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在看到不远处孟之的身影后,佐柠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抬手施了个法,脸上便多了一个面具。
  她知道主上不想被灵尊认出,所以自己也不能去拖主上的后腿。
  孟之被冥主身边的副使亲自引去了冥主殿,途中孟之有些歉疚地说明了方才的意外,可副使全然不在意,说都是那个冥执活该,还问她有没有被吓到。
  孟之听着副使的话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处于礼貌,她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上遇到的冥执见着副使对灵尊恭恭敬敬的,便也不敢再做什么妖。孟之就这样半路相安无事地来到了冥主大殿外。
  冥主殿通身黑漆,气势恢宏而又压抑,殿外寸草不生,前年老树上也只留下干枯的枝岔。
  佐柠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有勇气抬手敲门,没等里面的人说话就报告说灵尊到了。
  接着殿门自动为灵尊开启。佐柠本想跟着进去,却被一阵劲风挡在了门外。
  大殿内空荡荡的,连走路都有回声,孟之敛起神色看向那个身穿黑袍带着帽兜坐在上位的男人。
  孟之在阶下站定,仰起头开口:“冥主。我的徒儿何在?”
  冥主居高临下,面容隐没在阴影中使孟之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孟之能感受到对方居高临下向自己投来的视线,能感受到那道视线如有实质,从自己的腿上扫至了自己的嘴唇上,像是要把自己给盯出一个洞才肯罢休。
  孟之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不自觉地抿紧了双唇。
  对方迟迟不应,孟之一边握紧巽空一边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正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只见冥主轻轻勾了勾手指,孟之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至半空中。
  孟之当即甩出巽空去擒冥主的手腕。可冥主依然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心巽空会把他怎么样。
  这人难不成是个不识货的?他难不成不知道巽空是何等灵器?
  不过孟之的担忧还是多余了,因为巽空只是轻飘飘地落入了冥主的手中。
  “怎么会这样?”
  不等孟之思考,拉着巽空另一端铁环的冥主手上一用力,孟之就被拉至冥主的面前。冥主似是觉得还不够,再次用力,孟之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孟之下意识地双手攀在冥主的肩膀上,手臂往下一蹭,冥主那个黑色的帽兜便被蹭掉了。
  晏箫那张清冷的不见血色的脸赫然展现在孟之眼前。
  佐柠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地替冥主遮掩,甚至连声音都变了,可冥主却连个面具都不戴,坦然地向灵尊自曝了身份。
  孟之大脑宕机,快速眨了眨眼睛:“你这是在……角色扮演?冥主呢?”
  晏箫并不答话,只是入迷般地直直盯着孟之的嘴唇,良久后他向孟之附下身。孟之心觉大事不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唇,可晏箫只是撩起孟之耳边的碎发,将其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孟之暗自松下了一口气。晏箫能感受到怀中人的一举一动,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下一刻,孟之右耳后一痒,连带着整只耳朵都开始迅速升温发热,很难受。
  晏箫抚摸着孟之耳后的那颗红色的痣,在她耳边呢喃道:“师尊……”
  灼热的气息吹打在孟之的耳畔,热意蔓延至孟之的整张脸。
  神尊一个囚徒竟然敢在这冥主大殿调戏自己,这使得孟之不得不往最不可思议处想。
  “你是冥主!”
  孟之此时像只炸了毛的猫,想从晏箫身上下来,可是晏箫搂着孟之的手上力道加重,将她死死地按在自己的怀中。
  孟之全身上下汗毛竖起。
  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晏箫果然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
  孟之抬起手一巴掌拍在晏箫的脸上,响声响彻整个大殿。
  孟之摆出师尊的架子,厉声说:“这一巴掌够叫你清醒过来吗?”
  见晏箫眼神清明了几分,孟之从晏箫怀里挣脱,后退了几步,开始说正事:“你当上冥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晏箫舔舐着脸颊上发麻的那一处,一边回味一边回答道:“一百年前。”
  正是孟之刚闭关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当上了冥主,你可还记得你是仙神族的尊神?”
  晏箫再次盯上了孟之不断张合的嘴唇:“记得。”
  “那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仙神族和冥族为何会打起来吗?”
