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珠世的药剂正在让猗窝座加速摆脱来自鬼血细胞的控制。它体内有某些东西开始失控了。
“破坏杀·脚式!鬼芯八重芯!!”
从四面八方急袭而来的分散式八连击瞄准了不破,八段踢击先后抵达他的身前。但是不破看得很清楚,在透明的世界里,每一块肌肉的走向与收缩都逃不出他的眼睛。那些本应极难感知的拳风也明亮无比。
用六之型·烈影将踢击全部化解,面前迎来的是攻击轨迹如同游走的流星一般的缭乱进攻。
“来啊!千里!我们继续打吧!!”
炼狱杏寿郎捂住疼痛的肋部。他的体温正在下降,酸胀的感觉在肌肉内逐渐堆积,在不破接手战场后,斑纹带来的加持渐渐消退了。
“......真不像话。”失去了斑纹,炼狱杏寿郎便不再考虑上前帮忙。他看向灶门炭治郎当初被打飞的方向,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不破砍断了猗窝座的手、脚、脖子,也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无数道伤痕。但是它们全都在眨眼间消失了,恶鬼无限次的再生仿佛明晃晃地嘲笑着人类的无能为力。
“别停下啊,千里,继续和我打啊。你不是要砍我千次万次吗!?来啊!!”
那种特殊的带有滞后性的斩击,不破一次都还没有用过。
“为什么不用全力?为什么不回答我?”
不破抬抬眼:“因为你话太多了。这让你引以为傲的武技究竟出自何处?虽然早已融入你自己的风格,但还是能够隐约看出某个流派的影子。”
猗窝座将被砍断的手臂再生:“你在干什么?突然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只是听了炭治郎的话有感而发罢了。我来告诉你吧,猗窝座,你所追求的武道巅峰真正的样子。”
“这里没有‘执念’。什么都没有。”
“......你说我有‘执念’这种无聊的东西吗?就算真的有,那也只是不断变强的执念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呢?】
猗窝座突然回头,它的身后空无一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变强呢?是有必须要打倒的人?还是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不破既是在诘问恶鬼,也是在问心。
所有登峰造极者,所行之路必然殊途同归。
“你们夺走了我的幸福,所以我选择向恶鬼复仇。可是就算我亲手杀了它之后,失去的生命也不会回来。因为世上还有千万个和我一样被掠夺的人,所以我的灵魂也无法安息。”
有一丝异样。
如果是平时,猗窝座肯定说着“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把注意全部力放到我身上,继续打啊”,然后沉浸在战斗中。但是现在,它却站在这里听着一个人类滔滔不绝地讲一些“废话”。
“如果是为了拖延时间的话,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厌恶感正在升腾。
从战斗最开始,这种令人作呕的反胃感就在不断堆积。它本来以为是因为灶门炭治郎身上属于弱者的气息,但现在看来并非仅此而已。
不破千里、炼狱杏寿郎和灶门炭治郎,他们三个人的身上全都散发着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让它反感不已。
“不,仅仅是在同情你,猗窝座,”不破摆出八之型的起手式,“不知来处、不问去处,你这样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家伙,就算是鬼,也很可怜啊。”
“你这混蛋......”猗窝座被激怒了,它额角青筋暴起,双臂收于腰间:“我可比你们这些小人坚定多了!!我每天都会变得更强大!!”
“敢阻拦我者,杀无赦。”
【快停下吧!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变得更强大呢?】
“我已经说了!!没有人能够阻拦我!!”
【求求你,快住手吧!】
“放开!!”
猗窝座猛地一惊,没有了罗针的加持,在与拥有通透世界的剑士战斗时,任何的分神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只是一瞬,漆黑之刃已然划过眼前。猗窝座反应极快地平举双手抵挡,但两条小臂和脖子仍旧被一起斩断了。
迟来的斩击在猗窝座耳中留下削切血肉的声音,它的世界上下分离,意识在黑暗与现实之间不断摇摆。
似乎有一双手在拉着它前往那个深黑色的世界。
不破与珠世小姐讨论过这种药剂。
【对鬼来说,在鬼血细胞的侵蚀下,它们无法抑制生物本能,会逐渐迷失自我、丢掉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如此也没有了道德感和同理心。】
【这种药消减了鬼舞辻无惨细胞的影响,也就意味着它们身为人类时的记忆会更加鲜明。】
猗窝座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破用八之型再次斩下了它的首级。
修罗恶鬼的头颅从半空中掉落,但从断口处丢失的东西却远不止鲜血。有什么人的身影一直在那里,带着小小的酸□□恋,等待着它回过头来。
“和我一起走吧,狛治哥哥。”
第111章
人死后究竟会去到哪里?
