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唐煦遥没听清,耳骨贴近美人的唇瓣:“夫人怎么了?”
  美人一扬下巴,皓齿轻咬唐煦遥的耳骨,软滑的舌尖在他耳垂下轻扫了下,虚声说:“乖乖,我腹痛,想躺下待会。”
  唐煦遥耳骨被美人又咬又舔,脸颊霎时间红了,颈间喉结滚动,馋得直吞口水,想着美人都说了腹痛不适,就没有乱动,单是把他送到床榻上平躺着,自己则跪在床外侧,将搓得灼热的手心覆在他绵软的腹部,为他暖着时常疼着的地方。
  江翎瑜平躺着,白颈子上青色的血脉微微跳动,下头枕着铺开了的漆黑长发,他额前本来也有丝缕,不过都让他别到耳后去了,松松垮垮的,发丝蓬松,额发又茂密,还有个不大明显的美人尖,唐煦遥细细看下才发现,视线只要一碰上他的容貌,就不能轻易挪开,唐煦遥喜欢打量江翎瑜的五官,时时漂亮,就连他躺着,都是那么好看。
  “乖乖,”江翎瑜笑眼明媚,将潮热的掌心压在唐煦遥的手背上,一脸认真,“你想不想和我成亲呀?”
  “想,”唐煦遥如实说,“我一合眼,就是你穿着大红婚服的模样,拜天地,拜高堂,这些礼节,梦中我都与你牵着手经了无数次。”
  “那.......”
  美人一下子羞红了脸:“你在梦中,要我了吗?”
  “没有,”唐煦遥依旧耿直,“夫人是完璧之身,我怎么好这样玷污你。”
  “小废物,”江翎瑜不买账,横着眉,娇声笑他,“连这样的胆子都没有。”
  唐煦遥齿间“啧”了声:“小美人,你气着我?”
  江翎瑜人虽虚弱,眸子倒是俏皮,点头说:“嗯。”
  “真的?”
  唐煦遥眯起眼睛:“夫人是故意的?”
  江翎瑜再度点头:“是呀?”
  唐煦遥:“?”
  噢,原来美人喜欢逗狗。
  唐煦遥盯着江翎瑜看了一会,心下想明白了,不顾后背的伤痛,也不给他捂着肚子了,俯身开始解江翎瑜的衣扣,解到一半,才露出艳红的肚兜,想起床帘没有撂下来,又腾出手去解开帘子上的结扣。
  “还是月影纱好看些,”唐煦遥随手整理帘子,“过两天,我去给你弄一些过来,挂在床围子上。”
  “月影纱是好看,也遮光,”美人也是附和,但话锋一转,“可我喜欢红的,扎扎实实的厚料子,你见我身上这肚兜,就是水洗多次,依旧红艳得耀眼,故而我的床帘也是如此,要不是红寝衣只有大婚时才能穿,我倒愿意不离身得穿。”
  “怪不得你说要在花园里栽满红荷花和牡丹,”唐煦遥见美人骨节分明的素手在腹部按着,想着他是觉得冷了,就轻轻拨开他的手,替他捂着,双目迷情,望着寝衣料子撇开,只有红肚兜遮盖身子的白玉美人,“红的衣裳确实配你,如此玉人,竟是我的了。”
  “过几天,待我好了,”江翎瑜任由唐煦遥弯下腰,鼻尖抵着自己腹间片缕,用力地闻嗅,还抬起手揉揉他的脑袋,眼皮半阖,很是慵懒,肢体完全放松,“咱们到正堂去,提前把交杯酒喝了。”
  美人不单是在纵容唐煦遥胡闹,加上揉脑袋的动作,全身松懈,就是在对他的行为表示嘉奖,唐煦遥对美人的细致无人能敌,早早就觉察了,闻他穿过的衣物不说,还变本加厉,掀开肚兜下摆,唇瓣扎扎实实地贴在他热软的脐部,胡子刺得他酥痒,小腹里一下子就热起来。
  “交杯酒?”
  唐煦遥认真地亲吻美人白腻的肚子:“你经常胃痛得厉害,怎么能喝酒。”
  “喝过交杯酒才算是成亲,”江翎瑜小腹里热腾腾的,筋脉酥麻,指尖直掐厚实的被褥,双目渐渐迷蒙,声息越来越弱,都有些喘不上气了,眼尾湿红,唇瓣轻启,断续地咬出几个字来,“乖乖,我.......我怕,巡案路上出了意外,我,没机会…..嫁给你了。”
  唐煦遥闻言一怔,缓缓直起身子,不再亲吻美人的腹部的软肉,唇齿嗫嚅,良久才再发出声响:“夫人,不会的,你一定能风风光光地嫁进王府,和我相守百年。”
  唐煦遥其实不知该怎么劝慰美人,只是不愿意他劳神,这样不好养病的,可历经人祸,美人思虑多,说得也都是实话,此言出口,倒是唐煦遥心里别扭,自己这才叫睁着眼说瞎话,哪有那么多敲定好了的事,人生失意,未能如愿,抱憾终身,才是常态。
  “那也喝了吧,”江翎瑜眉目含情,笑意温软,抬起手抚摸唐煦遥下颌的胡茬,“嫁给你,哪怕是私定终身,我就是横尸巡案的路上,也能闭眼了。”
  “夫人,”唐煦遥喉间倏地哽咽,“你别那么说,我心里不好受。”
  “乖乖不哭。”
  江翎瑜环住唐煦遥的颈子,扬起下巴,与他唇瓣相贴,轻轻磨蹭:“我最爱我的乖乖了,是不是?”