  眼下孟之不再去想晏箫的做法是否正合自己的心意,她只是非常单纯地不理解晏箫的做法。
  因为她不只是灵尊,还是晏箫的师父。
  “因为你。”晏箫这次连称谓都不叫了,语气还黏糊糊的,孟之听得毛骨悚然。
  “因为我?”孟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一千年来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身为神尊不保护好自己的族人,反倒让别人攻打他们,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既然又当上了冥主不让两族冰释前嫌就算了,反倒故意挑起斗争,我对你非常非常失望!”
  见晏箫对自己的责骂无动于衷,孟之安静地思考了良久。
  “你这么做……该不会是为了逼我归位吧?”
  “师尊都猜到了。”晏箫不紧不慢地说。
  虽然晏箫面上表现出来的相当云淡风轻,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忐忑。
  孟之大手一挥正准备再打一巴掌。
  晏箫坦然面对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打算,他索性直接挑明:“师尊当初如果不躲着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还怪上我了?我为什么躲着你你心里没点儿数啊!”
  “不行吗?”晏箫问的没头没尾。
  “什么不行?”
  见晏箫不肯再答话,孟之才明白他说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他在问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的爱慕。
  孟之心下一横:“不行!这成何体统!”
  孟之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的砸入晏箫的心里。晏箫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生怕孟之再开口说些什么让他伤心的话,于是什么都不再管了,上前一步掐着孟之的下巴直截了当地吻了上去。
  晏箫是真的害怕没有以后了,所以他索性放开了去。师尊清冷诱人的面庞近在咫尺,尽管他在师尊闭关时看了整整一百年,他也永远看不腻;尽管他在脑海中、用画笔描绘了千百遍,他也永远画不够。
  最初晏箫意识到自己大逆不道的龌龊心思时还以为是自己见过的人太少,以至于他那萌动的春心无处可依只好去攀那个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师尊。
  而且他知道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此他以为自己得到过一次就好了。可是一百年来他花了大把的世间在沁湖底下陪着闭关沉睡的师尊。起初他只是看上一会儿,后来是看上一整日,再后来他挣扎着吻了上去,到了最后,每日亲吻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在打坐练心法时满脑子都是想吻师尊,险些走火入魔。
  在得知师尊沉睡的灵体消失时,他无比慌乱,不过好在他运气不错,师尊失去了记忆,变成一个普通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灵魄。
  于是他动了恻隐之心,故意念错了革灵诀,然后跟着师尊一同下凡历劫。
  在凡间,他变得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拥抱她,然后如愿地亲吻她。不过这样的日子太短太短了,他有了第一世就渴望第二世。有了第二世就期待第三第四第五世……他想,要是可以下凡历无数次劫就好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永远也不满足呢?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欲望就是个贪婪的无底洞。
  他开始期待师尊能够尽快醒来;期待自己做的事不会被师尊知道;又期待师尊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更期待明白自己心意的师尊不会生气……后来,他开始期待师尊能够接受自己的爱慕。
  就这样期待着期待着,百年过去,最初那个最单纯的愿望就变成了可笑的奢望。他在期待中如痴沉迷,又在期待中无比恐惧。
  眼下,仅仅过去了两世,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他最不想面对的地方,也是他期待的终点,他一点也不期待了。
  因为他从来不敢去想,要是师尊不肯接受自己该怎么办。
  他恨自己太过心急,也恨自己的伪装太不到家。
  当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接着浓重的血腥味蔓延至整个口腔,晏箫突然不害怕了,甚至还被刺激地更加兴奋。
  他知道再焦急害怕也已经晚了,干脆好好地再疼爱师尊一次。
  他张开了嘴,开始轻咬,就像在凡间时那样。
  孟之瞪大了眼睛,想要抽离,可是后脑勺被晏箫紧紧扣着,她挣脱不开。
  她无意间张开了一条齿缝,给晏箫了可乘之机。晏箫趁机将舌探入孟之的口中,反复地逗弄她的那一方娇软。孟之躲避不及,还险些被口水呛到,唇齿间无意挤出了几声娇喘,晏箫被孟之的嗓音勾的魂儿都要散了,他停止了逗弄,趁孟之的软舌放松时他一口咬了上去,并将其带入自己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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