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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商贾喘匀了气,扒开二撂子,走到楼枫秀跟前,横肉挤在一起,淹了一双小眼,匿着油腻的光,道“小家伙,怎么卖?”
  楼枫秀不想他还敢来,问的这样叫人摸不着头脑,遂皱眉道“什么意思?”
  “你说呢?”商贾满脸看穿样子,不屑道“佯装猎户满高楼大院叫卖,故意吊人胃口不是?不用藏着掖着,爷赏的起脸,给的起价。”
  二撂子听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老杜却如同当头棒喝。
  原来醉翁之意,果不在酒。
  这腻的到人胃口的男人,竟然真的是要买阿月。
  老杜倍感疑惑,一时分不清具备买卖人口气质到底的是自己还是楼枫秀。
  那商贾往怀里一摸,豪爽掏出一沓银票,冲楼枫秀晃了两晃。
  看厚度,估摸是能在东西楼吃一百顿满汉全席的分量。
  楼枫秀来不及骂回去,忽被一沓票子晃了眼,舌根当场抽搐,半晌没说出来话。
  场面静默了片刻。
  阿月轻轻拽住他衣角,低声道“能不能,不要卖掉我。”
  楼枫秀闻言转身,瞧他一双眼睛带着悲戚的希冀,看得人心生罪恶。
  他抬手别开他的脸,捋了捋舌根道“你当爷是什么人?”
  爷只是在想怎么更骂他才更痛快。
  商贾趁机撇头,越过楼枫秀,瞧见阿月,顿觉四肢百骸发痒“啧,再加一百两!”
  楼枫秀转身,看他偷瞧阿月黏腻的眼神,张口道“去你......”
  “大爷,我瞧您衣食不缺,肯定不缺人照顾,这半大孩子啥也不会,要来能有什么用,我看您银票还是收回去吧!”老杜担心楼枫秀又要出口成脏,尽又惹事,赶忙打断,接话转圜。
  商贾小眼一挤,笑的横肉发颤“什么用?还能买来倒夜壶吗?当然是做娈童咯。”
  他往怀里一探,果然抽出一张百两银票。
  眼看着楼枫秀脸色臭的能腌豆腐,感觉男人那副肖想嘴脸已经玷污了阿月,老杜笑不出来,辩道“我看大爷误会......”
  一句话没说全,银票子直直戳到楼枫秀脸前。
  “瞧清楚了,够不够?”
  楼枫秀呵了一声,照单全收,问“还有吗?”
  “有,有有!”眼瞧他底气十足,伸手还要往怀里掏,楼枫秀冲上去就是一拳头!
  他气的不轻,这男人分明做齐准备来的,料定他一定会卖一样。
  商贾登时瘫坐在地,捧脸叫疼,楼枫秀俯身揪着人衣领子,把银票一张一张拍到人脸上,每拍一张便骂一句。
  “你爹给人做娈童。”
  “你爷给人做娈童。”
  “你祖宗给人做娈童。”
  “你全家都给人做娈童。”
  “你家一定靠做娈童发的家。”
  “你,你他妈都不配给人做娈童。”
  老杜不敢上手去劝,但极其震惊于他匮乏的词汇量。
  楼枫秀拍完银票,终于放开手“滚。”
  男人哆哆嗦嗦,弯腰爬起,捡起银票,一张一张塞回怀里,紧接着转身就跑。
  跑出二丈远,才敢回头,威胁道“好好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等着!”
  楼枫秀嫌弃的拍去手上灰尘,一回头,见阿月带着温和笑脸靠近,带起他的手,吹了吹使力过重后指骨蹭破的皮。
  楼枫秀被那热气一麻,抽手没好气拍阿月脑门“你懂不懂啥叫娈童?还有脸笑,二撂子,去找坨粪给他抹脸上。”
  “啊?那好吧。”二撂子也不问为啥,动身就要去。
  “回来!”老杜拽住人,向楼枫秀跟阿月道“咱们去西街上买几个烧饼,吃碗馄饨算了。”
  “好啊!”二撂子说起吃的就上头,末了又想起秀爷交代,问道“那粪呢?”
  “......你要想吃,就吃完再回来。”
  “我不吃粪!我要吃馄饨!”
  菜是没心情买了,几人拐到西街,走到馄饨摊前。
  正值晚饭期间,摊位上坐满了人,他们便蹲在路边,吃烧饼就馄饨。
  刚吃到半截,那扬言要楼枫秀走着瞧的男人,竟然真的带了一帮子人拐了回来,正满街寻寻觅觅找人。
  眼看人多势众,提着棍棒来势汹汹,老杜一口气喝完馄饨,拽着二撂子冲楼枫秀道“秀儿!别吃了!走!”
  他毫不分神,喝了口汤压了干食,才道“行,等我吃完饭。”
  老杜“......老子能等,他妈的那些人能不能等!?”
