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就纵我这一回。”沈湛嗓音沙哑道,本就苍白的肤色泛着淡淡的潮红,一双狭长的眼溢满缠绵的情意,“婉儿,你看着我,你爱我么?”
他的声音隐约带着点刚醒时的鼻音,没了白日里的清冷倨傲,如同下了蛊,好听的令人耳根发麻,他一声声在她耳边呢喃,“婉儿,婉儿。”
宋婉闭上眼,裙摆被凹凸不平躁动不安的东西撩开。
暗淡的光影在他深陷的眼窝流转,如一层温柔的雾,外头是兵荒马乱末日荒芜,帐子里的温度却陡然升高,简陋的木床,急促的喘息,渗着薄汗暴起的青筋,一切变得黏腻湿热起来。
他像是渴坏了,纠缠的热吻让宋婉心中也生出了痒意,伸出手环上他宽而平的肩背……沈湛霎时暴躁了起来,兴奋的浑身发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过程汹涌而剧烈。
像是一只阴冷潮湿的蛇,将她紧紧缠住、绞紧。
且永不停歇。
情谷欠过后,宋婉小声地一声声唤他,“珩澜,珩澜,我好想你。”
“我在,我在,婉儿,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沈湛爱怜地浅浅吻她,动情的誓言在她耳边响起,“我爱你,婉儿,只爱你……”
昨夜快结束时,她的目光几乎没了焦距,只能看见沈湛不安焦躁的脸,他通红着双眼,毫不掩饰极强的占有欲,在她身体上留下锋利如刀野蛮至极的痕迹。
“疼了吗?”沈湛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蹙着眉充满怜惜和歉意,“昨夜我……没控制住我自己,对不起。”
她摇摇头,抱紧了他,柔声细语道:“我也很想珩澜的呀……”
她时而觉得爱他爱得彻骨,时而又有种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锥心之痛。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便起床了。
门外已有等候了许久的侍卫,需要沈湛处理的政务堆了一叠。
宋婉红着脸,语调甜腻道:“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我不会走远。”沈湛眼中蕴着光,一改以往阴沉冷峻,眼波流转间难掩风流蕴藉,“门外侍卫在,有事让他们去找我,我就会尽快回来。”
宋婉嗯了声,压下眸底冷意,眉头舒展,明媚婉丽。
第82章 昨晚缠着我纠缠数次,是真的爱我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墨大夫惊讶道,手中研磨草药的动作都停了。
“他给我下了药!”宋婉恼怒道,伸出被咬得血肉模糊的食指,“疼,就会清醒片刻。他一靠近,我就又眼里只能看见他!他走之前不是给我吃了个药丸么,就是那个东西吧!”
那手指又白又细,指尖却泛着缕缕红痕。
墨大夫不置可否,重新垂下了眼皮,不咸不淡道:“世子妃此番过来,不容易吧。”
宋婉注意到墨大夫的用词,世子妃。她却不想深究这个,急促道:“你先给我弄一碗避子汤来。”
乌云后透着一缕晦暗的日光,穿过稀疏的树叶,薄薄洒在青衣医者身上,他研磨药粉的手停下了,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明显是跑着过来的,额角渗着细汗,鼻尖发红,眼眸清亮明澈,那份焦急,做不得假。
“不想当世子妃?不想当皇后?”墨大夫淡淡道,“这一个月来,沈湛可做了不少大事,如今百姓都对他称赞有加……”
“别说这个,先把药给我。”宋婉打断道,“我怕时间长了该防不住了!”
墨大夫笑了。
这个女子,曾经想怀上孩子固宠,或是想依赖孩子来寄托自己的富贵余生。
而此刻,却焦急万分地管他讨要避子汤。
想起昨夜,她还是会有种浑身发热的感觉,他瘦了许多,那处却愈发地显得突出,激烈的反复贯穿,她受不住的同时又觉得痛快酣畅……
宋婉将自己从那荒银的画面中拉出来,恼怒道:“他到底给我用的什么药!?”
墨大夫从药匣中抽出个瓷瓶,“伸手。”
宋婉依言伸出手,一颗白色的药丸掉落在掌心上。
“吃了吧。这是他给你用的那钟情药的解药,研制了数月,前两天才得这一颗,你且试试……”
话没说完,宋婉就毫不犹豫的将药丸送进了嘴里。
“钟情药?”宋婉深吸口气,“沈湛到底要干什么?!”
