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学习化学,自己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涉及,不过也许可以和她提起曾经和南家有些交集的科研工作者,来拉近两人的距离……
  慕析走向南惜,对方浑身颤抖起来,双眼瞪大而瞳孔骤缩,这让慕析心里有些不解。不过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慕析还是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开口说道:
  “您好,小小姐,我……”
  她没能把自己要说的话完整说完。
  因为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面前明明看上去相当柔弱缺乏攻击性的南惜就暴起,冲她的脸用尽全力扇了一个巴掌。
  说实话,在慕析看来,这一个巴掌软绵绵的、不疼不痒,实在没有什么攻击力。
  反而她觉得南惜的手很软,和自己脸颊接触的那一刻温度宜人,手心也没有什么汗,看来她的身体没有差到那种地步。
  ……好像有点不对。
  慕析诧异地望向南惜,对方此时似乎极其愤怒,原本白皙到有些失真的脸蛋被涨得通红,湿润的眼睛瞪到最大正看着自己,一双嫣红的唇微微张开、却在不住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
  自己的职业生涯,是不是会因为被第一次见面的南惜小姐憎恶了,而断送在这一天啊?
  第3章
  看到慕析的那一刻,南惜感觉听到了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伴随了五年的执念和惨痛回忆?尊严和傲气?还是好不容易缝缝补补起来那一颗受伤的心?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其实她根本没有死也没有残废,甚至活得还挺不错的样子,就这么朝自己走过来了?
  那她怎么敢出现在自己家里,还对自己笑,还叫她“小小姐”?
  南惜越想越颤抖,脸色逐渐涨红城让人担忧的样子。过往那些难堪悲愤的经历一遍一遍在她眼前闪过,像是部专门用来戏弄她的电影,拍完五年再上映,此时给她响亮的一记耳光。
  不行。南惜想,无论如何,她得把这个耳光还回去才行。
  她必须扇她一巴掌,先完成这件事,其他的再谈不迟。
  所以慕析一在她面前站定,那让人厌恶的自我介绍还没有说完,南惜就抡圆了膀子使劲给她一耳光,就这么打在慕析的左半边脸上。
  慕析的反应让南惜更愤怒了。
  她很震惊,那是当然。但是震惊过后,慕析好像一点都没有被自己这一巴掌给震慑到,反而露出了一副让南惜感到屈辱的宽容表情,就仿佛自己只是个发脾气的小孩,而她愿意容忍自己的一切。
  可是不对啊,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五年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南惜望着她,眼眶里逐渐蓄满泪水。
  她在等待,等待慕析时隔五年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她想听这句话是什么。
  这句话是:
  “对不起,小小姐,我失礼了。”
  慕析向她90度鞠躬道歉,即使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周围几个帮佣都不敢说话,只惊讶地望着这边互动。
  她们看向南惜的眼神明显变得更加敬畏,没想到这位小小姐脾气竟然如此之大,第一次见就把慕管家给打了。
  但很快,南惜就爆发出了让她们更加吃惊的脾气。
  南惜曾经认真想过,也许慕析消失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事情。那么没关系,只要她认真向自己道歉,好好解释她为什么突然人间蒸发,那么她不会刁难他太多次。也许三次就好,然后她就会原谅她,两个人继续好好的,什么也不去芥蒂。
  这里的认真道歉,可不是什么“我失礼了”。
  于是南惜相当失态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揪住慕析的衣领,两人瞬间凑得无比近:
  “为什么消失,你不打算解释吗?”
  o强硬的动作在sss级的a眼中与蚍蜉撼树无异,慕析为了配合她的怒火,还特地弯了一点腰,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被她拽动的样子。
  她清楚地看见了南惜眼里的怒火,看见她漂亮眼睛里那几条骇人的红血丝。
  但也看见她眼睛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自觉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可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这都什么啊……
  自己是穿来的时候忘记什么重要剧情了吗……
  “……南惜小姐。”慕析觉得还是得说点什么,于是迟疑片刻后尝试开口解释,“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
  此话一出,南惜看向自己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她胸口起伏得太剧烈,有几个瞬间脸上也出现了痛苦又挣扎的神色,慕析马上想要掏出手机呼叫家庭医生,但是被她阻止了。
  南惜的力道是很小没错。
  但是她都出手了,自己有什么办法,只能乖乖停止动作等待指示。
  南惜倔强地拽着慕析的衣领不松手:“我问你,你是不是叫慕析?”