  果然,一帮子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一棒子挥过来,楼枫秀偏了偏头,棒子打中了碗,馄饨汤溅了一脸。
  吃馄饨的人群一哄而散,摊主盖住锅盖,连忙拔腿,追着人索要结账。
  第二棒子落下之际,楼枫秀把烧饼叼在嘴里,起身间隙抓住那人棒子,反手一握,夺到手中,登时横扫一片。
  他起架比条疯狗没差,诨名不白叫。
  阿月没什么打架经验,楼枫秀有意护他,他倒跟个不冒头会死的地鼠一样,非得冒头还手。
  没见着打伤谁,自己却挨了几棒子。
  买他的男人哎哎直叫“你们这群瞎眼的东西,小心着点,不要误伤美人!”
  楼枫秀踹翻几人,立即挥着棒子逼到脸前,男人吓的哇哇大叫,招呼道“揍他!就他!全给我上!”
  人太多了,一些被楼枫秀几棍子打怕的,横不敢往他跟阿月前凑,全往老杜二撂子眼前挤。
  俩人应接不暇,二撂子撑不住了要跑,老杜鼻青脸肿道“干不过了,哎呀,快跑吧!”
  粉粉逮空,哈嗤一口,咬了一人小腿肚,可它牙还没换完,又咬松一颗,受了疼,见势不好,赶紧躲到楼枫秀脚底下去。
  楼枫秀被狗子一绊,嘴里烧饼掉了,被人胡乱踩了一气,踩成稀巴烂。
  “怂包!”他一手拎着狗后颈,一手拽着阿月,抽身就跑。
  他跑的太快,老杜追不上,就在后头喊“往城门跑!往城门跑!”
  二撂子不解道“城门快关了!”
  “就是快关了,才不会追出来!”
  第20章
  楼枫秀一手拎狗,一手拽人。
  他狂奔时长发飞到脑后,下颚流畅削薄,眼睛明亮,漆黑的眸中盛满愉悦,俊朗恣意,无意流露出一种畅快。
  几个人一口气不歇,跑出了城门,见后头没人追了,听了会声音,老杜才喘着气喊人停了下来。
  二撂子呀了一声道“杜爷,你鼻子流血啦!”
  鼻血迎风糊了一脸,伸手一抹,满手鲜红。
  “过来,我看看。”楼枫秀道。
  “害,不用,不是什么大毛病。”老杜说着,还带了点羞怯,正要抬腿走过去,却看见阿月提前在楼枫秀面前站定,乖乖接受检验。
  老杜慢人一步,顿觉尴尬,脚底下一收,捂着鼻子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娘的真没天理,你但凡看看我跟撂子,我都算你没白长眼。”
  楼枫秀如他所愿,瞥了他一眼,毫无起伏道“埋汰。”
  “......你嫌我埋汰?他娘的还不是之前你一拳头给我打出来老毛病,过风刮一刮就得流一串子血!”
  二撂子捡了一把树叶子回来,递到老杜眼前,道“给你,擦擦。”
  老杜叹口气“还是二撂子听话,会疼人。”
  二撂子受到鼓励,马上又去捡了一把树叶子。
  楼枫秀捏捏阿月胳膊腿脚,从头到脚检查完,肩肋上,跟胳膊肘,各青肿一块,这点问题,通常不叫问题。
  可他垂下双眼,绷着嘴角,好像谁往他心肝上捅了一刀。
  他看着阿月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宽慰,比如问问他有没有吓到?为什么不老实藏好?
  结果张嘴却是“没能耐就躲好,打不过还不会跑?还送上去白挨打,你欠的吧?还没条狗机灵!”
  “我太笨了,打不过他们。”阿月挨骂不变脸,乖乖认错。
  “你哪里痛吗?”他问。
  楼枫秀腹背挨了几棍子,不问还好,一问就疼。
  但他嘴硬。
  “当然不疼,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皮嫩的像个娘们?”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秀爷金刚不还,只要不死,统称没事!”老杜捂着鼻子,即将要被二撂子淹没在一把又一把的树叶子里,笑话道。
  “我不想挨打,枫秀,你能不能教我打架。”阿月道。
  “你不用,你小呢,费劲学这干什么,只要老实躲好,秀儿护你护的比谁都结实,谁能挨的着你?”老杜道。
  楼枫秀瞪了他一眼,对他扬了扬下巴“过来,我教你几点。”
  老杜拍拍屁股站起来,朝二撂子道“别捡那破叶子了,回来,听你秀爷授课了!”
  楼枫秀理论非常简单。
  想要打赢,就得不怕挨打。
  只要你扛得住刀枪棍棒,防守的只能是对方。
  不过这种事要靠打磨,楼枫秀身经百战又抗揍,下手稳准狠,阴险地方拳拳到肉,对方想护都不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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