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握紧它,千里。】
于是他听从心底的声音,握住刀柄的万钧之力让刀身爆发出了滚烫的赤红,眼前的怪物似乎发出了痛入骨髓的吼叫。
卑怯的胆小鬼判断在缩小体型的瞬间就会被烧成灰烬,于是为了躲避初升的太阳,鬼舞辻无惨铸造了肉之铠甲。它将身体表面的血肉无限增殖,将脆弱的本体藏进肉山的中央。
瞬间变大的体型将灶门炭治郎和不破吸进了肉里,在视野消失之前,不破从粂野匡近手中抽走了那柄藏青色的胁差。
“千里!!炭治郎!!”
鬼舞辻无惨变成了一个体型巨大、婴儿模样的怪物,粂野匡近被增殖的血肉弹了出去,空掉的手徒劳地向前伸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破的腿消失在高大的肉山之中。
鬼舞辻无惨自母胎中孕育时便被死亡所包围,这幅由无限增殖的□□构成的死婴之姿帮助它阻挡了阳光,让它能够短暂地在太阳下行走。表皮被灼烧得噼啪作响,它轰得一声向前压倒,用四肢着地的方式向前蠕动着。
锖兔拽起富冈义勇嘶声吼道:“别停下!!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产屋敷宅邸中坐镇的产屋敷辉利哉立刻下令:“不要让它躲到背阴处!!阻止它!!”
本就位于顶层的铳枪队和不死川玄弥合力将沉重的实木书架推下楼,砸在了爬动着的死婴身上。它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抗拒着死亡,执着地从砸在身上的重物下逃了出来。
“继续!!不要停!!”盘旋着的鎹鸦们一遍又一遍地传达着主公大人的指令,所有还能动的人都在想方设法拦住它。
“吃我这一招!!”藤田先生大哭着驾驶路边的小汽车向死婴撞去,车头在巨大的撞击力中彻底报废,藤田先生在被死婴的拳头砸扁前从驾驶室中逃了出来。
隐们开来了更多的车辆从四面八方撞向死婴,长长的、观光车一样的巴士堵在了它前进的路上,越来越多的人顶在巴士的另一侧和它角力。
“大家一起用力!!大家一起上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使劲啊!!!”
“混蛋家伙赶快去死!!”
死婴高高举起拳头,大面积的阴影笼罩在了大家的头顶。
“柱们已经无力再战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后退!!”
一位年长的隐对自己的弟子说道:“低下头,用力!!”
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退缩。为了被恶鬼伤害的家人,为了拼搏在前线的猎鬼人,为了死去的同伴们!!
没有人选择退缩,看到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的产屋敷辉利哉只能哭喊着:“大家不要这样!!先撤退,让我想想其他的办法!!”
产屋敷雏衣和日香流着泪指挥更多的人来到这里,一旁的杭奈与彼方紧紧抱在一起,向父亲和母亲祈祷太阳赶快将那个怪物灼烧殆尽。
巴士后的大多数人都闭上了眼睛,只要不去看就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上空的阴影突然消失了,蜿蜒的长蛇咬断了死婴的手腕,不死川实弥踩上巴士的车顶,狂乱的苍风在它的脸上绞出一个血洞。
一之型·尘旋风·削留下的风刃削掉了死婴的小半个脑袋,可它依旧没有停下,凭借着巨大的□□和不讲理的力量缓缓推动了身前的巴士,爬上了车顶。
嘁!!这出生还真能抗,怎么这样还不死啊!!不死川实弥重重地落地,用凶狠的眼神将那个苟延残喘的怪物千刀万剐。
“......把炭治郎和千里先生还回来啊!!”时透无一郎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有一郎紧紧抿着嘴,和弟弟一起斩下了死婴的双腿。
这个没有人心的恶鬼究竟要从他们身边夺走多少才肯罢休!?
失去平衡的死婴从巴士车顶跌落下来,胸腹朝天挥舞着仅剩的一只手,鬼哭神嚎地叫嚷着。
精铁打造的锁链套住了它的脖子,只剩一条腿的悲鸣屿行冥和众多猎鬼人一起扯住了锁链的两端。
“唔啊啊啊啊——”
大家一起怒吼着,铁链深深嵌入死婴的脖颈,紧贴皮肤的地方冒起了丝丝白烟。
“给我过来!!”甘露寺蜜璃和宇髄天元也加入了进来,两方拉扯间,死婴被一步步向后拖拽着。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向猎鬼人们倾倒,死婴明明只要仰面转动身体就能从铁链中挣脱,但它却因为刻入骨髓的对太阳的恐惧而不敢直面朝阳,硬生生地坐了起来,向前将胸腹和脸全部埋进身前的土里。
产屋敷辉利哉喊出了所有人的夙愿:“太阳啊!!请赶快将它燃烧殆尽吧——!!”
