事,不想你要这么搞。”
“啊!!!”甚先迟疑片刻, 失控般崩溃尖叫,叫了两声, 猛见雀雀望的津津有味,张口斥道“还看,非礼勿视!闭眼!”
雀雀收回目光,大惊小怪的看他一眼,淡定道“这有什么, 我早见过。”
“......嗯??”久久不能回神的顾青民还是不能回神。
“伤风败俗!”沈父评价。
“怪浪漫的!”沈母赞叹。
在二人难舍难分的纠葛之后,痛恶罪犯罪行的百姓, 涌起前所未有的沸腾, 他们遗忘最初的目的,集体慷慨激愤, 声浪滔天, 在混乱极端的情况下,没有通过任何有效交流,迅速一致达成了烧死圣主的意见。
明晃晃的事实坦露眼前, 百姓们终于无理可补,无据可依,无处宣泄愤怒。
于是,数万人突破刑台关卡,冲上了行刑场上,或有人抢走刽子手的砍刀,挤着人群朝圣主砍去,或有人点起火把,抢上前来,就要将他就地焚烧!
一旦亲手摧毁天下人的信仰,便要接受天下人的反噬。
歌沉莲一直期待着这样的场面到来。
兵部训练有素,骤乱暴起之际瞬间出动,四面八方镇压,官民混乱一时纠打成团,圣主只一个,一群要护,一群要杀,只抢的乌烟瘴气。
历来光鲜得体的圣主大人,脱去了光鲜,受两方分别拽着四肢,简直比死刑犯还要狼狈。
监刑台上,明宗一张脸臭的能当场腌豆腐,他恨不得当场下令,把圣主扔人堆里被打死了事。
想不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能遇上这辈子最不严谨,最吵闹嘈杂,最恶劣难堪的行刑。
怪不得列祖列宗不设死刑,否则史官收录中肯定不止这一个笑柄!
事实证明,明宗还是太过于年轻。
只要继续活,势必见的还能更多。
喧闹持续了半炷香,午时已至。
净水长老施加眼色,主审官大理寺卿当即请示明宗“陛下,时辰已到,当下斩令。”
明宗略一抬手,还未曾手起令下,忽然在万民混乱尖叫吵嚷声之外,听得更加潮涌的敲锣打鼓之声!
那戏腔尖细唱着寒门冤,直直豁开午门一条长道!
“陛下,打城东来了一伙上百号......百姓,微臣观他们戏子开道,刀枪棍棒锅碗瓢盆十分齐全,形如来劫法场的!”那不知其名的护卫,赶到明宗身前匆匆回禀。
净水忙道“不必作理,行刑!”
大理寺卿当即一枚号令掷出,几名门生迅速为刽子手提供了新的利器!
明宗面色一变,大理寺卿立刻附和“来人,速速护送陛下避回御宫!”
霎时间,本应维持秩序的刑捕登上刑台,围住明宗,便要护他离场。
刽子手拿到新的屠刀,还没跟上反应动手,只见明宗拍案而起,怒道“住手!”
紧接着,他掠过圣莲道所有长老门生,在净水长老肃穆目光中,支起了难得威严,冷声道“何时轮得到尔等,替孤裁夺?”
净水平静道“恶民无度,恐伤陛下,还望陛下以圣体为安。”
“让他们来!孤连自己的子民都怕,岂不是贻笑大方?长老宽心,孤倒要好好看看,今日这法场,还能生出多少新鲜事!”
正值此时,一名道生灰头土脸赶来,他跑的上气不接,直直穿过人群,完全没有顾虑到四周景象,扑到净水跟前,急促道“长老!玉掖殿忽而失火,圣主不知......”
所踪二字还未脱口,却见净水神色肃冷道“住口。”
那道生猛然发觉,此情此景严峻且古怪,一仰首,恰望见陷入百姓护卫争执旋涡的歌沉莲。
“圣主,他,他怎么逃得出来!”
净水忽然想起,明宗曾下令于玉掖殿修建违和感严重的莲池,渠水正是引自护城河。
敲锣打鼓的声势越发浩大,他端坐监刑台,终于看见声势来源。
那来路不明的百姓,由一列戏子开道,青衣花旦武将齐齐上阵,一首凄凄惨惨的寒门冤,唱出波涛雄伟的阵仗!
戏子只管前头引人耳目,后头乌泱泱的人群还在其中吵吵嚷嚷。
“我的妈呀,前头怎么这么乱呐,是不是砍完啦!我就知道,哎呀,还是慢了一步!”
“我都不明白了,咱出来又不是游山玩水的,还打点什么包裹!这下好,今日都行刑了,千里迢迢过来是给人缝脑袋的啊?”
“我这能看见,还没砍呢!没砍!都活着呢!”
“阿弥陀佛......”
“别说,要不是你乾坤戏班带全了家伙事,引了君王注意,这会指不定真得缝脑袋了!”
“我他娘正想说,叶香儿你领一伙戏子出门,备上十来箱扮相,干什么来的,巡演来了??”
“这不是赶上了吗?谁家里不得安置安置,一路尽在这叨叨叨叨!”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佛门法身过重,船航程之中,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不是我说,你拜佛就拜佛,建个寺庙还不算,你随船带佛像算怎么回事,还多占一艘船!”
“又不叫你掏钱,你咋这么些话?没本事掌舵,光长张烂嘴,我真是服了!”
“哎呀别吵了,快看,前边乌泱泱好些人,那是不是就是法场啊!”
“肯定是了!瞧见没有,金銮轿辇!我前两年上京师可瞧见过!”
“别唱了别唱了,来来来,谁都有冤啊,抓紧喊啊!连君王都能听得见!”
“那我先来!”只见一个三四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掏出纸笔,舌尖一舔笔尖,在上头打了个对钩“圣莲道不仁!为掳妇孺,烧我房产,牵连三户,按如今市价,每年利润,起码赔款一万两白银!”
旁边顿时传来吁嘘声,同时提出合理质疑“当年你天天掐腰撒泼逼账,人家不是赔你钱了吗?”
“对啊,现在那条街大小商铺,不是全归老杜手里管着呢?”
“那怎么着,身为曾经的房东租客的亲密关系,我还不能替咱定崖除暴安良的英雄要个账吗?”
“你让开,还有没有要喊的啊,赶紧的!”
“不是,太着急了,咋说的啊那些话!”
“那个沈公子!沈公子呢?”
“我在这,在这!”沈怀一在人群里又蹦又跳,企图引起集体注意。
他自下了船,时间已然紧迫,匆忙赶来,却被守城门阻拦。
为节约时间,刑遇案毫不犹豫出手,留在原地跟那群守城门的打了一架。
时间紧迫,沈怀一焦躁的在人群横冲直撞,得到没有行刑的回答,当即脚底一软,好不容易才缓了缓神。
他往前挤了挤,努力挤到最前头,高声道“我不是发给各位一张纸吗,按照上面喊啊!”
“哎呀,我们大多人,不是没来得及好好认字......”
“唉,那跟我一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