  “那喝茶就是了,”唐煦遥抽抽鼻子,抬起袖子极快地抹掉眼角的泪渍,“你这肠胃太弱,又是让腹疾纠缠十几年了,可喝不了酒,夜里会疼的。”
  “我不怕,疼也高兴。”
  江翎瑜轻哼一声:“我这辈子就嫁一次人,还不许我喝一次酒了?”
  唐煦遥皱眉:“一次?”
  “要是能平安回来,大办婚典,”江翎瑜柔声轻笑,“我就再喝一次,上次贺新婚,下次贺劫后余生,相守百年。”
  唐煦遥这次爽快答应:“好。”
  “那.......”
  江翎瑜忽然收敛笑意,睁大了水汪汪的美目,望着唐煦遥:“我们喝过交杯酒,要吗?”
  “不成,”唐煦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他明明想要江翎瑜,早就馋得不行,可真到事上,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准备忍耐,“办过婚典再要。”
  唐煦遥是想,万一横尸官道上的人是自己,那早早地玷污了江翎瑜,怎么好让他守寡一辈子。
  所以,就像当初唐煦遥差点残废时跟江翎瑜说的话一样,一旦生变,生离死别,望他嫁个好人,要比自己更爱他才行。
  江翎瑜倒是不知唐煦遥为何作此决定,搂着他的腰轻晃:“不是你教我的吗,喝过交杯酒,就是要洞房的,然后就.......那样,才算大婚礼成,你这是怎么回事?”
  “好霖儿,”唐煦遥鼻间灼热的气息在美人唇瓣周围缱绻,他的嗓音那么低沉,“不要问了,一说起来,我心里就难受。”
  江翎瑜自是知道唐煦遥又瞎想了,索性抱着他,将被子撩起来,蒙住两个人,在这么厚重的被窝里说话,唐煦遥好听的嗓音变得瓮声瓮气:“夫人是想和我说悄悄话吗?”
  “傻子,”美人娇骂,“压着心口了,怪疼的。”
  次日一早,将近三九隆冬,加之今年格外的冷,天亮得实在是晚,到了该准备上朝的时辰,外头还是漆黑一片,江翎瑜跟唐煦遥告假养病,都赖床不起,尤其是江翎瑜,在唐煦遥火炭似的怀里睡得舒服,还翻过身来,与他正对着,搂着他的腰,如此躲在热乎乎的被窝里,除了腹部疼痛,还是很惬意的。
  “乖乖,”江翎瑜还没睡醒就跟唐煦遥索吻,“我想亲亲。”
  “嗯,”唐煦遥更是迷迷糊糊的,困得眼睛睁不开,找美人的唇,摸索着把美人的脸亲了个遍,最后才吻到唇瓣上,把美人逗得直笑,他很是心满意足,小声念叨,“夫人香香,身子好软。”
  逗闹够了,又相拥入睡。
  同时刻的紫禁城里,廖无春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这阵子,雪下一天就停一天,然后又下,廖无春困得脚下发软,积雪打透了黑靴子,脚冻得冰凉,摸着黑到养心殿去服侍皇帝起床,就要操持群臣上朝一事了,别人不知道,反正廖无春自己的怨气都要冒出紫禁城的红墙了,越走越生气,恨不得操刀剜了崇明帝的脖子。
  大黑天的,想多睡会怎么了?
  到了养心殿,崇明帝又说不起来了,肠胃不适,还要请值守的太医过来瞧病,廖无春差点没忍住脾气,左思右想,还是泼天的富贵握在手里踏实,于是忍气吞声,去了。
  刚出养心殿,走到空旷地方,没什么人,离着太医院还有一大截,小声嘀咕:“什么毛病,还肠胃不适,看了两回江翎瑜,得了他的病,也像他的娇贵身子了?嘁。”
  不上朝,廖无春也没法再睡了,那得通知文武百官啊,挨个敲门传信,心下烦得厉害,可这么一嘀咕,还就是想起一档子事来,是昨儿个到江府传圣旨时候,唐煦遥托自己办的,也正好办妥了,趁着到处递这不上朝的信,就先去江翎瑜那好了。
  紫禁城离着江府不远,八抬大轿,一会就到,应门的是唐礼,看着廖无春还挺犯难的:“提督来得怪早,我们主子和夫人都没起来呢。”
  “噢,无妨,”廖无春只当小两口是卧床养病,不以为意,“我就是进去回个话,昨天柱国将军有托付。”
  “不不,不是。”
  唐礼不管是自己这话没说清,还是廖无春没听懂这其中的意思,终究是有点着急了,又羞于启齿,支支吾吾地拦他:“提督大人,我,我是说,我们家主子和夫人在卧房,不一定穿........呃,也不一定是真在睡觉,那个,您真的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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