此刻旭日东升,破晓的天光将矮山和楼宇照得通红。
第127章
鬼舞辻无惨濒临死亡的时刻其实远远超过三次。化身为死婴之姿,它回想起自己自母胎中孕育时就数次停止了心跳。死亡的阴影每时每刻都纠缠在它的身边,生下来时既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被当做死胎举行了火葬。
“生”的感觉有多么美妙吗?也许吧。
它只是厌恶、惧怕死亡而已。
挣扎着在被火烧掉之前发出第一声啼哭,之后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为了它唯一的愿望而努力着。
——逃离死亡。
而它的执着得到了回报,它用实际行动将永生变成了现实。然而此时此刻它终于意识到,永恒的生命并不能让它彻底摆脱死亡的阴影。
单一个体能够做到的事情还是太有限了......现在它不得不承认产屋敷耀哉说的是正确的。万事万物都有一死,只有意志才能永存不灭。
它杀死了成百上千的人类,那些人在□□死亡之后就彻底地死去了,没有给它留下任何印象,它不记得自己杀死过谁,也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人被自己变成了同类。
然而事实又如何呢?时至今日,这般凄惨的境地逼迫着它承认,那些微末的意志代代相传,被它弃如敝屣的东西却如火炬一样传承了下来,强大如它也被这样的意志所击溃了。
那些微不足道的意志经过千百年的累积,变成了躁动的潮汐将海岸线塑造成了他们所期许的模样。
被它带入死婴体内的赫发少年在死前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唤醒了赫刀,鬼舞辻无惨已经无力拒绝死亡。
在它被逼迫着不得不面对死亡时,面对这种种震撼的事实,它不禁颤抖着留下了泪水。它的肉身很快就会在太阳下消失殆尽,这意味着它再无永生的可能。但那只是作为单一个体的消散,正如鬼杀队所言,它还可以拥有永生的意志。
眼前就有一个出色的载体。灶门一家的体质十分特殊,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是千年来第一个克服阳光的鬼,而他流着与她相同的血液......少年猎鬼人在开启赫刀后就断绝了气息,耳朵上的花札耳饰随着他垂下的头微微晃动着。
鬼舞辻无惨捧着耳饰的手甚至带上了一丝虔诚,它已经将灶门炭治郎视为了传承意志的神圣方舟。而且灶门炭治郎还是世上唯一能够与那人一样驾驭日之呼吸的人类,尽管现在他的肉|体已经死去,但体内的细胞还未断绝生机......它将会把自己所有的血液都注入到灶门炭治郎的体内,如果他没有瞬间暴毙而亡的话,他将会成为第一个克服了太阳的鬼之王!
然后,传承它的意志,炭治郎——代替它去将鬼杀队全员赶杀殆尽吧!!
它的指尖已经碰到了人类尚有余温的皮肤,指甲插入了灶门炭治郎的脸。
从灶门炭治郎身侧伸出的手阻止了鬼舞辻无惨的动作,它愕然看着破开死婴血肉挤过来的人,难以置信:“不破千里!!你为什么还活着!?”
死婴体内除了它和灶门炭治郎所在的位置都被增殖的血肉填满,就算不被挤死也会缺氧而亡,更何况他本就受了致命伤,应该命不久矣才对!!
“我是......影柱,”不破的左手从鲜血淋漓的肉块中抽出,只剩一掌长的藏青刀刃被他握在手里,“跟我一起下地狱吧!!鬼舞辻无惨!!”
他的右手死死抓住鬼舞辻无惨伸向灶门炭治郎的手,指尖几乎刺进肉里去,一时连鬼舞辻无惨都无法撼动。
“滚开!!!”鬼舞辻无惨无论如何都无法更进一步,这个人已经完全疯了!他凭借这种长短的刀就能在死婴的体内肆意妄为吗!?
他马上就要死了,不破已经看到了死亡。
侧腹在冲击中被击碎,最重要的几个器官都被打坏了。此刻倒是没有什么痛楚,唯一让他恼火的是力量似乎也随着脏器一起从身体的缺口处溜了出去,他就快拦不住鬼舞辻无惨了。
炭治郎......
不破用他仅剩的理智猜到了鬼舞辻无惨想要做的事。
炭治郎啊。
不破右手拽着鬼舞辻无惨将自己拉近它,狠狠将左手的断刀送入鬼舞辻无惨的脑子里。他挡在鬼舞辻无惨和灶门炭治郎之间,怒吼着转动手中的刀柄,听见鬼舞辻无惨在变红的刀刃之下疯狂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