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闻言伸手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不和小叔小婶说一声吗?”蔡芷波快步跟上他的脚步问。
“不用。”徐宇定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丢给了蔡芷波。
蔡芷波堪堪接住,随即开心上了车。她驱车一路畅通到家,开进地下车库前,海边在放烟花,她停住了车转头想问徐宇定要不要去海边走走,结果发现他靠着闭目养神睡着了。
于是,她做罢了,她想想反正他这人也不爱什么浪漫情调,对人文艺术不屑一顾。他看到她画画,一开始总问她为什么画这个或者那个,她没法回答他,他就当她在画着玩。他还认为艺术是有价值的,在资本操控下谁都能成为画家。
而她过很多真正优秀的画作,也见识过指鹿为马的资本力量和权势,所以,现在对她来说世界的一切规则标准都是虚妄的。但最初的热爱还在她心底深处保留着,没有人事去激发和共鸣,她也就庸庸碌碌活着。她不想让自己太痛苦,不想像蔡墨一样走向一个她不能理解的极端。
蔡芷波停好车,抬手推了推徐宇定笑说:“到家了,进屋睡吧。”
徐宇定缓缓睁开眼,看了眼蔡芷波低头解开安全带。
蔡芷波见他推门下车,也跟着下了车随口问:“你想去海边看烟火吗?”
“不去。”徐宇定回答。他径直开了门进了屋换了鞋,一气呵成。
蔡芷波同样跟上,两人进电梯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烟火绽放的声音,便按了一楼说:“那你先去洗澡休息吧,我还想去海边走走。”
徐宇定脸色微沉。
蔡芷波终于意识到徐宇定情绪不佳,她探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你想去就去吧。”徐宇定冷声说。
“我惹到你了?”蔡芷波不解。
“为什么这么说?你做了什么事?”徐宇定反问。
“就是没有,我才问你。”蔡芷波微笑说。
徐宇定再次不说话。
蔡芷波见状撇了撇嘴,伸手试图取消一楼的按键跟他回三楼,但已经取消不了了,因为电梯很快就到一楼了。
“你想去就去吧。”徐宇定的声音好像在很高的地方冷漠响起。
蔡芷波看着打开的电梯门,笑说:“我不去了,你先去洗澡呗,我给你煮点解酒茶。”
徐宇定还是懒得搭话,见她走出电梯就按了关门键。
蔡芷波看着关上的电梯门,心里开始打鼓,笑意在她脸上消失,她走进厨房打开灯,站在灶台前出神。
厨房的窗口看不到海,但平时都能听到海浪声,今晚的烟花爆竹声盖过了海浪声,蔡芷波推开窗户让屋外的空气和声音涌进室内。
九年前,在她十八九岁的那年,他们一家人度过了他们最后一次合家欢的春节。那也是她到伦敦的第二年,认识了蒋云淮,真正情窦初开。那年,她好像一度是世界的中心,幸福和快乐还有成就都在她身边,她是家里的霸王是男友的公主,从来没有设想过困难和痛苦会是什么样的。直到蔡广致意外车祸离世,家里公司濒临破产,命运扇动了翅膀,掀翻了她华美的梦。
在这一地碎了的梦里,最让蔡芷波当时心碎的是蔡墨。她曾以为她们是彼此最亲近最能感同身受的人,结果蔡墨告诉她:“我想这个家应该跟我没有关系,我做不了什么了,爸妈欠的钱我一分也还不了。”
“那爸妈怎么办,那些被欠了钱的人怎么办?”蔡芷波问。
蔡墨笑了笑说:“他们总会有他们自己的办法。”
蔡芷波惊愕于蔡墨的改变,也知道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自救。她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在这选择的背后,她们都有自己的偏执,让她们彼此越离越远。
蔡芷波的选择就是“徐宇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曾拯救了她。
刚煮好的解酒茶热气腾腾,搁在床头灯下无声氤氲着。徐宇定擦着洗完的头发坐在床头,他看了眼茶杯没打算喝。
蔡芷波拿着吹风机过来帮他吹头发,他就把手里的毛巾随手丢在了地上。
“你能不能丢到浴室洗衣篓里?”蔡芷波开着小风抖着他的头发说。
徐宇定只当没听见,蔡芷波便没再说什么,给他吹完了头发之后,她捡起了地上的毛巾连同吹风机一起都拿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那个大少爷已经上床睡觉。她还不能确定他到底为什么生气,而他一生气就摆脸,她也见怪不怪,每次都是等他自己冷静一下,她再顺毛。于是,她把茶倒了,收拾完也上床休息。