  “是的。”
  南惜便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继续瞪她,好像在等她说什么。
  ……她应该说什么啊?!
  “呃。”慕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您是曾经遇到过跟我长相相似的人吗?或许,连名字也一样?”
  她承认这很巧合,可是她的记忆里真的找不到半点跟南惜有关的事情啊!慕析连她的脸都没有见过,所以两分钟前看见她的时候产生的惊艳感不是假的,她确信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如果有什么桃花债,那得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债,跟她没有关系。
  慕析这样心安理得地替自己划清了界限。
  她这样细微的态度转变没有逃过南惜的眼睛。
  南惜便松开了她可怜的衣领,以一种既冷漠又嘲讽的样子看着她。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很久,直到南惜再次开口:“你现在是我家的管家?”
  “是的,小小姐。”
  “你想在我家继续工作下去?”
  南惜尖锐地发出讽刺,“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多待一天。”
  慕析得承认,被南惜骂到现在,在这一刻,她的心是真的碎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南家当工具人当到今天,最后竟然是以这种姿态退场的。
  打工的就没有尊严吗?!
  管家就没有尊严吗?!
  “……小小姐。”慕析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不变,不卑不亢地俯身朝她鞠了一躬,“我尊重您的一切决定。不过,在我离职之前,我仍然是这里的管家。请允许我为您叫来家庭医生,您看上去不太好。”
  南惜不说话了,只是一直盯着她。
  慕析神态自若地弯腰摸了摸南惜面前的茶杯,转身向后面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帮佣说:
  “茶水的温度太低了,小小姐身体弱,以后准备温水。”
  “……”
  南惜表情复杂,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
  慕析又将南惜吃完的点心收拾了一遍,做完这些后,她又朝南惜鞠了一躬,“很抱歉让您不高兴,家庭医生很快就到,那么我先退下了。”
  “站住。”南惜下意识大声呵住她,说出口时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慕析已经定在原地了。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
  毕竟眼前这个人的前科是,一离开就是五年起步。
  “……我不要家庭医生,也不喝温水。”南惜一直只看着慕析,“你过来,坐下。”
  她伸手给慕析指派了一个沙发上的位置。
  慕析心中无奈,也只能听从她的吩咐,走到那个位置坐下来,仰起头等待南惜进一步的指示。
  她会不会让自己拿桌上的水果刀自杀啊?
  那自己要不要听?
  劳动合同里应该有规定她可以违反威胁到自己人身安全的吩咐吧……可是劳动合同对南家人真的有用吗?
  慕析不禁瞄了一眼桌上的水果刀。
  南惜一直盯着她看,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她跟着看了一眼那把水果刀,忽然受到启发,将那把刀拿起来递给她:“削个苹果给我。”
  慕析顺从地接过水果刀,从一堆苹果里挑了最大最红的那个苹果开始仔细削。
  她力道控制得很好,只削去苹果表面那一层薄薄的皮,而尽可能多地保留果肉,是妈妈们看到了会很欣慰的削苹果手法。
  她削着苹果的同时,南惜不死心地继续问她:
  “你什么也记不得了?”
  “小小姐,我什么都记得。”慕析手里一边削,一边认真地纠正她,“但是我确信,在我人生的25年里,我从未遇见过您。”
  她话音刚落,南惜的身体就摇晃了两下,柔软的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一起飘摇。
  她看上去像是个随时会破碎掉的瓷娃娃。虽说o确实会更加脆弱,可也绝不会像她现在这样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
  慕析不放心地看了她好几眼,眼见她逐渐平复,才继续削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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