是灵魂归于安眠之地,还是要承受地狱烈焰的煎熬?
在介于生死之间的狭间,有迟迟不愿前往往生之人的灵魂徘徊于此数百年。
拉住猗窝座的是一位穿着粉色和服、眼瞳是漂亮花朵形状的女孩。
她不断哭泣着、请求着。
“放手!我必须杀了他们!!”猗窝座觉得心烦意乱。她究竟是什么人?它的视线一歪,正巧落在了她的发簪上。
雪花样的……发簪。
“请你住手吧,狛治哥哥!”
猗窝座背过身,身体本能地将她挡在了身后:“不行,我必须杀了他们,我必须变得更强,这样才能……这样……”
少女的泪水从脸庞滴落,猗窝座脑海中属于人类狛治的记忆正在苏醒。
它想起了自缢的老爸,想起和灶门炭治郎很像的庆藏师父,想起了恋雪,想起了——
“猗窝座,你这就要认输了吗?”鬼之王的恐怖气息突然爆发了出来,猗窝座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被鬼舞辻无惨抓了出来,霎时间它再也听不见恋雪呼唤它的声音。
“你不是要变得更强大吗!?猗窝座!!”鬼之王的声音胁迫着它,想要将它逼出这片虚无的空间。
猗窝座终于明白,不破三人身上的厌恶感究竟从何而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让它想起那段过去,无聊的过去。
“……无聊死了。”
猗窝座再次重新长出头颅。
*
“灶门少年!!”炼狱杏寿郎拖着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肌肉找到了正在和钢铁冢争夺日轮刀的灶门兄妹。别看钢铁冢只是一个不会使用呼吸法的刀匠,但凭借这段日子的“闭关”修行,浑身上下虬结的肌肉块说明了他拥有不俗的力量。
“快松手啊钢铁冢先生!我必须得去帮忙才行!”
最终钢铁冢还是松开了手。他改为用手指使劲戳着灶门炭治郎的脸颊,威胁他道:“不许再把它弄坏!!这把刀的铁质量很好!!不会轻易折断的!!你听见了吗!?啊!?”
“是我明白了......”灶门炭治郎嘟嘟囔囔地答应了下来:“炼狱先生!现在状况如何?”
“相当胶着,如果没办法改变现状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落败。炭治郎,祢豆子,抱歉还要勉强你们战斗了!身为柱,我还真是丢脸呐!”
“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灶门炭治郎担忧地看向炼狱杏寿郎。对方的伤势很严重,还能行动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炼狱杏寿郎微笑,鼓励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鬼杀队的后辈们都在很好的成长,他身为柱更要以身作则,在他们真正成长为能够顶天立地的支柱之前为他们保驾护航。
灶门炭治郎拜托祢豆子保护钢铁冢先生的安全,他和炼狱杏寿郎一起离开了木屋。
在他们重回战场的时候,早已结束另一场战斗的甘露寺蜜璃以及时透兄弟也赶了过来。
“砍掉了......再生好快!?”甘露寺蜜璃被猗窝座恐怖的再生能力吓到了。
“甘露寺小姐!!”
没有时间发呆了,他们必须和不破相互轮替承担战斗的压力,直到夜空荧荧亮起,繁星如雨落下。
迎接他们的“黎明”。
——
以雪花为纹样展开的术式·罗针徐徐出现在猗窝座脚下,在透明的世界里,它浑身的气势归于极致。
修罗之鬼身上传来的压力不言而喻,骇人的威压狠狠笼罩在所有人心上,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不破首当其冲。这个感觉,是最后那招!
凭他们现在的状态没办法完全挡下来,这个关键时刻的每一次进攻都有可能终结这场战斗。不破还记得那可怕的数百枚飞弹,只需轻轻擦过就能将人体撕裂。
不能让它简单地用出那一招......猗窝座已经准备就绪,不破风驰云走,向猗窝座冲刺而去。没有时间调整状态,九之型的每一刀都需要百分百的专注力,以往在训练中总是需要长时间的调息准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