夜里,她被吵醒,微微睁开眼看到是徐宇定坐在床头给他自己的手表上链。她便翻个身又睡去,直到徐宇定吻她的脖子把她弄醒。
她睁眼还在懵,一句话来不及说,他已经吻堵住她的嘴。他的吻带着潮热的欲望,但在他压向她的瞬间,她在他眼底深处看到了冷酷。
第6章
两个人没有任何交谈,房间里只有一阵阵喘息和呻吟。他们赤裸交缠着像两只兽,仿佛只有这种类似撕咬的方式才能交流,她能从他的顶撞中感受到他的怒气和宣泄,他也同样能从她的忍耐中感受到她的不甘和怒意。
他低头沉默看着她,他知道她生气的时候,眼底会有藏不住的狠劲,那是她骨子里的东西。不管她隐藏得再好,他也能时不时感受到她对世界规则的藐视。而他现在就是那个在他们婚姻中,渴望用无形的规则去掌控她的那一方。这种微妙的认知,让他的征服欲完全占据主导,他用力把她翻过来趴跪在床上,因为他记得她最讨厌这个姿势。
她的确很讨厌这样的方式,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忍受了会。终于,在他捞她脸还要让她扭头接吻的时候,她彻底恼怒了,她咬了他的舌头让他退出去,抓过枕头转身就砸他脸上。
枕头轻飘飘的软物一点也不疼,徐宇定却感到脸疼,口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舌头上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心尖。他喘着粗气瞪着蔡芷波,问她:“什么意思?”
不想蔡芷波更生气,拔高了声音问他:“你什么意思?!”
“做爱。”他回答。
“我也是!”她也回答。
“你咬我。”他指责。
“你可以强行后入,我不能咬吗?各凭本事不是吗?!”她气道。
他被她怼得失语,生气问她:“你为什么生气?”
“天啊!是你为什么生气?!”她毫不示弱,几乎是喊起来,在声音上完全碾压过他,显得他十分不可理喻。
“我没生气。”
“骗鬼呢?!”
他没接话,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真的翻旧账,捉影捕风的猜忌会让他更处于下风。
于是,他转头冷静说:“行,你要觉得是我在生气,那我先道歉。”
“我谢谢你的道歉!”她还是没有消气。
“你还生气?”他皱眉。
她这才开始冷静下来,气喘吁吁平复情绪。
房间里一下只有喘气声,最后蔡芷波伸手搂住徐宇定的脖子,抬起脸主动先吻他。她知道他们之间不适合追根究底。
他很快回吻她。
两人再次缠抱滚在床上,他们十指紧扣着交合在一起,从床头一直换着姿势做到床尾。等结束的时候,他们仰躺在床尾都没再提“生气”的事,完成了一次床头吵架床尾和。
等睡完一觉起来,他们更是心照不宣做回了好夫妻。徐宇定醒来看着怀里的蔡芷波,就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快中午了,想吃什么?”
蔡芷波抬手揉揉眼睛,想了想笑说:“汉堡。”
“哪家的汉堡?”他问。
“随便吧,肯德基麦当劳或者任何的汉堡。”蔡芷波打了个哈欠,搂在徐宇定腰上的手开始抚摸他的腹肌笑嘻嘻。
“那我们出去找家吃,顺便去逛逛。”
他被摸笑了,翻个身压住她,接着又是一番温存亲热。等他们真正起床收拾好出门,已经是午后时分。
海城的天气很舒服,常年如春,今天天气晴朗明媚又是假期,空气里都荡漾着懒洋洋的氛围。蔡芷波戴着墨镜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整个世界的色彩在她的镜片里有一层滤镜,她便推着墨镜玩换着看色彩的变化。
徐宇定开着车余光看到蔡芷波玩墨镜的行为,笑话她幼稚。
蔡芷波则说:“我想在沙漠里海市蜃楼的幻境,跟我在墨镜里看到的色彩有些像吧。”
“要不哪天带你去撒哈拉沙漠看看?”徐宇定说。
蔡芷波听笑了:“可拉倒吧,你这几年哪年不是说陪我去旅游,结果都没空。”
徐宇定笑笑说:“今年一定。”
“算了,我不指望你了,我可以自己去。”蔡芷波看着窗外哼声。
“我这两天就有空。”徐宇定说。
但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蔡芷波忌讳过年出去玩,因为蔡广致的意外就发生在春节旅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