“要你钟情于他。”墨大夫笑道,笑意森冷,“他不知哪里得来的秘术,将自己的血混入那迷情药中,你就只可钟情于他了。”
宋婉:“……”
怪不得……怪不得一见他就跟没了魂儿似的。
那之前在王府对珩舟的那些肖想,也都是因为沈湛与珩舟血脉相连的缘故么?
如今见到正主,就完全无法自控了。
“避子汤没有,但你放心,他的身体已经亏损的差不多了,应该是不会轻易让女子有孕了。”墨大夫胸有成竹道。
“……你医术不精吧!”宋婉扯了扯唇角。
他昨晚可没少折腾她啊。病弱从来都不影响他做那事!
“给我弄个避子汤来,我不要怀他的孩子。”宋婉正色道。
“为什么?他现在受百姓爱戴,圣宠在身。”墨大夫轻描淡写道。
“不知道,就是不想。”宋婉答道。
她的心很乱,对沈湛的那一丝丝旧情,还有对沈行难以抑制的感情,让她分不清到底是药物作用还是什么……
只是不想再做违心的事,她不喜欢孩子,不想为任何人孕育孩子。
生孩子多危险,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她自己还没活明白,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值得她冒这个风险。
墨大夫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比起她说为了道义,或者瞎编个理由,这样出自于本能的真实想法,显然更能让人信服。
“凤阳的钱江溃堤,系他一手操控。”墨大夫变了神色,表情冷肃,看着她道,“为的就是改稻田作茶田,从中牟利的同时,做出扶危救困受命于天的假象。”
凤阳六县的百姓性命,如蝼蚁般,顷刻消失。
他们是谁,存在过的意义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夺权之人做垫脚石。
“姑娘此行过来是?”墨大夫这才想起问她。
原本以为是那钟情药引得她对沈湛意乱情迷,已忘了本心,以至于不顾艰难险阻也要来找沈湛。
看来并非如此。
“你不是让我找麓山舆图么?沈湛说舆图在鬼谷子那,鬼谷子在凤阳,我就过来了。”宋婉道。
墨大夫沉吟片刻,“已经不需要舆图了。麓山的人已经撤出来了,趁着四处都是流民之乱,全部来到了凤阳。”
“……”宋婉觉得有些无力,生出不好的预感来,“那些徭役呢?”
“在山里。”墨大夫道。
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宋婉愕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半晌,她道:“沈湛他……出身正统,明明有所倚仗的嫡出身份,如今的形势,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为何要这样铤而走险,就不怕哪日被人揭露,失了大义么?”
“大位之争,向来要流血流泪。”墨大夫平静的看着虚空处,“沈湛所行之事是被咱们觉察了,很多登上那大位的皇子,弑君弑父灭子都不在话下。”
半晌,宋婉冷冷道:“沈湛不该拿百姓开刀,拿清官好官做遮羞布。”
墨大夫侧目看她,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说出的话铿锵,那双眼睛明亮而漆黑,隐隐藏着锋利,毫无一个宠妃该有的媚态。
这样一个女子,沈湛当真会不对她设防么?
墨大夫沉声道:“姑娘可还愿为天下大义行事?”
宋婉抬起眼,不远处的河床上淤泥堆积了一尺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孩童还在玩泥巴,再远一些的地方,丈夫许多次潜入水中将被淹没的家园中的家伙事捡上来,失去孩子的妻子痴痴望着昏沉的天幕。
而营地里停尸已经快放不下了。
“士君子尽心利济,使海内少他不得,则天地亦少他不得。”宋婉说出了已魂归冥府的那个文人昨日对她说的话。
青衣医者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她慢慢磨砺出了一个弱女子不该有的锋芒,不为爱恨情仇所牵绊,只为求个公正。
“我已拿到了账本。”墨大夫悄声说,“还请姑娘想法子拉拢沈湛身边的人,茶马司总管太监,或者是杨阶,还有那个豪绅金公子,都可以。”
“这三人都是买通不了的,何谈拉拢啊?”宋婉有些泄气,“这三人都参与了此事?需要其中一个倒戈……倒是好法子。”
“姑娘做不到,可雍王殿下做得到。雍王殿下以平民之身去北境守土,后又非宗室之身领兵立功,是正直大义之人。我看可以将他拉拢过来……”墨大夫胸有成竹道,“他此番自请送姑娘过来,你们必然有些交情吧?”
“为国尽忠是本分。”宋婉敷衍道,并不想让沈行参与进来,“我与雍王殿下本就是叔嫂,在这关系上让他为我行事,如履薄冰,我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