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可能是太干了,吞咽困难让他眼角有了泪花。
  紧接着,他旁若无人般将盒子大开举起,手指敲着盒子背面,对着嘴,势必让里面的东西一点不剩。
  三堂主惊了。
  不单是他,台下人连同季浔钱多多也震惊了。
  什么东西啊就敢往嘴里灌?
  尤其是季浔和钱多多,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沈见碌居然有勇气……
  强者啊!
  真给兄弟长脸!
  三堂主胳膊颤抖,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把它,吃了?”
  他满脸难以置信,不辨五官的脸都能让人看出被吓到后的惊恐。
  沈见碌看着他,面色坦然:“对啊,我吃了。”
  说完,他还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嗝。
  第70章
  三堂主从未想过, 有人可以用这种方法,一种堪称无耻的方法来反过来胁迫自己。
  宝盒里面的东西被这修士吃进了肚子里,想要让他交出来, 就得让他这个人过来。
  毕竟, 一样东西如果在手上,还可以依靠外界施压来让他交出。
  但能做出吃进肚子里的人,都无所畏惧了, 你还能让他把自己的肚子剖开取出东西交换吗?
  沈见碌拍拍肚皮,又干咳了几下似乎方才吞咽过于着急呛到了。
  他抬头满脸笑意:“你要计什么数来着?”
  三堂主抵着凡若尘的刀有些发颤, 面前这个人,真不是简单人物。
  他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敢?
  沈见碌耸肩:“我说了,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总归吃不死的。”
  “不。”魔修赤红的眼瞳死死盯着他, 双眸眼黑已经缩成一条竖线,看着人时有些瘆人。
  “你不知道,你吃了这个东西, 你会因它而死。”
  其实他这话说的声音并不大。
  但场间很安静, 以至于这句话在楼内回荡数次。
  回音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就仿佛感应他所说的,沈见碌打开未关上的窗户外飞走一群黑影, 乌鸦的叫声粗糙刺耳。
  不祥之物,大部分人都感到晦气。
  这个魔修难不成说得是真的?那这位道友……
  沈见碌心态依旧乐观, 不受这魔修的影响:“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反正人生都是要死的,他以前变质食物都吃过,还差这一顿?不就是磷酸钙吗改天多喝点水就好了。
  魔修:“……”
  台下人:“……”
  凡若尘抿抿唇, 缓缓说道:“道友,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用管我。”
  沈见碌还没说话, 台下就有拍卖行侍从呼道:“楼主,不可!”
  凡若尘是这楼的创建人,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大伤元气,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往日规模。
  更何况,他们跟随效忠于凡若尘。
  相对而言,沈见碌的死活,在他们眼里倒是微不足道的了。
  但是凡若尘让沈见碌走。
  为什么?
  沈见碌略微皱眉,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也不知道为何凡若尘这样说。
  难道是她知道宝盒物品确切来历,因而猜到了这魔修前来的目的,为了不酿成大错于是让自己赶快走?
  这样想想,似乎就正常了。
  但,他沈见碌如何能做这种逃兵?
  于是他说:“抓她干什么,你不是要东西吗?有本事冲我来,在我肚子里,有种你就来砍我。”
  狂傲的语气配上不可一世的表情,以及动作风骚地摆了个勾引的手势。
  三堂主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台下吃瓜修行者们看呆了,从一开始的道友真是大义我当作榜样,到后面的不忍直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贱兮兮的道友?
  凡若尘感受到身后人剧烈响动的脉搏,如同老树枝干的血管在身上突突直跳。
  她心说不好,脱口而出:“你能不能冷静?你对着我着急有何用?”
  说完她就闭上了嘴。
  奈何说出的话无法收回。
  她也不知道,怎么从让人家快走转变成了鼓励魔修去追击另一个人。
  沈见碌觉得颇有成效:“你再抓她再久也没用的,我和她非亲非故,你居然赌我会为了她一只耳朵剖肚子吗?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人啊呸,不是,魔,也是要懂得变通的。”
  三堂主心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变通,
  如今沈见碌将骨灰吃进肚子里,如今除非将沈见碌一同带走,是无法得到的。
  但是,要抓这个狡猾的修士,就肯定要放下手中这个掌着大权的楼主。
  他毫不怀疑,放掉凡若尘,就会有一堆箭从不知何处射进来,将他扎成个刺猬。
  但他带着凡若尘,就很难对那个修士动手。
  如今修真界人才真是如过江之鲫,让他们魔修好些难受!
  场上局势瞬息之间倒转,他从需要抓住凡若尘,到如今的不得不抓住凡若尘。
  然而沈见碌还在悉心劝说:“你如果放了她没准还有一条生路,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轮流盯梢都能把你熬死,那个时候你可就一点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
  魔修内心被些微触动,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事可行与否。
  沈见碌再接再厉循循善诱:“而且你想想,在黑市没有人认识你的,你现在离开这里,下一次进来就是另一张脸,谁又能拿你怎么样?”
  三堂主险些被他说动,有那么一瞬间居然真的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二楼雅间,握着茶杯的老者忍不住笑出声,碍于严丝合缝的隔音阵法,外面的人听不到他这爽朗的笑声,因而也就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老者抿了口茶,感叹:“这一杯不错,火候温度都恰到好处,甚至还有了不一样的风味。”
  他看向面前桌案,一字排开五只杯子,都是他泡的茶,但只有他手上这杯能被称作珍品。
  面具人却看不明白,他只觉得桌上那五杯才是用料不凡火候到位,细致到没有一丝差错,他修为尚且不如何,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
  为何先生偏爱手中那一杯?
  他悄悄朝那茶杯看一眼,水液清澈见底,分明就是一杯白水!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你这茶……”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冒犯,他委婉说道:“好像没有泡茶叶。”
  老者却闭上眼,食指摩挲光滑的瓷器,缓缓道:“并不是有茶叶才能叫茶,有时什么也不放,反而能让它有自己的特点。”
  面具人实在是不明白这意寓着什么,老者的心思一项难猜,他也没指望能猜到。
  但他看着老者睁开眼盯着楼下的沈见碌,斗胆问了一句:“先生以前见过他吗?”
  不然为何对这人如此上心?
  老者微笑着点头:“见过啊,我们不但见过,还一块吃过饭。”
  他就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而面具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嗯一声。
  等他发觉不对,老者笑吟吟地看着沈见碌,他几近崩溃地发出了一声。
  “啊?”
  *
  三堂主举着刀,捏着凡若尘的脖子一步步往前,他往前,身后楼内侍从也跟着上前,但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避免激怒他。
  这魔修也深知这一点,凡若尘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被人族修士包围起来也不怕。
  但他一步步往前走,站在他对面的沈见碌却没有动作。
  以至于,两人距离被他无限拉近。
  直到,两人相隔一尺半。
  这是个十分巧妙的距离,自己可以瞬息之间挥刀,让这不知何处来的混蛋修士人头落地。
  对于沈见碌却也是个很合适的距离,如果他足够快,他可以重伤魔修并救下凡若尘。
  所以他说:“大哥,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你把她放了,大家都好。”
  三堂主冷笑:“放了她,你能保我命在吗?”
  沈见碌微笑:“很显然是不行的。”
  三堂主嗤笑一声,却闻这道士继续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打个赌,你赢了我放你走,你输了就把人留下来并且接受惩罚,很公平吧?”
  “你现在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魔族也不是没有进行过赌约,甚至说,最开始人类的赌局就是由魔修发扬光大,揪出人心中的贪欲恶念。
  每个魔修,对赌都天生敏感。
  他舔了舔嘴唇:“赌什么?”
  沈见碌:“赌不就是靠运气吗?抽签定生死,你赢了我就剖开我的肚子把东西给你,你输了就留下来任凭我们处置。”
  他似乎很有自信。
  钱多多喊道:“不可以,魔修狡猾无比,他肯定会作假!”
  怎么能够相信魔修的话?
  三堂主看向沈见碌:“你们人族不相信,这份赌约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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